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進去,若是見到了那些事情,那麼現在的一切,都會變成飄渺了。
“皇叔質王撤走那邊的人。”東陵梵湮宛若塵封古眼的魅眸一望不見底,深邃又不可琢磨。
東陵無錦一怔,擰眉道:“梵湮,你這什麼意思?你是想讓那丫頭直接看到那些事情?本王看那丫頭似乎對以前的事全然不記得了,若是你讓她看到了,豈不是讓她再次恨你?
她如今好不容易能忘記,你何必還要給她以前那些記憶?這不是再次回到以前對立的局面?梵湮,你可要想好了,若是讓她進去了,現在全都會成爲泡沫!”
東陵梵湮勾脣,幽森的目光追隨着某人,“她想知道,朕便讓她知道。”
該發生該出現的事情,誰也控制不了,既然凰殤昔那麼想知道,若是她能知道的話。
凰殤昔,朕說過,你是朕的,哪怕你不願意,只要朕要,你便逃不出朕。
“你!”東陵無錦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兩人好不容易能發展成這樣,若是讓凰殤昔想起以前的事情,那還了得,這麼些日子豈不是白忙活了?
這一日就要回到解放前真的太大爺的不爽了!
他這個皇叔還等着抱小皇侄孫呢!梵湮,你就不能讓本王這老人家少爲你操點心?
“梵湮,本王最後問你一遍,你可是真想好了?”
東陵梵湮沒有回答,翩然轉身,匿了去。
東陵無錦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叔侄多年,東陵梵湮的意思就是他不改變他先前的想法,梵湮啊,真的要讓那丫頭進去嗎?
唉,罷了罷了,是你們倆的事情,你想怎樣就怎樣,皇叔不阻你。
凰丫頭啊,本王與你針鋒相對許久,但是看到你與梵湮在一起,那小子身上的寒意就少了不少。
本王原是非常反對你們,但是梵湮一直堅持,本王便沒辦法阻止,而今看到你們兩個都那麼小心謹慎地對待這份情。
本王心裡是十分觸動的。
希望你在知道了以前發生的事情之後,別恨梵湮……別恨……
東陵無錦收起摺扇,面色有些嚴肅,轉身也要離開,去吩咐一聲,腳步一邁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誒不對啊,那破宮殿裡還有什麼東西?什麼都沒留下啊,該拿走該清理的梵湮早就清理了,凰丫頭進去也不會找到什麼呀!”
東陵無錦用摺扇一把拍到自己頭上,“真是被自己蠢哭了,那丫頭應該什麼都發現不了纔對,
又被梵湮那小子給坑了,居然又在他面前出了一個大丑,那小子還不說,誠心看本王笑話,哼!本王白擔心了!”
質王東陵無錦憤憤地瞪了眼東陵梵湮離開的方向,轉身就離開,隱入黑暗中。
凰殤昔能不能找到以前發生的事情?若是冥冥之中牽引,就沒有找不到的。
凰殤昔走過了長長的小道,很快就通到了一條比較寬敞的大道上,不到幾步,那座荒置的宮殿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凰殤昔皺眉,稍稍思忖了片刻,那停住的步伐再一次邁開,越接近宮殿,凰殤昔的戒備就越重,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差點沒了小命。
可是當她走到了宮殿的大門前,那些守衛在這座宮殿的暗衛她一個也沒有看到,這不禁令她起了疑惑。
怎麼回事?她當初只不過是靠近了幾分,那些人就鋒涌而出,此下她都走到宮殿門前,卻一個人都沒見到?
她知道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得明白,於是沒多想,推開門就進去了。
“吱嘎——大門發出了長長的聲音,顯然因爲許久不用,又被日曬雨淋的緣故。
凰殤昔小心地跨步進去,宮殿裡的一切都顯得陳舊無比,從大門到主廳短短的路程,已經大多被高聳的雜草掩蓋。
推開主廳的門,凰殤昔發現裡面更爲陳舊,已經結了不少的蜘蛛網,裡面的擺設沒有搬走,所以的擺設上都結了幾層厚厚的灰塵。
這不禁讓凰殤昔更爲疑惑了,按說荒置的宮裡,不應該沒有任何人打理,而且還派人暗守在這,不許任何人進去,違令者甚至格殺勿論!
東陵梵湮,這裡到底有什麼是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
這裡爲什麼又會叫“龍鑾殿”?
