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心情大好地離開玉泉殿,寒雪看着玄啓幾度陰晴不定的臉,忽而就笑了。
“陛下跟王爺的感情果然很好呢。”而且,這樣的他,比平常那個冷淡的君王有人情味兒許多。
“朕並不像你想的那般無情。朕與玄英自小一起長大,確實比起君臣更像是兄弟。玄英是朕的好兄弟,亦是朕最信任的人。”玄啓淡淡地說,絲毫沒有掩飾手足之間的深厚情誼。
這番話說的很平靜,可聽在寒雪耳中,總覺心口微微有些酸澀。明明是很煽情很誠懇的一番心跡剖白,可從玄啓的嘴裡說出來,卻多了幾分心酸和滄桑的味道。明明眼前仍是那個俊美高貴的帝王,她偏偏就能清晰地感覺到被他隱藏在背後的無奈寂寞。
她突然就想,除去帝王的光環,他也不過是個需要溫暖和愛的普通男子。他作爲帝王所揹負的東西,有着普通百姓無法體會的沉重。即使最平常不過的手足情,在他看來卻是難得擁有的寶物。這又是怎樣的一種悲愴呢?
“你……”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寒雪發覺自己不敬地說出個“你”字來,連忙捂住嘴巴怯怯地縮了縮。然而,玄啓只是頓了聲,突然間便展開一朵暖暖的笑靨。他喜歡她這樣沒有隔閡地跟自己說話,哪怕只將他當成玄英那樣的朋友也好,而不是擺着恭恭敬敬的嘴臉來懼怕他的身份。
“呃,我……嬪妾……”寒雪有些尷尬地抿抿脣,“嬪妾聽韓總管說,是陛下幫了香染,本來是想去向陛下道謝的。”
“朕知道。”玄啓淡笑頷首,“其實,朕只不過在太后面前說了句無關痛癢的話。你若真要謝朕,就快些把身體養好。”
半個時辰之後,玄啓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手中翻着一本摺子,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正悠閒喝茶的玄英。
玄啓本來想問清楚四年前的事,可又覺得自己這樣一問,好像是妒夫似的,本想等着玄英主動交待,可他這五皇弟一向沒心沒肺的緊,完全沒有“坦白從寬”的意識。
“你找朕有事商議,就是爲了跟朕討茶喝?沒有想主動跟朕交代的事?”玄啓重重地合上奏摺,很不滿意地丟給玄英一記白眼。
“呵呵!臣弟以爲,陛下不準備跟臣弟講話了呢。”玄英很是得意地衝站在玄啓身邊的陸彥青眨巴眼睛,滿意地看見陸彥青的臉上隱隱有黑氣浮現。
方纔二人打賭,賭玄啓會不會先開口講話。顯然是玄英贏了賭局。
陸彥青僵直地站在一邊兒,心中卻在暗暗叫苦。他的皇帝好主子啊,平日在朝堂上面對那幾個迂腐難纏的老臣,頗有雷打不動的定力,怎麼在這小事兒上給沉不住氣了呢?可憐他的荷包,這回真是連渣渣都不剩了。
玄啓當然不知道二人心中正盤算着賭局勝負,而這二人更是保持了高度的意見一致,決計不讓玄啓知道。不然,這位看起來溫和實則報復心有點兒重的皇帝陛下,難保不會想出什麼損招來讓他們兩個斯文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