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獠牙

“只有天生自由的人在公衆前可以自由地演講,這纔是真正的自由。”——歐里庇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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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必達的提議下,把元老院議事公開化的“阿庫塔”,是凱撒給予元老院的第一拳重擊,這也是當時古代歐洲世界的第一份官方報紙,地位等同於現在的CNN,不過在凱撒的運作下,擔任喉舌的“CNN編輯”全是他手下人,他依舊可以利用這點來矇蔽誘導民衆。

對凱撒的政敵小加圖來說,若他的記憶沒錯的話,本來在遙遠的古代,曆法是掌握在貴族祭司的手裡,後來經過民衆的鬥爭,才把曆法自那些人的手裡公開的,就連西塞羅也對此持讚歎的態度(西塞羅與其說是貴族共和的支持者,不如說是共和國律法和理念的支持者),他曾公開在書集裡說過:“什麼是正確的辦事程序?本來只有少數人知道,因爲曆法都沒有公佈,對這些程序瞭解,並接受公衆諮詢的人,就成爲了掌握大權的人——人們向他們,就如向迦勒底人(即古代的巴比倫人,這些人的後裔在古羅馬世界裡世襲占星官的職務)那樣詢問有關日期的問題……而我讚美十二銅表法,就是因爲它廢除了諸如此類的一切特權。”

另外,小加圖也明顯記得,古代的法庭程序也是完全操控在貴族手裡的,因爲訴狀的格式還有訴訟的手續流程,全都壟斷在祭司和貴族手裡,試想連曆法和官司都不瞭解的平民,怎麼才能戰勝貴族的欺詐呢?於是四百年前,一個被釋奴的兒子出身的叫格涅烏斯·弗拉韋優斯的營造官,自大祭司那裡強行取出了法庭訴狀的固定格式,把它的條目一條條地刻在數塊白色木板,公佈在大廣場上,讓所有的民衆都能看到,他還公佈了開庭日和不開庭日,也寫在板子上,這樣就讓民衆和貴族打官司時不會遭到欺騙,失去上法庭的機會。至此,貴族對法務的獨斷權也被打破。

不過西塞羅對十二銅表法的讚美之詞,顯然言過其實,恰如凱撒頒佈“阿庫塔”擊碎了元老院的國是秘密議事權那樣,在羅馬共和國裡需要繼續廢除的特權,依舊很多。而這正是凱撒朝元老院繼續開火,贏得民衆支持,拒絕飼養餵食的把柄所在。

但這也正是小加圖對其恐怖和切齒的原因所在,貴族對諸多領域的壟斷,也許在民衆眼中便是跋扈根源,但換成小加圖的立場,全部則都顛倒了,“如果沒有高貴出身的氏族對羅馬航船的正確駛向殫精竭慮,凝結智慧結晶的話,那幫粗魯不文的下層人,早晚會把航船引向風暴之地化爲碎片。下層人懂得的東西越多,對國家而言就越危險,但野心家卻偏偏會利用這點,這次的阿庫塔便是如此。”這就是小加圖的頑固立場。

可凱撒臨時興起般公佈了“阿庫塔”方案後,卻一擊脫離似的,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啥事也沒繼續做,讓小加圖等貴族黨蓄勢而發的拳頭撲了個空,在自己的執政月完結後,凱撒很爽快地將權力、扈從與束棒交給了比布魯斯,連片雲彩都沒帶走。

事實上,凱撒在密謀下一場戰鬥,和其他兩個巨頭一起,這會兒西塞羅對鬼鬼祟祟的三人,才最初有了懷疑的想法,他在給友人的信裡,曾滿腹狐疑地說,“凱撒是否在化解克拉蘇與龐培間的關係,並有從中得益的想法?”

