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夫人指向茗碎,凰殤昔的目光跟着看了過去,很快又重新放回連夫人身上,“不知連夫人想讓茗碎幫你什麼忙?”
豪邁當中心思細膩,帶有幾分謹慎,如此的脾性確實適合後宮生活,連夫人忍不住在心裡讚了一番凰殤昔。
“皇后娘娘請放心,臣服只想問她幾個問題。”
凰殤昔將視線轉到茗碎身上,輕聲道:“茗碎,你也聽到了,過去吧,連夫人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是,奴婢知道了。”言畢,她就走了下去,朝連夫人而去。
“謝皇上,謝皇后娘娘。”連夫人連忙道,感激地看了眼凰殤昔,而後帶着茗碎走遠幾步,低聲地問她幾個問題。
凰殤昔的目光一直追隨她們倆,見連夫人很識趣地並不走開多遠,在一個人較少的地方停下,對連夫人的印象,她有了幾分好感。
連夫人認真地端詳茗碎,越看越覺得她和連副將挺相似,特別在鼻子和眉毛上。
她看得很認真,仔仔細細地將茗碎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之後,纔開口問道:“小丫頭,你叫茗碎對嗎?”
茗碎對眼前的連夫人要做什麼心裡沒底,只好點了點頭。
“你今年芳齡多少?”
茗碎皺了皺眉,思忖片刻後,擡眸說:“不曾記錯的話,應該是正處豆蔻年華的十三。”
茗碎明顯看到了連夫人眼中燃起讓她有些承受不了的熾熱火焰,她不禁低下臉。
連夫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過於激動了,收拾一下心情,她又問,“那麼你告訴我,你幾時開始就在皇后娘娘身邊了?還是你本來就在宮中,娘娘嫁到龍鱗,皇上將你送給皇后了?”
茗碎說:“奴婢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打小起就在娘娘身邊照顧娘娘。”
聽此,連夫人眼中的希望更甚了,她窮追不捨,“那麼你還記得你幾歲的時候被賣過去了嗎,你還記不記得你在哪被人販子帶走的,你爹孃的模樣你還有沒有一點點的印象?”
茗碎連連搖頭,“對不起,這些我都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我只記得從記事起就跟在娘娘身邊,其他的我不記得了。”
連夫人並不想放棄,她情緒有些激動,抓着茗碎肩膀,急忙地問:“你再想想!你再想想啊!說不定能想起什麼來的!”
對此,茗碎還是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記得這麼久遠的事情了。
連夫人心中燃起的小火苗被一盆冷水潑滅,朝茗碎揮了揮手,讓她回去,自己則是往連將軍那邊走去。
茗碎回到凰殤昔身邊,對於她們兩個談了什麼,凰殤昔並沒有問,就連茗碎想說出來,凰殤昔都意示她不必說出來。
這樣,茗碎只好什麼也不說了。
透過人羣,凰殤昔能看到連夫人回到連副將身邊,滿臉無力失落對他搖頭。
她大概能猜到她們適才在聊什麼。
宴會進行到一半,東陵梵湮召開了雷霆,一些事情是時候該處理了。
雷霆站在東陵梵湮一旁,高聲呼道:“連副將,陛下有請!”
連副將遠遠地就聽到了雷霆的事情,他將連小兒子往連夫人那裡送去,連夫人記得他身上的傷還沒好,想護着他過去,但連將軍輕手推開,武將們的尊嚴再告訴他,這個時候要自己走過去。
連夫人沒轍,能抱着小兒子,在一旁緊張地看着自己的相公,手心都捏出一把汗來。
連副將板着一張臉,一步一個沉穩,宴會裡的達官貴人都很識趣,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連連給連副將讓路,連副將忍着身上的痛,大步地走了過去,強勁有力地抱拳,半跪下。
“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參見質王!”
凰殤昔對連副軍是有些印象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而質王殿下,吃過一虧之後,他已經決定了,無論誰叫他,他都不會挪開扇看過去,無論是誰!
東陵梵湮睨了眼,隨即聲線寡淡,“連將副將,請平身。”
“謝皇上!”連副將聲音洪亮。
東陵梵湮不再言,淡淡地挪開目光,不禁有落到了凰殤昔身上。
雷霆站在一旁,高聲地完成東陵梵湮交代的任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連副將在邊疆護疆有功,身受重傷一如既往堅守崗位,有如此之將是我龍鱗之大幸,連副將身堅志剛,善於用兵,急攻多謀,故讓連副將代替李將軍一職,升爲將軍一位,望傷好之後,能繼爲龍鱗守住邊疆要塞!欽此!”
