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無錦氣結,剮了一眼凰殤昔,而後以發泄之名一腳踹向主廳的大門,大門晃了晃,“嘭咔”一聲,掉了一半。
最後尊敬的皇叔憤憤砸袖離去。
氣……本來是要過來殺了凰殤昔,又或者讓她犯個錯讓他日後好說服東陵梵湮解決了她,可是……
卻讓東陵諾佑逼得他說不得找這女人的麻煩……真心氣!
凰殤昔目含譏笑,望着東陵無錦的背影,直至完全看不見,才移眸看向東陵諾佑。
小諾佑“賣”完自家皇叔就跑過來,本想問凰殤昔討賞,但是猛地想起自己貌似見到女子就會臉紅,於是便硬生生把話嚥下去,頂着一張紅撲撲的娃娃臉,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他一直偷偷看着凰殤昔的側臉,當她轉過來四目相對時……
轟……
東陵諾佑立馬低下頭把臉埋進掌心內,不敢再看人,就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他、他爲什麼要害羞……嗚嗚嗚……
凰殤昔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想伸手落下東陵諾佑的小手,但是想了想,這小傢伙貌似害羞得緊,她這會兒要是碰他,他估計得找地縫去鑽了。
凰殤昔兀自點了點頭,“小諾佑,隨皇嫂到偏廳用膳如何?”
雖然,她已經吃過,可是,她剛剛分明就沒吃飽!
東陵諾佑下意識點了點頭,回過神來,放下手,憋紅着一張臉不滿地反駁:“不、不對!諾、諾、諾佑不小了!皇、皇嫂不能、能這樣子叫。”
諾佑小友紅着一張蘋果臉,極力擺出正經的模樣,凰殤昔實在忍不住,伸手往那張紅紅的帶着嬰兒肥的小臉捏去。
笑着調侃道:“不能這樣叫還是能這樣叫?”
微涼細緻的長指捏上那胖乎乎好有肉感的小臉蛋,東陵諾佑的小臉“唰”的一下幾乎紅得能滴出血了,娃娃臉尷尬害羞地垂下,不斷往下埋,幾乎要埋到自己胸口。
“皇、皇皇嫂……”東陵諾佑都快哭了,小手拽着凰殤昔的衣角,似作撒嬌裝。
嗚嗚嗚……皇嫂欺負人家!可是人家好像不討厭皇嫂……
這個小模樣,凰殤昔都不好意思再調戲這小傢伙了,任由東陵諾佑拽着自己的衣角,將小諾佑領到偏廳去。
至於被皇叔東陵無錦毀得一片狼藉的主廳,沒關係,反正不用她打掃,這個就夠了。
東陵諾佑與凰殤昔並不坐在一起,還是那句話,叔嫂有別,即使小諾佑童心大沒心眼,可是在後宮人言可畏,而且隔牆有耳,總得注意點兒。
只是這兩人沒坐一起,卻是面對面落座,弄得東陵諾佑一直低着頭,害躁地不知該怎麼辦,唯有用筷子搗着面前的米飯,用以擋住自己的小紅臉。
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他都感到臉蛋好燙好燙!
凰殤昔這會兒有心思吃飯了,只是她總是吃了兩口,就擡起頭看看東陵諾佑,然後又低下頭吃,又擡頭,如此反覆,哪怕小諾佑垂着小臉都感覺到她熾熱的目光了!
終於,凰殤昔放下了筷子,東陵諾佑搗得米飯一塌糊塗,幸虧,他此時真心沒有吃飯的想法。
“諾佑,誰讓你來鳳鸞宮的呢?”凰殤昔淺笑問道。
她回宮纔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可能傳到整個皇宮,這個不問朝政,心思單純的小王爺,應當沒有那般心思去安插人脈。
她敢肯定,絕對有個人教唆他過來的。
“啊?”
東陵諾佑傻傻地擡臉,對上凰殤昔的目光,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最後又快速低下臉,那張小臉,隱約能看得出好像煮熟了一般,凰殤昔都隱隱看到那小臉蛋冒煙了。
嗚嗚……好丟人!東陵諾佑欲哭無淚。
“噗嗤!”凰殤昔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傢伙真是可愛到爆,她真的沒想到皇宮裡還有一名被保護得如此好的王爺。
聽到笑聲,東陵諾佑更腦羞懊惱了,抓了抓後腦,靈機一動,覺得轉移話題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他又很沒良心地將東陵梵給“賣”了。
“其實……其實,是、是三皇兄讓、讓諾佑來、來的!”雖然,他說過不搭理三皇兄的,可是他真的沒有和三皇兄說話!
說完,東陵諾佑又惱怒了,噘着小嘴,滿臉不滿,他討厭自己說話結巴!
這樣他緊不緊張一聽就出來了!