結果他的這位友人接到書信後,立刻暗中轉述給了凱撒,因爲他早已被凱撒收買,充當西塞羅的“監視者”。那時凱撒正作爲名客人,靜靜地站在李必達位於阿皮隆別墅的宅院裡,欣賞着中庭裡各種臨寒不凋的珍稀花卉,十幾名機要奴隸正在一字排開的豎起來的寫字板上,張貼或揭下比布魯斯執政月元老院會議記錄的各個“阿庫塔”,天井的上空慢慢漂浮着如草絮般的清雪,李必達正站在寫字板前,對各項信息進行分析,“龐培這個月在元老院的提案明顯遭遇了各種不順,一如既往的不順,他應該會熱切盼望下個月您的執政月了。”

凱撒把西塞羅的信擺在小几上,沉吟了一小會兒,就說:“對西塞羅的猜測你怎麼看,他是個多疑而大嘴巴的人,而且在政界的影響力不可小覷。”

“是的閣下,在龐培、克拉蘇與您關係完全協調妥善,組織好對抗元老院力量前,你們三人結成攻守聯盟的事兒,越少人傳播越好。”

“交給你去迷惑西塞羅,如何。”凱撒問到。

李必達想了會兒,隨後提了個要求,“可以倒是可以,但我需要個人物和我一起去。”

“誰?”

“龐培的機要奴隸,德米特留斯。”

帕拉丁山下,輕微的雪花落在泥土街道上,很快就化爲了積水,牽着馬匹的德米特留斯很快就見到了披着託加長袍的李必達,他便帶着笑祝賀道:“你成了可以供奉祖先蠟像,帶着金戒指,並可以擔任公職的羅馬新貴族了?以後在主人落成的半圓巨型劇場裡,我無法和你坐同一列席位了,真是恭喜了。”

“德米特留斯,你和你主人越來越像了——臉上都掛着模板似的假笑。”

“彼此彼此,今天我倆可以聯手演戲。我也可事先發誓,事關我主人的利益,我絕不虛以委蛇。”德米特留斯這話倒是很爽快,李必達點頭,對他說:“今日我會讓你飽嘗得意的滋味的。”

果然,在帕拉丁山上,西塞羅的白楊樹下的別墅裡,得意洋洋站在門閽前通報的人是猶太佬,而李必達則低眉順眼地跟在他身後,就像一介跟班似的。

“你是龐培將軍的使者——而你,你是凱撒的合夥人?”西塞羅看到德米特留斯的那句問候充滿了熱情,而看到跟在他後面的李必達,就想看到了世上最棘手的食物,不由得眉毛和鼻子都皺得擠在一起,他心中不禁暗暗吃驚——難道凱撒和龐培捐棄前嫌,終於合謀在一起了?

而沒等兩人回答什麼,西塞羅那強勢無比的妻子倫夏特就在兩位侍女的伴隨下,越過花廊和前廳朝着他們走來,西塞羅的任何決定她都希望參一腳,這就是倫夏特。

結果,一見到倫夏特出現,李必達頓時副四處找洞的表情,好像十分羞慚的樣子,倫夏特自然也記得他,相貌倒不討厭但人格卻十分低劣的傢伙,和那個克勞狄屬於沆瀣一氣的角色。但她礙於場面,便只是在鼻孔裡冷哼一聲,便坐在了西塞羅稍後的椅子上,看凱撒和龐培的使者一起來究竟目的何在。

但針對西塞羅的疑問,德米特留斯不屑地看了下李必達,隨後態度很傲慢地說到:“新任執政官閣下這段時間,頗是派了不少使者和朋友,前往阿爾巴別墅面見凱旋的龐培將軍,內容也是千篇一律,大概這位今日來此的目的也是如此吧!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跡的?”

