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隨手拾起浴桶中的花瓣,若有所思道:“本宮問你,這幾日風赧是不是常來鳳鸞宮?”
妽嵐沉吟半刻,點頭,“是,風侍衛常常一大早便回來看望瑣玥。”
“那今日他可來了?”凰殤昔擰頭又問。
這個問題妽嵐幾乎沒有猶豫,好像早就知道凰殤昔會這般問改爲搖頭,“沒有。”
凰殤昔盯着妽嵐,眼眸眯了起來,脣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帶着一絲笑意,這是這笑不達眼底,少頃,凰殤昔才幽幽地挪開視線。
看樣子,是她剛剛的懷疑變成了肯定。
凰殤昔闔了闔眼簾,漫不盡心地問:“茗碎那丫頭一直在照顧瑣玥,你也時不時會留在宮中,可發現什麼了?”
妽嵐擡頭,目中帶着疑惑,深思了一會兒,她狐疑道:“娘娘的意思是在問奴婢,茗碎在風侍衛來時的反應?”
凰殤昔挑眉,不置可否,更沒有出聲,妽嵐靜默了半會,才終於明白凰殤昔就是這個意思,“茗碎每次在風侍衛來的時候都會臉紅,小女兒狀,妽嵐還偶爾會碰到她在房間裡傻笑,奴婢認爲……”
頓了頓,她又望了凰殤昔,見她只是等着她下一句話,臉上沒有任何不妥的情緒,才慢慢補下了後面的話,“奴婢認爲,茗碎芳心暗許了,而這個人,應該就是……風侍衛。”
凰殤昔目中帶着讚賞地睨了妽嵐一眼,好像是在讚揚她的觀察力。
她起先就在懷疑茗碎喜歡上了風赧,但是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其他,風赧來的時候她都不在,因此是沒有確認茗碎的心思,但是此刻妽嵐都這般說了,也就是她起初的想法並沒有錯。
只是在她看來,風赧來鳳鸞宮的原因是因爲瑣玥,不知他是不是因爲自己對瑣玥的內疚,反正他不是因茗碎而來,也就是說,茗碎很有可能是單相思。
倘若風赧對瑣玥的內疚逐漸升級爲愛意,那麼這場三角戀裡,痛苦的絕對是茗碎。
但是如果風赧在與茗碎的接觸中對茗碎產生感情的話,那麼茗碎的一腔真情就會得到回報。
就是因爲不知風赧的態度,她纔會一直放任下去,至今也沒用任何表示,唉,他們三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她現在這會兒都忙得透不過氣了,當真沒心思管他們了。
更何況,別人的愛情,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插足進去。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本宮要自己泡一下,你先出去吧。”凰殤昔轉過臉,把身子往浴桶裡沉了沉,擺手道。
妽嵐行禮後就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太累了,這一泡,她是直接在浴桶裡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都沉了下來,而她,是被餓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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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涼下來的水讓她不禁哆嗦起來,正要拿來浴巾,眼角忽然掃到窗戶外一閃過去的黑影。
鳳眸微眯,凝着窗戶,一再確認沒有再看到那個黑影,她才放下警惕,快手拿過浴巾裹住身子,隨即走過去打開窗戶,往外一看,除了鳳鸞宮的景色,什麼也沒有。
她這才放鬆了神經,估摸着是不是自己泡太久,這陣子太緊張了出現幻覺了。
於是她穿好服飾就出去了,來到走到上,她吩咐妽嵐去準備晚膳之後就走向瑣玥的房間。
因爲太妃的關係,以及她兩次“留宿”龍鑾殿的原因,御膳房裡沒人再敢隨隨便便剋扣她的食物。
走進瑣玥的寢室,瑣玥已經躺下,茗碎正坐在榻邊發呆,一直自言自語。
凰殤昔抿了抿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窗外再次閃過一個黑影,凰殤昔玉眉蹙起,腳步往回走,她敢肯定,她這次絕對沒有眼花,雖然那個黑影閃得很快,但是她確定她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一陣癲狂的破音傳來。
凰殤昔猛地一驚,猛然又衝回瑣玥的房間,眼下的情景地瑣玥躲在角落抱頭嘶吼,滿臉恐懼,而茗碎則是驚詫地半倒在地上。
凰殤昔連忙走過去,瑣玥步步往後縮,最後無法後退的情況下,直接對凰殤昔手腳並用地踹了起來,那癲狂的樣子讓凰殤昔有點招架不住。
“茗碎,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茗碎回神,急急忙忙奔過去與凰殤昔一起拽住了瑣玥的手腕,隨後凰殤昔一掌劈到瑣玥後頸,兩人這才鬆了口氣,將瑣玥搬回榻上。
“怎麼回事?”她神色嚴肅。
“奴、奴婢也不知道啊,瑣玥姐姐突然發起瘋來,都把奴婢嚇呆了,奴婢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茗碎都快被瑣玥嚇哭了。
凰殤昔想起方纔茗碎髮呆的樣子,心知她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當她靜下心來的時候,她這才注意到了這房間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一抹香味?
