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蕭相常年在京中供職,也算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本王只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是丞相應該多加提點本王。若是辦不好陛下交待的差事,本王和丞相的日子都會不好過不是嗎?蕭相實在客氣了。”
玄磊客套一番,蕭鼎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若不是蕭家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他纔不屑坐在這裡跟蕭鼎東拉西扯地套近乎。然而,玄啓也不是個豆腐皇帝,若不是蕭鼎還顧忌着玄啓,恐怕東方家的江山早就名存實亡了。
玄磊再一次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幾人,只見寒雪高興地舉着一隻方纔玄啓套圈時套中的玉兔木雕愛不釋手,韓徵香染彥青在一邊伺候着,另外三個男人卻是舉杯暢飲,相談甚歡好不快活。
玄磊的目光好一會兒都在寒雪的身上游移,距離雖遠,可是寒雪臉上融融的笑意仍是像陽光一樣照過來,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玄磊沉沉地望住寒雪,可是那目光裡仍舊冰冷的猶如寒冬冰雪沒有半點溫度,有的只是算計還有濃烈的恨意。
“丞相大人,明人不說暗話,蕭家現在正當風光,丞相的兩個女兒一個貴爲皇后,一個貴爲昭儀,緋昭儀如今有孕在身,丞相大人正當滿面春風時。陛下一向對本王戒心深重,若是讓陛下知道本王與丞相走的近,丞相大人就不怕陛下不高興嗎?”玄磊飲下一杯酒,出言試探。
“王爺說笑了。唉,人都說老臣風光無限,可是,王爺也知道,皇后不受寵又無子嗣,緋昭儀雖然得寵,可畢竟地位有限,更何況緋昭儀肚子裡的龍嗣還不知是公主還是皇子。聽說陛下最近對緋昭儀也冷淡了很多,伴君如伴虎,天心難測,老臣可是每天戰戰兢兢,生怕行差踏錯啊。”蕭鼎長嘆一聲搖頭道,擡手飲酒間,目光則偷偷瞟了一眼玄磊的反應。
哼!這隻老狐狸。玄磊默默地抿一口酒,扭頭去看窗外的景象。
蕭鼎見玄磊沉默半響不做聲,接着又笑道:“老臣久聞王爺宅心仁厚,老臣的女兒跟陛下再親,老臣也是個外人,哪裡別比得上王爺與陛下的手足情深吶。老臣只盼着哪一天王爺風光了,可要照應照應老臣纔好。”
“呵!自然。丞相與本王同朝爲官,是該彼此照應纔是。”玄磊看着蕭鼎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冷笑兩聲。
他與蕭鼎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今日這樣的談話也不是一次兩次。只不過,蕭鼎每次都是態度曖昧,而他也是有所保留。他們既然要利用彼此達成自己的目的,那麼有些事則是不得不幫忙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之間的利用關係,只看利用到最後,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話已至此,蕭相不如直言,究竟有何事需要本王配合呢?”
蕭鼎顯然沒料到玄磊直接便將話挑明,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像玄磊這樣渾身長刺的棋子他也不是沒見過,不錯,玄磊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棋子,是他成大事的棋子,如此而已。
“王爺果然豪爽。既然王爺把話挑明瞭,老臣也就不多囉嗦了。陛下此次出巡,要老臣和王爺監國,從本屆科考中選出優秀人才爲朝廷效力。老臣有幾個門生,滿腹經綸,此次科考皆入了名次。若由老臣出面舉薦,多有不便。所以,老臣想要王爺幫忙,在舉薦表裡列上他們的名字。”
“哦?爲國舉才,本王當仁不讓。可是丞相不怕陛下對本王的戒心,壞了丞相愛徒的前程?”
“正因陛下對王爺有戒心,這幾個人,陛下才會用。”
“呵!丞相果然深謀遠慮。只是不知道,丞相這幾個門生都是哪幾個?丞相看中的,又是哪幾個空缺呢?”這個老狐狸果然打了這個主意。不過也好,己爲人用,人爲己用,公平的很。
蕭鼎從袖中摸出一張名單,玄磊接過來展開一瞧,心中一驚,不由深深地瞅了蕭鼎一眼。
蕭鼎能坐到今天丞相的位置,並不是靠着關係爬上來,他的頭腦也是極爲精明狡猾,放眼朝堂,還真沒人能與他抗衡,蕭鼎最大的長處便是能知人善用。名單上的這幾個人,在此次科考中何止是入了名次那麼簡單,連狀元郎裴元慶的名字都在上面,看樣子,這隻老狐狸可是沒少下功夫的。
“好。”玄磊將名單收回袖中,舉杯道:“本王姑且一試。但,本王只管舉薦,不管成事。”
這邊的二人達成協議,另一邊,玄啓一行人則是興致正高。玄啓不想寒雪又拘束,特別下令今天在座的可以沒大沒小沒上沒下。香染本就是個單純的性子,玄啓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便大膽放肆了許多,竟然敢當面調侃起玄啓和寒雪來。
玄啓並沒有太大反應,香染說什麼,他都一笑而過。倒是寒雪被香染說的臉色一陣紅過一陣,最後只得拿起果盤裡一顆最大的蘋果塞進香染嘴裡,將她的嘴巴堵個嚴實。
香染瞪大眼睛咬住蘋果吞不得吐不得,爲難的摸樣惹起衆人一陣鬨笑。香染聽見身邊板了一路臉的彥青也禁不住笑出聲來,連忙伸手將蘋果抓下來,狠狠地瞪了彥青一眼道:“你笑什麼?木頭臉也會笑啊!真夠稀奇的。”
彥青聞言,臉色一冷,恢復了方纔一本正經的摸樣,若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在場,香染還真想撕掉他的麪皮,看看是不是他的面部結構跟常人不太一樣。
“我都不知道,原來京城過節,也是這麼熱鬧的。韓管家,還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能去呢?”寒雪興致勃勃地問。
韓管家,是韓徵在宮外的新稱呼,出了宮,每個人的稱呼也是重新變更。玄啓玄英自稱是姓龍,香染仍是叫寒雪小姐,到了玄啓那裡自然就變成了姑爺。姑爺長姑爺短,叫得玄啓無比受用。
韓徵彥青稱玄啓主上,稱寒雪便成了夫人。爲難的卻是玄英和寒譽。
要玄英稱呼寒雪一聲“嫂夫人”,玄英是無論如何都喚不出口的,索性就一如既往的叫一聲“小雪兒”,弄得玄啓時不時朝玄英飄去一記白眼。寒譽則是跟着韓徵彥青稱呼玄啓爲“主上”,寒譽可不認爲,自己這個便宜大舅子能肆無忌憚地叫當今天子一聲“妹夫”。
然而,最爲難的人,還是寒雪,想來想去,她都沒能想出一個好的稱呼來喚玄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