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戰神廟墓園

“我究竟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讓我窮成這副模樣?”古埃及一位鰥夫在死去妻子墳前的哭訴,古代的居民認爲死去的親人可以在兩個世界間擔任“仲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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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說你們在高盧是這樣作戰的?所有的兵士在被包圍時,都要背靠背,用盾牌來抵擋那些野蠻人的刀劈劍砍嗎?”庭院的會客廳裡,鑲嵌着貝殼、魚骨之類的粉色牆壁,阿提婭瞪大了眼睛,興致勃勃地坐在監護人對面的坐榻上,一面飲着石榴酒,一面仔細聽着這位健談而英俊的貴客談論着各方的奇聞軼事。

這是她家宅裡久違的清風了,丈夫去世後礙於身份,她很少參加羅馬貴婦間的聚會,又因爲生前丈夫還只是個騎士,也沒什麼頭面人物來拜謁,所以在七丘之城裡,她只是個封閉的富裕寡婦罷了,原本安心等着舅父從高盧回來,能給她安排個嶄新而體面的婚事,但誰想先前身爲族長的舅父一紙文書,將她和孩子安排了個監護人。

那時候,阿提婭還胡思亂想過,這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監護人,會不會和通常的羅馬貴族那樣,蓄着一成不變的波浪式短髮,披着淡色的布料長袍,時而用扭捏造作的希臘腔說話,時而又夾雜粗蠻的拉丁語,整天盤算着榮譽和官位,瞧不起女人,會隨意毆打處死家奴,最大的居家愛好不是和妻子談情說愛,而是呆呆站在院子裡,撒着穀子喂小雞。

不過當李必達出現她面前時,無異於給她個驚喜,柔軟鐵順的東方黑髮,說話不卑不亢,簡潔而有感染力,他是確確實實從戰場和異國歸來的英雄,但又毫無那些百夫長和大頭兵的蠻橫粗魯,和任何人說話都保持禮貌,但這種禮貌又不是那種氾濫式的,奴隸遞交用餐器皿時,他的感謝短促有力,而自己與他談話時,他的始終目光溫和真誠地直視着你,毫無獻媚或者勾引的意思在裡面,讓人心中很感到熨帖。“怪不得加圖家族他們,對異邦人如此反感,與其說他們是在厭惡這樣的人,不如說是在畏懼。”這就是阿提婭最終的定論。

就算他在說埃及底比斯的工匠,是如何製造弓箭尾巴時,也比那些政治家登壇狂呼高喊要有趣得多。

“你居然是之前被放逐出去的,還擅自回到羅馬城裡來?”當最終阿提婭聽到這個話題時,吃驚又激動地用手捂住嘴巴,說實話她對百人團的審判向來孤陋寡聞,更不會知道這位監護人的過往,但現在她的心情就是,自己居然和個極富魅力的流放犯在面談,這個“流放犯”的身份,也許別的女人會害怕,但對於遇到什麼都好奇的阿提婭而言,其實是在加分。

“是的,冒着生命危險,只是爲了糾正法律和政治對我庇主不公的待遇,即便付出身死羅馬的代價。”對方凜然的回答,更讓阿提婭感動不已,這時一個彩色的小球,趟過客廳的地面,咕嚕嚕觸碰到李必達的腳下,而後他看到,在門廊處,一個淡黃色頭髮的孩子,脖子上掛着枚金海豚,很拘謹地站在原地,在看着母親與客人,但還沒等母親說什麼,他就很有禮貌地對李必達行禮,隨後走上前俯身撿起那顆球,再度朝李必達行禮,隨後邁着這個年齡孩子很少有的步伐,雖然病弱,但是十分規整,再度在奴隸的伴隨下去了庭院。

“他是個讓人過分放心的孩子,他和一般的羅馬公民的孩童不同,既不走上街頭與其他孩子玩耍,也不喜歡木馬和木劍,他體弱多病,但卻又不斷在切實地長大,平日裡只喜歡在書齋裡閱讀點淺顯的書籍,或者是與他的姐姐下埃及棋。”阿提婭看着自己的兒子圖裡努斯單薄的背影,有些憂鬱地評價道,李必達只是笑了笑,心中想到,“也許你還不知道,圖裡努斯將來會成爲神聖的奧古斯都,但也無妨了,在人世上往往最不理解孩子的,就是他們的父母。”

“哦,您剛纔提到此次返回羅馬城的心願,請問蓋烏斯·屋大維家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嘛?若是錢財方面發生了短缺,請不要吝惜開口,我即可讓賬務奴隸隨時去籌措支取。”阿提婭很爽朗。

