“綰丞相,你說本宮趁機修改或是作假,敢問你可有證據?人在世上若要指定他了錯事,都要拿出確鑿的證據,可你單憑一張嘴就想污衊本宮,本宮有權說你污衊!
再者,因爲你呈上所謂的證據在本宮手裡,所以你懷疑本宮在千萬雙眼睛底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偷龍換鳳的事情,那麼梅妃的小本子和髮簪在你手裡那麼長時間,你豈不是更有時間去僞造一些‘莫須有’的東西?
本宮說得可對?丞相大人?”
此言一出,下方竊竊私語的衆人立馬收住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怎麼辦了。
連夫人眼中不禁出現讚賞的光芒,對凰殤昔連連點頭。
綰丞相老臉橫皺,說不出反駁的話,畢竟凰殤昔說得也確實十分有理,他若是繼續辯駁下去,那麼就會推翻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鋪墊,之後不但凰殤昔沒有任何損失,卻讓他殘了雙臂!
想到這,綰丞相不由看向了不遠處的依貴妃,其實他做的事情,一切都是爲了依貴妃而鋪墊的,可是現在有了些變換,也不知接下來的事情,還能不能繼續下去了。
遠遠看着凰殤昔和自己的爹交手,暗中觀察分析凰殤昔的依貴妃,似乎覺察到了綰丞相的目光,轉眸而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對視幾秒,依貴妃很自然地將收回了目光,不知爲何一直出現的病態之白,襯得她極爲虛弱。
依貴妃頂着一張透着病態白的精緻淡妝的臉,在曲兒的攙扶之下緩緩站起來。
施妃的目光落到了依貴妃身上,見她擡起步伐,施妃含笑而問,“怎麼了貴妃娘娘,你要出去替你的丞相爹爹解圍嗎?”
依貴妃瞥了她一眼,並不回答,而是朝着綰丞相的方位走去。
她突兀的出現,令得幾乎所有人的焦距都聚到她的身上,依貴妃白着臉,俯身行禮。
凰殤昔淡淡微冷的眼神睨向她,表情冷凝,依貴妃啊,本宮可終於等到你出現了……
“本宮過來,不是想與丞相大人一般指證皇后與梅妃的死有關。”說了一句話的她,額上已經有了薄薄的汗霧,似乎十分吃力的模樣。
等她緩了一下,在衆人揪起的注視下,又道:“本宮現下正想做與丞相大人相反的事情,本宮想證明皇后與梅妃的死沒有任何關係,梅妃確確實實就是病逝的!”
凰殤昔玉眉一挑,隨即凝起,依貴妃,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她不言,靜看依貴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希望本宮接下來的話,皇后你能一五一十地坦誠相待,這樣本宮才能儘自己的力量爲皇后您撇清關係,撇清丞相大人的指控。”
全場文武官員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一個做女兒的,竟然要反了自己爹爹的說法,這似乎是不孝。
綰丞相對此也是憋得臉紅脖子粗,吹鬍子瞪眼,他好不容易纔翻出來的證據,這個親嫡女居然要與她爹對着幹?
當年生她有何用?!
這下子,坐在嬪妃椅上的施妃也有些按耐不住了,緩緩地站起來,彎起眼笑道:“依貴妃,你證明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要知道,若是真被你證實了,丞相大人,也就是你的親爹,可是犯了污衊皇后之罪,此罪,可不輕呢!”
依貴妃面無表情,堅持自己的做法,“本宮當時將梅妃所物呈上給丞相,只不過想讓爹爹代爲交給皇上,表明本宮沒有任何對皇后不敬之意,本宮並沒有想到……丞、丞相大人會有此舉。”
施妃掩嘴而笑,“可是依貴妃娘娘,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你的爹寒心嗎?”
依貴妃回頭看了眼臉色難看的綰丞相,臉上的情緒依舊不動分毫。
“本宮不能因爲丞相大人是本宮的親爹而選擇偏袒包庇,從而讓皇后娘娘含冤!”
施妃說:“依貴妃娘娘大義滅親,臣妾心感佩服,打擾娘娘了,請娘娘你繼續。”
凰殤昔緘默地凝着兩人的對話,腦中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神廟回宮路上,東陵梵湮對她說的話。
兩面三刀,道貌岸然者必是深藏不露之人
兩面三刀,指的是在冷宮的白貴妃。
而道貌岸然着……
凰殤昔的目光不由放在了依貴妃和施妃之間。
依貴妃不理會自己那臉色黑得甚比鍋底的綰丞相,繼而朝凰殤昔問道:“恕臣妾冒昧,敢問皇后娘娘,梅妃死之前,當時你是不是身在神廟?”
