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寒雪!”
帝王一聲暴怒的呵斥,嚇得殿外侍奉的宮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怒火燃燒到他們的身上。韓徵和陸彥青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能將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子氣的怒吼起來。可是,如此放任不管,怕也是不妥。沒有誰比他倆更清楚,平日裡總是儒雅淡漠的主子,一旦發起脾氣來,暴風驟雨的威懾力,絕對不比任何一個帝王差。
這種情形之下,最適合出聲詢問的人,莫過於御前總管韓徵,誰讓玄啓平日裡從飲食起居到翻牌侍寢,都是他一手操辦的呢?韓徵瞪了一眼對着他笑得幸災樂禍的陸彥青,心中無奈地暗歎一聲。唉!這些娃娃們,怎麼一個個偏愛來操磨他這把老骨頭呢?韓徵只得硬着頭皮頂起帝王的怒火,顫着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陛下,需要奴才進去伺候着嗎?”
“誰也不準進來。統統給朕在外面老實待着!滾遠點兒!”
玄啓的怒火被寒雪勾挑得沸騰一片。他坐在牀畔,面色鐵青,怒氣衝衝地瞪着正乾嘔得起勁兒的嬌弱身影,用力攥着牀柱的手指指節泛白,恨不得立刻掐斷某人的脖子。
好一個納蘭寒雪呀!竟敢在侍寢之時對着帝王乾嘔不止,絲毫不掩飾她的厭惡之情,她將天子的尊嚴都當成什麼了?她將他的自尊都當成什麼了?他就讓她覺得那麼討厭嗎?長到二十一歲,還是頭一次有女人敢這麼藐視他!
玄啓青白着臉,眯眸盯着寒雪抖動的肩頭,想發作的怒氣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得氣悶地坐在那裡,沉默着狠狠盯着她,胸口因爲憤怒而劇烈地起伏着。
胃部的不適感漸漸緩解下來,乾嘔也漸漸止住,寒雪捂着胸口,渾身因爲背後那兩道危險的目光變得僵硬無比。
她剛纔都幹了些什麼?寒雪驚懼地蹲在牀階下,她不敢回身去看玄啓眼裡似是要吃人般的目光,她怕身後的帝王一個不悅便將她賜死。即使她不是故意的,可她方纔的舉動無疑是死罪一條的。她本是個對生死毫無執念之人,可此時她還不想死,她還牽念着家人,更怕自己會牽累了他們。
驚覺到玄啓起身下榻,寒雪縮了縮身子避退到一邊,生怕他對自己又做什麼。玄啓也不理她,徑直嚮明黃的帳幔外走去,經過寒雪身邊時,只冷冷的哼了一聲,這一哼,嚇得寒雪連忙抱着雙腿又是一陣瑟縮。
玄啓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轉身就看見帳幔裡蜷縮成一團的小人兒,下巴緊貼着膝頭,一動也不敢動。
哼!原來,她還不是完全不怕自己這個天子嘛!
玄啓來到寒雪身前,居高臨下地睨着驚怕的寒雪,只見她兩泓清泉般的水眸還帶着尚未褪盡的驚懼,只着兜衣褻褲的身軀在玄啓犀利的注視下輕顫,墨瀑般的長髮披散在光裸的肩頭,掩住了細膩瑩白的肌膚,無辜的表情狠狠撞上玄啓的心臟,惹人憐愛的樣子像極了乖順的小貓咪,頓時,玄啓所有的怒火被她楚楚動人的樣子擊得粉碎,什麼脾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