“這個絲毫不困難,誰都知道您現在是龐培將軍身邊最受信任的人,我這段時間就每日在您的新宅院邊上晃悠,當然之前一直沒能見到您的面。”李必達的語氣很卑謙,卻讓坐在圈椅上的西塞羅心裡更爲警惕,他知道這個狡獪的東方人在發言辯論時善於突發制人。

“那是當然,我今日也是百忙之餘,纔來拜謁前任執政官閣下的。”德米特留斯繼續狂傲着,而後他就問西塞羅,有些關鍵性的問題他的主人渴望與西塞羅商議——西塞羅當然明白,龐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無外乎就是退伍老兵安置的提案一直被元老院壓制,不過偉大的龐培現在居然有求於他,頓讓自己心生飄飄然的感覺,於是對那位“跟蹤”德米特留斯來的掮客李必達也就心生了份寬容體諒:這位當過奴隸的,好像之前一直聲稱自己來自賽里斯,本是生而自由,被羅馬軍團俘虜後纔不得已當了段時間的軍奴,但實在不知真僞,不過現在聽說他也攀上了個門楣受到污染的李必達烏斯家,還得到了克拉蘇與凱撒的認可,披上了貴族才能穿的託加長袍,繼續爲凱撒與克拉蘇的利益奔走,現在還要看德米特留斯這種高級奴隸的臉色,當真是值得憐憫。

於是西塞羅有些過剩的正義感和虛榮感又氾濫起來,他便對面色尷尬的李必達溫言說到,凱撒讓你來究竟有何事傳達?

李必達臉上立即浮現興奮的神情,急忙將凱撒的書信板畢恭畢敬地遞上,西塞羅接過一看,在裡面凱撒滿滿都是對他的讚譽之詞,既表達了競選時候西塞羅對他的“有限支持”的感激,也堅定地表示:在自己執政的這一個年頭裡,凡事都要先遵循西塞羅與龐培將軍的意見,凱撒還盛讚西塞羅,“我們用劍去征服疆域,而您卻用文明與雄辯去超越疆域。”

不知怎地,看完凱撒這封信,西塞羅不由得有些頭暈目眩,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沉靜了下來,原因是他對信的主人與送信的傢伙,都不夠信任,他皺着眉頭想了會兒,突然對李必達發問:“你對執政官閣下前一個月推行的阿庫塔如何看待?”

“很好。”李必達如是說。

“爲什麼好?”西塞羅有些嗤之以鼻,覺得這人連些許的獨立主見都無。

“因爲我覺得這是個標杆。”李必達說完,突然自隨從的手裡拿出一本裝潢精美的翻轉書來,西塞羅定晴一瞧,居然是他的著作《辯論集》,裡面全是他精心收集了各種親身的官司案例後,並附上了如何在官司裡得勝的辯論語言,當時這本書他可是花了整整兩個塔倫特的巨資,請了幾名奴隸抄寫而成,但流傳在羅馬城加一起的也不過七八本的數量而已。

“抱歉,我不知道這標杆,和我的這個書集,外加凱撒的阿庫塔有何聯繫。”雖然看到李必達居然費力搞到一本的情景,感到種找到知音般的開心,但西塞羅還是繼續追問了下去,這下整個場面的注意力,包括西塞羅的妻子倫夏特,都轉移到了手持《辯護集》的李必達身上。

“敬愛的閣下,我是如此沉迷於您的作品,裡面教會了我各種各樣應對官司的技巧,而且每每想到整個羅馬能看到這部書的不過十個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的話,真是有種優越的感覺油然而生,真是不枉我花費了五千個德拉克馬貓頭鷹,輾轉購得此書。”李必達將書恭敬地一擡,而後話鋒一轉,“不過閣下您還記得有位叫攸皮斯的騎士嗎?”

西塞羅身軀微微一顫,彷彿李必達提及了他最不願提及的糗事,是的,攸皮斯是位外省的騎士,曾被人控訴過,當時西塞羅主動替他辯護,但卻因爲過分重視這場案子,徹夜背誦辯論稿子導致開庭日精力不濟,反倒落敗,這是西塞羅爲數不多的敗訴之一,他一般很不情願提及,便帶着很不高興的表情問:“他曾是我的辯護對象,我們一起面對過樁失敗的案子。”

“現在這位老兄還在馬賽過着獲罪流放的日子,而且他後來也看到了您的這部辯護集,你猜他看完了後怎麼說?他說若是你能早點出這本書,他就不至於在馬賽天天過着吃魚的日子了。”

“爲什麼?”