聽到東陵梵湮的名號,凰殤昔眸子一沉,不着痕跡地拂過這個話題,“那諾佑告訴皇嫂,諾佑怎麼看出來你的皇叔要對皇嫂不利?”
東陵諾佑聳拉着小臉,絞着手指頭,委屈道:“皇、皇兄說的。諾佑不、不要皇叔傷害、害皇嫂!”
凰殤昔心中好似被人輕輕抓緊了,似乎有一道暖流流過,只是不知道這是針對東陵梵湮亦或是東陵諾佑的?
東陵梵湮,那個高深莫測,讓人琢磨不透的男人,知道東陵無錦要對他不利,這個那男人到底是不是在乎她?若在乎,何不親自來?若不在乎,隨意派個人就是了,何必讓東陵諾佑一個王爺過來?
那個男人……真讓人心疼。
凰殤昔在心底嘆了一聲,默默將東陵梵湮從心中擠走,又似談笑風雲道:“諾佑這麼關心皇嫂,皇嫂好高興,看着質王好似很疼諾佑呢!”
東陵諾佑又害羞地扭了扭身子,扭啊扭啊扭,扭了半天東陵諾佑才似撒嬌求抱抱似的回。
“皇、皇叔可疼諾佑了!要不然、不然皇叔怎麼會乖、乖乖的給、給承諾!”
聽到這話,凰殤昔忽然就想到了東陵諾佑過河拆橋那場景,登時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這孩子還是故意擺出一副姿態來坑東陵無錦的?這孩子的小腹黑是跟誰學的?
翌日,凰殤昔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抱着被褥翻了個身,繼續睡。
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個覺,她可憐的身子,幾日都熬在馬車上睡,她都要散架了。
閉上眼,正打算繼續睡,睡到自然醒。
這是老天擺明了不想讓她如願,房門傳來一串串刺耳的敲門聲,凰殤昔玉眉一蹙,拉過被子蒙過臉,打算裝作沒聽到。
只是,那煩人的敲門聲從響起那刻就沒有停下過,甚至還有一直敲下去的趨勢,凰殤昔掀開被褥,黑着一張臉起身。
語氣極爲不善地朝外面低吼:“進來!”
外面的人顯然是被凰殤昔的起牀氣給震到了,片刻後才怯怯地推開一道縫隙,見凰殤昔面無表情地坐在牀上,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她也很不想打攪自家主子睡覺,可是……可是事關重大啊!她不來打擾不行啊!
茗碎小心翼翼地挪步走了進來,手上還不忘端着洗漱用品。
自從知道梅妃在凰殤昔洗漱用具下藥後,茗碎對這類就特別關心,非得自己親自打水漂還要用銀針試試有沒有毒這才肯給凰殤昔端來。
“什麼事?”凰殤昔的語氣依舊不太好。
她從來都是有起牀氣的,她不是太困還好說,勉強能把那氣給壓下去,但是她昨晚奔波回來,又去了堂靜善宮,回來還和東陵無錦周旋一番,她很累!
以至於這麼早的時辰,她很困!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又朝計算時間的沙漏看去,如花美顏瞬間冷凝,還不到卯時……
茗碎嚥了咽口水,十分憋屈可憐兮兮道:“主子恕奴婢過錯,可是當真是有大事,不然奴婢也不敢來啊!”
雖是可憐巴巴的語氣,凰殤昔聽得出聲線中帶夾帶着擔憂和焦急之意。
凰殤昔抿了抿脣,輕聲道:“說吧。”
“是。茗碎清楚凰殤昔這是不責怪她了,當即鬆了口氣,“方纔奴婢端着水來主子寢室的路上,雷侍衛進來了鳳鸞宮,讓奴婢快點時候主子洗漱,雷侍衛要將主子領到朝堂上。”
凰殤昔眸子一眯,眼中有過一絲冷意,轉瞬即逝,只有鳳眸變得黝黑如夜,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她面無表情,冷凝的臉色又再次重現,眉心微微蹙起,聲線略冷:“有沒有問到雷霆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要本宮去朝堂?不是說後宮女子一般不得干預朝政的麼?”
按照現在這個時辰,應該是上着早朝,要在早朝時辰將她帶過去,一是假傳的,二是出了大事,且這是百分之百與她有關。
來者是雷霆,那麼一定就是早朝上出事了,她現在過去,十有八九惹上一身腥。
茗碎扁了扁嘴,“奴婢有問,可是雷侍衛什麼都不透露,就是讓奴婢快些給主子洗漱,看雷侍衛的樣子,奴婢覺得應該是有什麼大事……”
凰殤昔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伸手開始洗漱。
在早朝之時讓人宣她進去,她還可能躲得過麼?既然躲不過,她唯有盡力應對了。
快速洗漱了幾下,茗碎便侍候凰殤昔穿衣,要去早朝,她可得得穿正宮皇后朝服,弄了好半天,外面的雷霆不豫地讓人催了,凰殤昔又弄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