連副將一臉的嚴肅,“屬下接旨,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連副將正式代替李將軍升爲將軍一品大正職,要知道,副將和將軍只一字之差,但地位確實相隔幾座山!
連副將代理李將軍的事務,沒有人懷疑他不會升上李將軍的位置。
宴會之上,幾乎全是恭喜祝賀的聲音,可是遠遠抱着小兒子站着的連夫人,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每一次的升職都令她擔憂,因爲連副將每升一職,丟命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寧願自己的夫君只是一個不大不小,普普通通的職位。
可是隻從兩個女兒丟失之後,連副將就發奮圖強,地位一路而上。
阿將,你是在爲丟了女兒而愧疚,想拿到將軍這個位置,讓天下人都來幫我們找女兒,是嗎?
連夫人心中萬般滋味,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的相公升位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御花園外,一個小巧的人影迅速地奔來,在守衛面前出示了令牌之後,急急忙忙往裡奔。
她並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正巧就撞上了這樣的事情,以至於周圍的人留出了位置給連副將接旨,而凰殤昔就在東陵梵湮身旁,瑣玥要回到凰殤昔身邊,就必須通過留給連副將的地方。
以至於她一出現,就顯得十分突兀,每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只不過相對給連副將的羨慕欽佩,留給她的,則是一種責備冷漠。
瑣玥站在那空蕩蕩的地方,接受數十人的目光洗刷,突然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她怎麼好巧不巧,就選到這個時候進來了呢!
但是與其他人相比,連夫人在看到瑣玥那張清秀的臉時,一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手上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以至於連小兒子被疼醒,輕呼了一聲:“娘,我疼……”
連副將也擡起頭來看自己看向瑣玥,而在看到瑣玥的時候,他也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直到連副將擡起頭,衆人才意識到這一點,這個女子的樣貌怎麼和連副將長得如此相似?十足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凰殤昔看了看瑣玥,又看了看連副將,凝眉,若有所思。
她早便覺得連副將和瑣玥有些相似了,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裡,她不覺得瑣玥會是他的孩子,因爲她聽說連副將只有一個兒子。
但是適才連夫人過來與茗碎談了幾句,她纔有些注意到,但是看到連夫人又無功而返,她更堅定茗碎和瑣玥不是連副將的孩子。
可是如今這兩人站在一塊,相似程度如此之高,讓她都忍不住驚訝起來了。
瑣玥對此並不感到驚詫,長得相似之人何其多,她也不會是其中一名罷了。
瑣玥的朝連副將福了福身子,“打擾了連副將接旨,是奴婢的錯,還望連將軍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奴婢,奴婢在此謝過將軍。”
言畢,她轉身朝發短信的方向走,不管連副將放不放過她,她知道凰殤昔是不會讓她有事的,所以她告訴凰殤昔她沒有完成任務,讓主子做好其他準備。
瑣玥走到凰殤昔身邊,俯在她耳邊低聲了一句,隨即滿臉歉意的看着她。
凰殤昔安撫地拍了拍瑣玥的手背,表示她知道了。
到關鍵的時刻,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連副將,都接完旨了,你還在這幹嘛?”雷霆的一句話稍稍調和了氣氛,也稍稍調回了衆人的心。
連副將向東陵梵湮點了點頭,趕忙朝自家娘子奔去,與連夫人一邊觀察瑣玥,一邊竊竊私語。
這兩口的情緒都是激動不已。
當然,竊竊私語的不止是連副將,一干達官貴人也在私下評論。
而凰殤昔也有幾分好奇,她將瑣玥叫過來,問了幾句,瑣玥皺眉,似乎在回憶,半響後才答。
“我比茗碎年長近一歲,記憶比她清晰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我還是比較記得的,就如我和茗碎是同是被夫人從人販子那買回來的,夫人是看到我們倆個很可憐才買的,之後就一直跟在主子你身邊,那時我和茗碎都太小,具體是在哪被人販子帶走的,我也記不清了。
只記得當時好像是被人從孃親身邊被帶走的,然後有個男人在後面拼命地追,人販子把我倆都抱上了馬車,很快再也看到孃親了,還記得我和茗碎當時還很鬧,人販子把我們倆抽了一頓,我們就再也不敢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