不,不需要什麼錢財,李必達急忙解釋說,馬上在戰神廟,有全羅馬城市民參加的祭典活動,按照慣例你們的家族是需要派出男丁參與的。

阿提婭沉吟下,帶着點吞吞吐吐的聲調說,我的家庭已經沒有男丁可以充當祭司了,蓋烏斯還有其他分支家族,您應該明白。

“我並非想要充當什麼祭司,只要讓我混入隊伍裡就行,我保證絕不會牽累到您的家庭。”李必達表情嚴肅地說道。而阿提婭捂着嘴笑了,她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很痛快地答應了監護人要求,況且羅馬法律規定,流放犯在自主返回邦國後,生命安全是沒有保障的,但卻從未說人們都有取他性命的義務,事實上庇護行爲始終存在,而且很少遇到嚴厲追責。

“那麼我告辭了,尊貴的婦人,很高興您的款待,但我不能在此久留,爲了您家庭的名聲着想。我但求年華儘快過去,能看到小女科琳娜與圖裡努斯結婚的那一天。”李必達也很恭敬地起身,對阿提婭親切話別。

祭典的清晨,當神廟的執事奴隸,三三兩兩開始在廣場直到校場處佈置清掃時,晨星之下寥落的光裡,他們赫然發現已經有“觀衆”抵達了,大約十多名蒙着黑色披風的壯漢,坐在柵欄和講臺的邊沿,一動不動,目露兇光,奴隸不敢多言多語,在硬着頭皮完成任務後,就躲到了神廟的院子裡去了。

上午第一個白日刻時,由蓋烏斯家族男丁組成的臨時祭司隊伍,果然陸續進入了廣場祭壇周圍,李必達則變爲個在後面扛着聖器的奴隸,亦步亦趨,在職業的戰神廟祭司的指引下,開始獻祭牛半熟的內臟,周圍則聚滿了圍觀的虔誠市民。

當祭司們開始齊聲歌頌,有關於半熟牛內臟的傳說,並且讓戰神庇佑羅馬人的尚武精神時,在廣場的那頭,騷亂髮生,一幫貴族青年高聲喊着口號,扛着某人的棺槨,朝這邊走來!

“那好像是金槍魚的棺槨,他們是要衝入戰神廟墓園來。”有認得的祭司,慌張地拍了拍身邊的奴隸,意思是叫他跑快些,趕緊去通知協和神殿,或者執政官閣下,總之要找到能管這事兒,也願意管這事兒的人來。

就在圍觀民衆大聲議論,要求有人給予這種場面一個解釋時,原本假扮祭司助手的李必達突然放下聖器,爬上了祭壇,對着下面的衆人大聲呼喊起來,“諸位,我叫李必達烏斯,和你們中的部分人類似,在去年因爲缺席而被收取賄賂的陪審團判爲極刑,但是你們要問我,我爲什麼缺席!是不是因爲我因爲罪行而心虛,那就大錯特錯,在陪審團和法務官耍弄着嘴皮,處心積慮給我定罪時,我在何方?尊敬公正的市民們,現在我冒着生命危險告訴你們,我和我的同袍們在塞浦路斯,在埃及,在昔蘭尼,和共和國形形色色的敵人在血戰,還有漫無邊際的黃沙,險峻的山丘,血盆大口的鱷魚,無處不在的毒蟲蠍子,都隨時會奪走我們的性命。但我一直在跟着同袍,從未離棄過任何人,因爲我始終相信,我是由庇主,一位同樣爲羅馬立過巨大功勳,卻被政客厭棄的偉大將軍金槍魚的自由民,我是他弟弟的養父。在這個世界的理念裡,身爲名羅馬的男子,最信任的是妻子,其次是貼身奴隸和自由民,最後纔是自己的兒子。”他這句逗趣的話,到引起了民衆的歡笑和鼓掌,注意力也漸漸被吸引過來。

其他的祭司們滿臉是汗,知道這位是來搗亂來着,便急忙叫神廟奴隸,把這位給拉下來,但明顯李必達久經陣仗,經驗十分豐富,即刻大喊着民衆更感興趣的話題,“可是我的庇主找對了忠誠的自由民繼承人,但卻交錯了朋友,他的好朋友,他的遺囑宣讀人,就是貴族所鼓吹的道德楷模小加圖!下面我要宣佈小加圖人面獸心,侵吞我庇主遺產的劣跡!”這時,恰好神廟某名奴隸觸碰了李必達一下,李必達即刻誇張地慘叫聲,從祭壇上“被推落”下來,跌落在人羣當中,而後迅速從懷裡掏出個青銅器皿,對着腦門狠狠招呼下,而後有人來攙扶他,被滿臉是血的他推開,李必達將胸口的衣服都撕扯開了,他的臉面漲紅,中氣十足地嘶吼道,“若是小加圖和貴族們,要加害於我這個知情者,覺得將我流放出邦國還不夠,那就來殺死我吧!”