“因爲你在寫書的時候,並沒有處於出庭的狀態,而是以一種事後總結的角度,把很多當時在庭上做得還不夠完善的言語精心修改過了——換言之,這本書代表的是最理想狀態的辯論,事實上這就是書的價值,書本永遠高於實際,也永遠指導着我們修正實際。所以,攸皮斯說的沒錯,若閣下您能早點出版這本書,也許光是他自己就能打勝那場官司了,如果他之前看到您的書的話。”

“但是你有無想過,如果這本書不是隻有七八本的話,我就不是西塞羅,而人人皆是西塞羅了!”

“人人皆是西塞羅,那羅馬邦國不就完全文明和有序了,這不就是哲學家爲王了?你的高尚理念就存在於您的書裡,然後被所有的民衆認可,這就是您的王權,宵小和野心家是進入不了這個金字塔的。換句話說,凱撒閣下的阿庫塔也是基於這個目的而設立的。”說完,李必達向稍有驚愕的西塞羅鞠躬,迅速告退離開。

李必達,這位掮客般的人物,居然在接下來讓西塞羅陷於了短暫的沉思中,對方說的話他也是沒辦法反駁的,因爲李必達說的沒錯,西塞羅秉承的政治理念就是“哲學家爲王”,他希望這個邦國能讓憑藉着智慧和知識的哲學家,而不是拉票與武勳的政客,登上金字塔的塔尖,隨後他就能憑藉着執政的權力,讓“公義和美德”重新把羅馬教化,這不正是他一直追求的嗎?但現在的羅馬卻根本讓他喘不過氣來,金錢和征服帶來的巨大榮耀,遠比他的辯論和哲學更能征服普通的民衆,老百姓更喜歡軍團外出征服帶回的廉價奴隸和琳琅滿目的戰利品,更喜歡騎着白馬、坐着鑲金馬車,威風得意地穿過歡呼的人羣,在朱庇特神廟前獻上繳獲武器的凱旋將軍,這就是羅馬的政治傳統,即“強權者爲王”。那麼,爲了自己的理念,他靠什麼和這些強權人物抗衡,大概只能像李必達所說的,讓民衆都憑藉着抄錄的書籍,瞭解他的面目,進而被他感化,進一步支持他的政治理念,沒錯,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隨後德米特留斯的談話打斷了他的思索,西塞羅預料的無錯,對方就是代表龐培再次來找他,希望自己能在一些方案上給予支持,並且龐培也說了,他也在苦惱着是否要和凱撒合作,並且請求西塞羅在這方面給他答案。

“現在閣下您也看到了,像這樣的凱撒合夥人與掮客,若找不到將軍,就整日這樣瘋狂地躡足在我身後,但將軍一向是尊重您的意見的。”德米特留斯把這話說得也很恭謙,又讓西塞羅頭暈目眩了會兒。

“聽着,我現在有個很形象的譬喻,傳說古代亞述王后是個極美的人,她對自己的容貌頗有信心,於是便在一日穿上像女奴般粗陋的衣物,站在國王的面前,但讓她氣惱的是,國王根本沒注意到她,還把她當作了真正的女奴。德米特留斯,你以爲這種逸話真的存在於書卷當中嗎?不,任何一位哲人,一位將軍,爲了實現高尚的政治理念,都必須憑藉着手段和權力,就像亞述王后那樣,脫離了如愛奧尼亞廊柱般美麗波紋的裙裾,和奪人心魄的妝飾,也只能遭到國王的冷落。所以我對龐培將軍的建議是,倒是可以在某些方面與凱撒合作,雖然我認爲凱撒在這一年裡很難有所作爲,元老院的父親們對他的防備猜忌實在太重了,因爲他某些尷尬的過往。”說完,西塞羅自圈椅上站了起來,猶太佬便知道他這是給過了意見,便恭敬地親吻了下西塞羅的手背,也滿意地告退了。

