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茅小飛就像一罈子不大醉人、滋味清淡的酒,喝到後來才見微醺。
“唔……”喉結被咬了一口,茅小飛反抗地把穆參商朝外推。
穆參商根本收不住,他本意只想親親茅小飛的臉,但溫熱的皮膚摩挲的感覺實在太好,實在讓人捨不得就這麼偃旗息鼓。
當穆參商莽莽撞撞抵在茅小飛身後時,他聽見茅小飛低聲喃喃,好像在叫什麼人的名字。茅小飛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穆參商渾身僵硬,他黑沉沉的眼眸裡既是欲死的好奇心,又有些害怕。
千軍萬馬於前,他不曾怕過。
穆參商心裡涌起一股怪異,他竟然會覺得害怕。一切情緒都被膨脹的好奇心給吞沒,穆參商壓着茅小飛,湊過去,把耳朵湊到茅小飛的嘴脣邊。
彷彿呼吸一樣低沉的話聲猶如魔音灌耳——
“參商啊……”
眼前頓時一陣發白,穆參商一顆心被這軟綿綿的喚聲狠狠撼動,狂跳不止。
茅小飛彎彎翹翹的眼毫無預兆地張開,他不舒服地扭動了兩下身,脖子和臉俱透着一層粉紅,散發着無聲的誘惑。穆參商汗津津的臉倒映在他的眼睛裡,茅小飛聲音很低地嘟囔,“你爹怎麼給你起這麼個名兒,多不吉利啊?”
一把又細又尖的爪子在穆參商胸腔裡撓。
“改改啊,改天給你想個好的。”茅小飛吧唧兩下嘴,嫣紅的嘴脣趁着素白泛紅的臉,他眼神有點遊移,又閉上了眼睛,一條腿橫過去,恰蹭到穆參商憋得硬邦邦的寶貝。
穆參商艱難吞嚥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臉,試探地叫道:“小飛哥?”
茅小飛兩條胳膊忽然軟麪條似的環住了穆參商的脖子,擡起頭就親了上去,生澀的吻技磕得兩人牙都疼。
穆參商呼吸一頓,以更熱烈的吻迴應他,身體裡那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終於掙脫繮繩。
第二天聽見有人在外面拍門,而且聲音還不小,茅小飛頭痛欲裂,掙扎半天才醒過來,早飯的誘人香氣瀰漫在整間屋子裡,一動他就覺出下身那股尖銳的疼痛,這感覺讓茅小飛臉一下刷白,忍不住想起離開蠻族的第二天,也是一模一樣的情形。
哦不,那時沒有早飯,也沒有在桌子旁邊擺筷子的穆參商。
聽見動靜穆參商立刻轉過臉去,一絲隱秘的侷促閃過他的臉,轉瞬穆參商硬逼自己露出個微笑。
“小飛哥,醒了?”
茅小飛莫名覺得他有一絲心虛。
拍門聲再次響起。
穆參商臉色不好看起來。
“怎麼不去開門?”茅小飛想下地,但是他兩條腿特別酸,尤其是大腿根兒,跟被馬車碾了一整晚似的。
“叫你去吃早飯的,我想你今天可能不想就這麼下樓去吃飯。”
茅小飛愣了愣,對極,他總不能捂着屁股下樓吃飯吧,何況他兒子還在。
“誰啊?”茅小飛高聲問。
“我徐柒,還沒起嗎?”徐柒嗓音聽上去溫潤又耐心。
“起了起了,我們在屋裡吃。”
徐柒頓了頓,半晌才道:“好,那我帶小孩去吃。”
“嗯嗯,叫他小子不許挑食!”
