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有些無力地抱着醫藥箱走過去,在他警惕的視線中,她無奈地在離他有幾尺的距離停下,把懷中的醫藥箱也放下,一本正經地勸說。
“我沒想過害你,別那樣戒備我,你的傷看上去有點嚴重,失血這麼多,不能再拖延了,把劍給我,好讓我安心幫你包紮。”
男子一愣,顯然是沒料到凰殤昔會說出這話,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虛弱地詢問,那聲音,依舊是那麼動聽,撩人心絃。
“爲我包紮?你就不怕我突然出手要了你的命?”
凰殤昔想都沒想就回答:“怕,所以我才讓你把劍給我,好讓我防身。”
“若我要殺你,不用劍,也。”
男子淺笑一聲,倒是真把劍拋給了她,不知爲何,他感覺這個女子沒有惡意,是發自真心想要救他的命,他看人從沒試過看錯,如果這次錯了,也是他道行不足。
凰殤昔接住劍,瞄了他一眼,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溢出脣瓣。
“如果你想要用內力要我命,來個傷敵十分自損七分,我也是無所謂的。”
這個問題她當然考慮過,不過有把利器在身,怎麼說她也安心點兒,但,她說的也是真的。
畢竟,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他若敢出手,她也敢用劍,也就是看看誰出手快罷了。
到時候一起死,她也不怕,反正有個美男給自己墊背,倒是一件不錯的事。
她這話一出,男子竟是彎起了好看的眼睛,不語。
她帶着醫藥箱走到男子身邊,端坐下來,把劍放到自己腿上與前胸夾住,以防這男人恩將仇報。
“把衣服脫了。”
說了一句,她便埋頭在藥箱裡尋找起適合的藥,她以前也受傷過,知道怎麼處理,雖然傷口子沒有像他被人砍了一刀那麼嚴重,但是處理過程基本是一樣的。
而男子則是乖乖地遵循她的話,慢慢脫下自己的上衣,順道把矇住臉的布也摘了下來。
當凰殤昔找到止血藥以及繃帶,再次擡起臉的時候,將動作全都停住,愣愣地看着他那張臉,一時之間竟晃了神。
那張臉好美,雖然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但是依舊阻擋不住他絕美的姿色,五官精雕細啄而成,搭配到點子上,移動一分就會成爲絕對的敗筆,便能把這張臉全毀了。
但是他的五官雕琢得很仔細很小心,不會有毀美的感覺。
柔和的眉尖微蹙,眉宇之間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憂鬱,那雙好看的眼眸似乎帶有解不開的哀愁,晶瑩地泛着淡淡的哀傷,剛毅的脣邊在平靜之餘也滲透着少許憂愁,美麗精緻的五官被他用以搭配他不該有的情緒。
他不似東陵梵湮的冰冷嗜血,也不似傾蕭的溫潤儒雅,而是周身都散發着清逸飄逸的感覺。
可若仔細觀察,便可發現,那飄逸的感覺不過是假象,他是想用它來掩蓋自己的憂鬱傷愁,爲他增添幾分傷感。
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煩惱?
凰殤昔眸子里布上了對他的惋惜,眼底更是露出了深深的心疼,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略帶迷離的雙眼擔憂地凝視着他,失神片刻之後,這才發現對方一直在注視着自己。
她尷尬地扯了扯脣角,有些不自然地撇開了眼。
男子憂傷的眸子中倒映着她方纔的神色,那是一種疼惜,他從沒接觸過的心疼,在她深情的凝視下,那一刻,他多想時間就此停住,讓他好好感受一下那個感覺是何滋味,真的……好想。
可是,她終究還是移開了視線,和別人一樣,受不了他的眼底的懦弱,受不了他的愁眉苦臉,患得患失……
當凰殤昔彆扭地把視線放到他肩上的時候,眼裡再次升起了憐惜,那傷口好深好狠,皮肉都翻出來了,果真是觸目驚心!
她拿起藥瓶就要給他上藥,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捆成了糉子,她抿了抿脣,沒有猶豫就解開了繃帶,本以爲自己的腿好的快,手上的傷也會恢復快,可是誰料到,雙手的傷卻是久久沒能結疤,這下她又把繃帶拆下來了,真是想好也難。
她不知道爲什麼腿好得異常迅速,而手心卻是這麼慢,沒有理會手掌傳來的刺痛,咬脣爲他小心翼翼地上藥,隨後輕手爲他包紮起來。
過程不算艱難,但她卻一直冷汗直冒,原因便是包紮的時候,手心和繃帶零距離解除,一使勁,便痛上了,可她還是迎難而上成功包紮完畢。
她鬆了一口氣,正要爲自己包紮,眼角卻掃到了他身上,驀然,愣住。
灼熱的視線在他的胸膛上徘徊,不知爲何有一股酸澀的感覺堵在胸口,難受得緊。
男子古銅色的胸膛上,遍佈着密密麻麻的鞭痕,一眼看去便知道是陳年舊傷,累計了許久從而變成這樣,她愛憐地伸出手想要扶上那些疤痕,就在指尖剛剛碰上的時候。
閉眼忍受着煎熬的男子倏地睜開了眼,一隻大掌猛然抓住了她的小手,力道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