“你對今日之事的判斷如何?”當兩位都離去後,正在餵養着寵物鴨子的倫夏特好奇地詢問丈夫。

西塞羅心情頗佳地回答妻子:“凱撒的想法,從我擔任護民官的朋友那裡也耳聞了,凱撒曾對那位友人坦言,在他執政的一年當中,必須得到我與龐培的提攜,他還全力地希望改善龐培和克拉蘇的關係呢?”

“這樣不好吧,我覺得似乎凱撒希望與這兩人締結私人性的會盟,最近帕拉丁山的一些政治塗鴉也暗示了這點,上面塗畫着凱撒、龐培和克拉蘇互相交換妻子的猥褻情節。”倫夏特倒是提醒道。

“他們不是一直在幹這事嗎?”西塞羅這話是針對那種“政治塗鴉”而言的,而後他哼着小調撫摸着懸鈴木的葉子,對妻子很有信心地說道:“沒關係,要知道凱撒和龐培今日低聲下氣地來找我,就是把我當作了元老院裡的中流砥柱,他們從小加圖那裡是找不到突破口的,所以我決定在安置老兵提案上幫助龐培一把,只要能和龐培建立良好的私人關係,就一定能拴住凱撒,說不定還附加化解克拉蘇和龐培間的仇怨。那麼,如此邦國仇恨就能煙消雲散,民衆更能安穩度日,而你我也能擁有寧靜的下半生了。”

“我們元老院能飼養龐培,飼養起凱撒來會更容易!”這是西塞羅最後對妻子信心滿滿的總結之語。

阿皮隆別墅裡,凱撒哈哈笑着,與小鴿子在玩擲骰子的遊戲,看到李必達回來後,便擡了下眉毛,問到:“西塞羅發覺了沒有。”

“應該沒有,他問我阿庫塔的話題,結果被我藉着這個岔開去。”李必達也坐了下來,和凱撒玩起了“雙還是單”的遊戲,“閣下,你們三人的同盟所要展示出的力量,一定要在最關鍵的對決時刻表露出來!”

凱撒刷地,用靈活修長的手指砸出個雙來,隨後微笑着說:“那是自然,馬上下一個月就是場不大不小的前哨戰!在此之前,你能把準備工作弄得妥當嗎?”

“當然可以,我僱傭了五十名掌握速記手法的奴隸,在此期間能抄錄出五千到一萬張阿庫塔,在羅馬城內足夠了!”

待再度輪到凱撒執政的月份來到時,這位披着白色長袍的首席執政官,在經歷神秘的蟄伏期後,來到協和神殿的第一個提案,就再度讓所有元老們石破天驚,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把一張張寫着條目的木板,樹在了神殿議事廳的正中,正反面都刻上了同樣的內容,以便讓在場人都能看到:

這是種凱撒自己提出的新的判例法,裡面全是對羅馬城及各行省公職人員的要求,足有一百一十多條目,讓很多年老的元老看得頭暈腦脹,但裡面最關鍵的幾條,凱撒事先讓人用紅色塗料標記出來了,比如裡面公開規定所有公職人員無論官階高低均不得接收一萬塞斯退斯以上的饋贈,否則要接受罷免的懲罰,若是元老身份,還要被監察官在元老名單裡除名;任何騎士包稅人所放的高利貸,利息不得超過百分之十二,否則自名單裡除名;擔任行省總督者,必須要公開行省所有納稅人的名冊,還有納稅的賬簿,並公開張貼在行省首府的廣場上,且除了十分一稅外,任何加稅法令都要先形成提案提交羅馬,得到元老院批准後方可推行!

這簡直是在砸元老們的飯碗,短暫沉默後,便是一陣暴風驟雨般的VETO聲,在協和神殿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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