“茗碎,這香味什麼時候來的?你弄的麼?”
茗碎認真嗅了嗅,隨後皺緊了蛾眉,“主子,你聞到香味了嗎?奴婢什麼也沒聞到。”
這下,凰殤昔更爲疑惑了,她的確聞到了,這房間裡充斥這這股詭異的味道,或許這古怪的香味就是讓瑣玥突然不安起來的根源。
“茗碎,這件房間不能待了,收拾一下,帶瑣玥搬到別的房間去,另外記得種些花花草草在房間裡。”
茗碎答應了一聲便開始收拾起來,凰殤昔凝了凝房間的四周,最終走出了房間,她在懷疑,瑣玥突然的癲狂是不是與剛剛一閃而過的黑影有關。
如果是,那麼那個黑影應該知道瑣玥之前見過什麼,她記得,瑣玥口中曾經呼救過,不要殺她……不要殺她……
她在走道上低聲詢問:“玄吟,剛剛的事,你怎麼看?那個黑影你有沒有看到?”
半響,虛無中回了她一句:“看到了,那黑影,絕非偶然。”
凰殤昔臉色一沉,姣好的鳳眸中隱匿起陰冷的殺意,“玄吟,留在鳳鸞宮保護瑣玥,這是最後一件事。”
話音一落,她眼前倏然一黑,玄吟高大的身軀赫然出現,只見他眉心蹙起,憂鬱之感濃烈,面容冷清,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他啓開脣瓣,聲線清冷,“你確定?”
凰殤昔脣角勾起,輕聲道:“確定。”
“好。”
他眸子掠過一絲冷意,不知爲何,她竟感覺他身上散發的憂愁似乎更爲濃厚,就連他刻意的掩蓋都掩飾不了,好似爲了突出他此時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他沒有再看她,本就冷清的容顏上好像再次覆上了冰霜,他轉身,消失無蹤。
“娘娘,奴婢有事稟告。”玄吟前腳一走,妽嵐後腳就尋到了凰殤昔,臉色不難看出有略微的急切之意。
“怎麼了?”她挑眉問道。
好像她沒見過冷漠的妽嵐也會有焦急的神色。
“娘娘,您的皇叔質王來了,正在偏廳等候,奴婢已經找你很久了,再不快些,質王估計該生氣了。”
凰殤昔玉眉一揚,絕美的臉色帶着少許狐疑的神色,看樣子是在沉思着什麼。
皇叔?什麼皇叔?她的?
什麼時候多出來的?
妽嵐顯然是看出了凰殤昔的疑惑,開口解答:“娘娘長年處在鳳鸞宮,而質王又很少出現,娘娘自然不知,那是皇上的皇叔,您是皇上的皇后,自然也就是您的皇叔。”
凰殤昔恍然大悟般點頭,“那便帶路吧。”
皇叔突然駕臨鳳鸞宮,她的直覺告訴她,不可能是想起她這號人物所以過來瞧瞧她,至於是因何事而來,待會便知了。
偏廳內——
東陵無錦優雅地坐着,手臂擱在一旁的桌面上,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副在深思着什麼的模樣,只是他的眼神會時不時往外瞄去。
當終於有人緩步走進,東陵無錦才慢慢擡起臉,目光在觸及到來者那張臉時,瞳孔驟然微微收縮,但隨即,卻猛地眸光寒冷犀利。
來者一襲紫紅色外袍,三千青絲半挽,面容貌美,她噙笑徐徐而來,宛若畫中走出的仙子,不禁某些人垂涎三千。
眉目之間一派柔和之色,豔麗的鳳眸半闔,帶着貌若天仙般的容顏朝他走來。
凰殤昔每朝他走近一步,東陵無錦的眼神就犀利一分,那明顯的敵意令得凰殤昔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這便是皇叔?”凰殤昔有禮地頷首,終於換上了相對先前比較正常的笑。
她自認自己對東陵無錦的態度不算差,可以說也算是有禮貌了,但他沒有料到,她溫和的對待,對方的態度居然會十分惡劣。
東陵無錦不知爲何冷笑起來,聲線帶着一種聽不懂的冷然,“皇叔?本王只是皇上的皇叔。”
言外之意就是,她凰殤昔還不配叫他皇叔。
先前他倒是見過她,只是隔得太遠,他沒有清楚地見過她的長相。
如今這般近距離一看,他才發現她原來長得這麼美,長得與當年龍鱗皇朝第一美人還要出落得體,美得讓他在這一瞬間明白了,東陵梵湮爲何會有種想要摧毀這張臉的衝動。
原來……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