凰殤昔尚不清楚依貴妃要做什麼,只點了點頭。
“那麼你是不是與梅妃發生過矛盾,在梅妃死前,或者更久之前。”
凰殤昔思忖片刻,再次點頭。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懂武?”
這下,凰殤昔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緊緊地盯着依貴妃。
依貴妃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問話有些唐突,轉而又問:“臣妾的意思是,即使娘娘懂武,但是梅妃是在回宮不久才死的,而且是身染重病,哪怕娘娘懂武,與梅妃的死也並無關聯,皇后娘娘你說是不是?”
說完這話,依貴妃再次急促地喘息起來,仿若說這麼短的話,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凰殤昔眼睛眯得更甚,她發現了一些貓膩,“依貴妃說笑了,本宮區區一介女流,入宮多年,又怎會武功呢?依貴妃可別誤導衆人。”
“臣妾明白了,是臣妾唐突了,陛下,諸位,臣妾已經有結果了。”依貴妃低眉順眼道。
也正是因爲依貴妃的姿態與往日所見大有不同,令得凰殤昔對依貴妃要做什麼,更加警惕疑惑了。
依貴妃轉身,先朝自己的丞相爹爹行了個禮,“爹爹,是女兒不孝,可是冤枉皇后之事,女兒真的做不出來,請您原諒女兒的不孝……”
依貴妃不再管綰丞相是怎樣的表情,又朝在場各位身份高的達官貴人們行禮,“各位大人們,請你們也原諒臣妾的不孝。”
依貴妃先禮後兵的做法,贏得了衆人的喜歡。
“想必各位大人們也聽到了,皇后娘娘在梅妃病逝之前,還身在神廟當中,而梅妃早在去神廟多日前就發現自己身染疾病,這事給梅妃開藥的太醫可以作證。
而且神廟到皇宮這麼長的路程,娘娘又不會武功,還是一介女子,有怎可能跑回皇宮對梅妃下毒手呢?
很顯然,是因爲皇后娘娘與梅妃生前有過矛盾,梅妃纔想借她即將藥石無靈從而逝去之事,來給皇后娘娘惹麻煩,諸位,你們用心想想,本宮的說法到底說不說的過去。
更何況,證據還在手,梅妃留下的東西,不都將說明,梅妃的死與皇后娘娘沒有關聯嗎?。”
此言一出,下方的人立馬議論紛紛,依貴妃說出口與自己的爹丞相大人唱反調,這似乎比凰殤昔說出來的更有說服力!
依貴妃再說完之後,急切地喘氣着,顧着議論的人沒有好像她的異樣。
但是凰殤昔和施妃,卻是注意着依貴妃的一舉一動,她這般舉動,自然逃不過她們的雙眼。
凰殤昔雙玉眉凝起,仔細觀察她的變化。
而施妃第一個站起來,擔憂地問:“依貴妃姐姐,你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那麼白?”
依貴妃擡眸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本宮無礙,多謝施妃的擔心了。”
施妃的話雖是問得很輕,但是在場的人確實很多都聽進去了,議論的聲音漸漸小了,似乎都在看向依貴妃的臉色。
還真是,她的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自己身上,依貴妃無視他們那些帶疑惑的眼神,低聲問道:“諸位議論完,是不是已經有結果了?皇后娘娘確實與梅妃的死無關呢?”
沒人回答依貴妃的問題,主要是這裡的人有大半是綰丞相手下的門徒。
還有些,是自立門派不加入任何陣營的官員,對於這種事情,他們都不敢開口,生怕惹禍上身,很明顯,現在的情況,開口了是得罪位高權重的丞相,說不是呢,又得罪得罪當今的國母皇后,這開口顯然就沒好事,還不如隨大衆不說話呢!
而一向神經大條的武將們都看向頭頭連將軍,見他都不說話,也都紛紛閉了嘴。
實際上連將軍是想說些什麼的,雖然對凰殤昔不大喜歡,但是一件歸一件,他不會隨意去冤枉一個人,他們做武將的,重要的是誠信忠心!
但是連夫人卻拉住了他,不讓他說,他雖搞不懂,但是娘子神經比較細,於是連將軍也就不說話了。
但是這對夫妻倆,誰也沒想到連小兒子會在這個突然說話,“爲什麼你們都不說呢?姐姐講得那麼有道理,你們爲什麼都不應一聲呀!皇后姐姐本來就沒罪的,我都自個兒分析出來,你們這些做大人的都沒分析出來嗎……”
連夫人驚,連忙將連小兒子拉了回來,急忙朝凰殤昔賠罪,“皇后娘娘,小兒子不懂事,你千萬別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