外面一聲低低的笑,之後腳步遠去。
茅小飛明顯鬆了口氣,磨磨唧唧下牀去,走到桌邊,手也不想擡。
穆參商主動給他盛粥,先叫他喝水,喝完夾個魚皮餃,先讓茅小飛開開胃潤潤口。
茅小飛板着張臉,隨着早飯吃下肚,稍微恢復了點神智。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這他孃的睡一次好說,這都睡第二次了,看來穆參商就算不喜歡他,那一定也還挺喜歡和他睡。啊不對,這年紀上就一天到晚被關在軍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方圓百里除了兔子和雞,沒半個是母的,怕被憋壞了。
“小飛哥,張嘴,你這麼看我幹嘛?”穆參商又給茅小飛餵了個油果子,被茅小飛的眼神盯得瘮得慌。不過穆參商這張周正端莊的臉,就算心裡打鼓,臉上也不容易看出來。
落在茅小飛眼睛裡簡直是厚顏無敵。
“昨天晚上……”茅小飛剛起了個頭。
“小飛哥,你答應我吧。”
茅小飛被正在往下嚥的油果子嗆得咳嗽不止,端起茶碗快灌下一整碗才平靜下來。溼潤的一星嗆出來的淚霧粘在他長長卷卷的烏黑睫毛上。
穆參商的手掌在茅小飛背脊上溫柔地來回撫,看他神色平靜下來,臉色也如常,才繼續說:“我會好好對你,會把我有的都給你,讓你過上舒舒服服在家數錢的日子,兒子也跟你一起養。我會……”穆參商舌頭有點打結,臉色越來越紅,簡直要燒起來,最後磕磕巴巴說出一句,“我會對你好的。”
這番話徹底把茅小飛拍懵了。
旋即茅小飛面紅耳赤地抓起勺子自顧自吃飯,想吃個魚皮餃子半天舀不上來,還是穆參商夾了一塊給他。
茅小飛味同嚼蠟地吃下去,他的胃翻江倒海一般不舒服,緊張得額頭都冒出了汗。偷偷瞥一眼穆參商,穆參商還很認真地注視着他,那專注的眼神如芒刺在背,彷彿茅小飛要是不給個說法,今兒這頓飯就甭想吃完。
“穆參商……”茅小飛艱難地開口。
“小飛哥你說,等一下,先把這個吃了。”
茅小飛稀裡糊塗張嘴,嘴裡吃的什麼一點也沒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很厲害,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耳朵裡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
“你預備,和我成親嗎?”最後茅小飛濃黑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總算問出了藏在心底裡最深處的問題,他的眼神閃爍,好不容易纔對上穆參商的眼睛,急切、渴望,又有些膽怯、畏縮地看穆參商。
穆參商整張臉空白了一會。
“你不用馬上回答。”茅小飛已經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切,挪開眼,故作輕鬆地深吸兩口氣,笑着說:“在我們上齊,男人和男人可以成親,你們慶細好像還不行吧?”
“是。”穆參商小聲道,“除了不能成親,我們會像所有成了親的夫妻一樣,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我的軍餉都交給你打理……”
茅小飛擺了擺手,他沒看穆參商,他的心裡太亂了。
“等你再大一點,以穆家的地位,你爹、你們慶細的國主,會不給你安排婚事嗎?”
“你介意嗎?”
“我現在不介意,可要是我同你在一起了,你覺得,我會不介意嗎?”再擡起頭來看穆參商,茅小飛已經滿臉鎮定。
穆參商突然一陣心慌,斬釘截鐵地急道:“我不會娶妻。”
茅小飛心無芥蒂地笑了,伸手拍拍穆參商的腦門,“你這人真奇怪,在軍營能鎮住一幫身份顯赫的老頭,統率千軍萬馬,怎麼忽然變傻了?”
穆參商還想說什麼,茅小飛卻打斷他,難得嚴肅地說:“你再好好想想吧,傻小子。”茅小飛低下頭,他說不出什麼感覺,就是一時之間,忽然什麼也不想說了。
好在穆參商還算聽話,叫他想他就想去了,接下來一路都沒怎麼騷擾茅小飛。茅小飛還是天天跟着穆參商學武,匕首一天比一天使得熟,穆參商也沒有藉機糾纏。
這讓茅小飛着實鬆了口氣。
趕了十多天路,衆人都很疲乏,佇立在一座城下,徐柒高聲道:“到了。”
這是一路走來,見過規模最大的慶細城池,先找地方落腳,等所有人歇夠半個時辰,穆參商才召集他的手下。
這時徐柒走了過來,直接越過穆參商的手下,走進穆參商的房間。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你打算單獨行動嗎?”徐柒開門見山地問。
“有我就足夠了。”穆參商淡淡道,沒看徐柒,叫幾個手下過來。
“你熟悉青龍幫的地形嗎?知道他們盤踞在何處、總部在何處、各分部負責人分別是誰,慣常使什麼兵器和手段,惹上了有什麼後招嗎?”
“我們是去救人,不是要端了青龍幫。”
“端了他有何不可?”徐柒嘴角一抹挑釁的笑,“青龍幫在慶細這些年,給國庫貢獻了不少銀子吧?打家劫舍的錢,花着燙不燙手?”
穆參商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把錢袋拍在桌上,取出一錠碎銀子,給徐柒。
“你說,銀子燙不燙手?”
徐柒緩慢地看了一圈屋裡的人,前刻的劍拔弩張瞬間消弭無形。
“那你就自己去吧,祝你馬到成功。”
“將軍,要防備他嗎?”一個手下問。
“不用管他,這是地圖,你們來看一下。”穆參商在桌上攤開地圖,擡頭看了一眼門,忍不住一哂,徐柒這樣的江湖俠客華而不實的多,他怎麼真把他當成對手了。
青龍幫總壇大院。
半截在洞裡的身子,一扭一扭,身邊挖出來的土都快有舒筒趴着的身子高了。
旁邊一男子,捏着下巴頦,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圓屁股在自己視線裡晃來晃去,就是不吭聲,他已經這麼看了小半個時辰也不嫌煩。
“一天不給我驚喜,你就不是舒筒了。”
聽上去嫵媚又磁性的聲音讓小身體渾身一抖,整個人奮力往前爬,屁股卡住了。
男子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抓住舒筒兩條短腿兒,拔蘿蔔似的把他連腦袋和土一起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