爲什麼擺放的一切都沒有動過,哪怕是喝了一半的茶水也沒有倒掉?究竟是爲什麼?這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凰殤昔心中迫切地求知,可是除了她自己找到線索外,沒有人會告訴她她所要知道的爲什麼。
越過一間間房,走過一個個偏廳,凰殤昔在經過某一間寢室的時候,不由得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她停下來一般。
她不禁透過那扇半開的門看去,裡面的情景一覽無遺,那有一張牀,如宮殿裡所有的東西一樣,都是十分陳舊的,可是陳舊歸陳舊,皇帝專用的金黃色她是不會忘記的。
不錯,牀鋪上幾乎所以的東西都是用金黃色,在整片大陸,不論那個國家,能用上金黃色的,只有一國之君,而這裡出現了金黃色,證明了這是屬於皇帝的寢室。
凰殤昔輕輕地推開了門,慢慢走進去,將周圍全都巡視一遍後,這纔在這件諾大的寢室裡認真地邊走邊觀察,企圖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可是她好像,這裡除了作畫要用的工具以及某些做好的畫卻因窗戶未關,而被雨日摧殘得已經看不到做了什麼的畫。
一圈下來,凰殤昔沒有任何收穫,走到那放着一疊厚厚的沒有來得及作畫的空白畫卷的桌子上。
她視線落下上面,隨意地掀起第一卷,第二卷仍舊是空白的,接着第三卷第四卷……全都是空白的。
凰殤昔拿到了第八卷已經泄氣了,她覺得在這裡是不會找到什麼線索的了。
凰殤昔長嘆一聲,撐着臉半蹲下來,視線又在周圍巡視一圈,表現出悶悶的表情。
既然沒有什麼可以發現,那東陵梵湮究竟是爲什麼要把這裡當做禁宮?這裡到底有什麼呢……
凰殤昔愁眉苦臉地思索,手下不由自主地翻開了第九卷,也就是最後一卷畫,凰殤昔忽然一低眸,眼睛同時跟着睜大了。
她看到了什麼?
在她無意識翻開第九卷畫的時候,這副不再是空白的畫,而是一副完成了的絕作,上面畫着一個人,後背的景色好像是御花園的某一處。
那副畫的人很美,有着驚豔萬方,微微一笑讓身邊那些爭豔的鮮花都瞬失光彩,不能與之相媲美。
略施粉黛,煙柳如眉,溫潤似水的雙眸透着讓人一眼看去便感覺到大海的寬闊,點墨朱脣,誘人一嘗芳澤。
看得出作畫之人很用心,每一筆一墨都用盡心思,每一處勾勒都小心翼翼,因爲她看到這副畫,她真的沒有一分一毫的瑕疵。
凰殤昔驚訝了,她驚訝的不是這畫中人美豔的容顏,也不是作畫之人那巧妙用心,而是驚訝這副畫像的人長相與自己竟如此相似!
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呢?
這人是誰?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看這幅畫,應該有幾年的時間了,幾年之前,她纔多大?
不……等等,幾年之前?她雖不大,但是她孃親呢?她孃親與自己幾乎有着同一張臉……這麼說,這麼說這個人……
是孃親?
凰殤昔睜大眼睛,脣瓣顫抖地往後退去,手中的畫卷也跟着摔了下來,砸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凰殤昔腦中一片混亂,那些煩人的思緒,不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全然混雜在一起,腦子裡亂哄哄的,不知從哪來出現的記憶一瞬間涌上來,擠得她腦子要炸了一樣。
到底是什麼,什麼趁亂混進來,那些是誰的記憶,走開啊……
這到底是什麼!凰殤昔緊緊地咬着自己的脣,用來保持清醒。
有什麼在將她的記憶與外來的記憶片段纏繞在一起,就像用一根繩子,將她腦裡所有出現的片段毫無例外地全都連接起來。
不管是不是她的,也不管有沒有害。
凰殤昔面露痛苦之色,忍不住抱頭蹲了下來,腦中一抽一抽的疼痛,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不大清晰了,哪怕她已經將下脣咬出血,但是黑暗也在一點一點,漸漸侵蝕她的意識。
最後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哈哈,父皇父皇,快來追我呀,哈哈,父皇是笨蛋,追不到我哈哈!”
“父皇,你再不來我就走了喲。”
“父皇,母妃一直在宮殿裡哭,孩兒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是不是父皇惹母妃生氣了?孩兒不要母妃哭,父皇快去看看母妃!”
“父皇,你說好要陪我玩的,你說好要陪我玩的,你醒醒啊父皇,父皇,母妃還在宮裡等你呢,你快醒來,快來帶孩兒去找母妃!”
“父皇……嗚嗚……父皇你醒醒,你說了會一直陪孩兒玩的,你醒來陪孩兒玩啊,嗚嗚……父皇你說謊,孩兒不喜歡你!”
“父皇……”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