幾位黃金青年,和老百夫長,立刻在人羣裡呱噪攛掇起來,到處都是手在晃動,“讓他說下去,讓他說下去!”人們對貴族政客的八卦,本能感着興趣,也被都是血但依舊不折不饒的李必達所感動。

李必達便又在幾個老百夫長的肩扛下,重新回到了祭壇,他的時間有限,他明白現在小加圖或者龐培,也許正在帶着束棒扈從朝這邊走來,所以必須要言簡意賅,“衆所周知,小加圖搞別人的遺產不是第一次,這是他的本性所致。當年他就將妻子送給位富豪朋友,讓妻子與對方生下孩子後,再趁着對方過世繼承了大筆遺產——整整一萬瓶上等葡萄酒,外帶處奢華的莊園。這次,對待我的庇主也是一樣,我庇主在死前對我說了這樣的話,他說將遺囑交給加圖放心,因爲他是羅馬最正直不阿的人,然後小加圖就和卡戎就合夥把我庇主的遺產給均分了。”

李必達在這兒明顯用的是雙關語,卡戎是冥河擺渡人,是要向死者索取錢財的,這句話就是諷刺小加圖靠的是發死人財。

結果很快,演說者越說越出格,羣衆的情緒也越來越激昂,最早趕到廣場來阻止的,是身爲加圖擁躉的幾個年輕貴族,他們惡聲抗辯着,就要登上祭壇拉扯,結果一個退伍的費蘇萊城的老百夫長,喊了句“我希望你們也嚐嚐流血的滋味。”就抽出暗藏的匕首,對着其中一位的腰部就深深紮了進去,對方的腸子和內臟當即破裂,哀叫着倒在戰神祭壇之下,這下真的鬧出人命的,廣場上一片混亂,四處踐踏奔跑。對面倉庫的騎樓頂上,一直坐在屋脊上的帕魯瑪吹了聲口哨,而後快速地擺手,意思是元老院的消火隊奴隸快到場了,他肯定是看到街口的旗幟了。

一幫黃金青年們,大聲叫喊着,將金槍魚的棺槨強硬地往戰神廟裡突進,被流血衝突嚇壞的祭司與奴隸紛紛披靡,許多被鼓動起來的平民也手把手幫忙擡着,而李必達獨立在祭壇上,看了看周圍的紛亂,便一個箭步跳了下來,與小鴿子與百夫長們會合,朝那邊幽深曲折的巷道跑去,轉眼就消失蹤跡。

大法務官官邸裡,小加圖怒火滔滔,將寫字板猛地摜在桌面上,原本他是準備緝拿李必達的,並要爲共和國國庫捐獻數千塔倫特的真金白銀,用於改善執政官競選時猖獗的賄賂行爲的。但現在反而惹了一身騷,現在整個羅馬城都在盛傳他私吞朋友遺產的事情,更要命的是,李必達還聲情並茂地宣稱——金槍魚在臨死前,還曾要饋贈八百塔倫特給自己,這簡直讓最看重遺囑的羅馬人感到極大的憤怒,說小加圖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心腸,是損友。

非但如此,克勞狄也對他的盟友,偉大而虛榮的龐培動手了,就在龐培準備參加民會,要通過定論追殺處死李必達時,他在美德女神廟門口,被克勞狄帶着一幫黨羽給堵住了!

克勞狄就像演戲般,登到牆面之上,而後撩起袍子,侮辱性地露出下體,而後對着所有人喊,“在羅馬城,是哪個偉大的將軍,娶了個年紀與自己女兒相當的妻子?”

“是龐培,偉大的龐培!”幾百名克勞狄黨羽集體模仿頭頭,露出下體,喊着這樣的口號。

“依我看,他不是偉大的將軍,而是位偉大的性狂亂!”

“是的,偉大的性狂亂,就叫龐培!”所有的黨羽下體激烈晃動着,應和着,就像軍團兵士在敲打自己盾牌般,簡直就是場狂歡。

龐培既感到激憤,又感到畏懼,面對這種無遮無攔的政治流氓,他只能用袖子將臉遮住,急匆匆打道回府,再也不提去民會的事情。

格涅烏斯·龐培也不是個容易氣餒的人,他在次日採取了“奇襲”的戰術,又帶着束棒扈從,準備去協和神殿討說法,德米特留斯也竭力主張主人這麼做,“因爲民會暫時還是克勞狄與巴薩圖斯的天下,他們都是李必達的朋友。”

但在神殿前的大廣場上,克勞狄派出的耳目從龐培剛從他宅邸裡出發時,就將情報飛速地報告給了這位護民官,他很快發揮了在城內的恐怖影響力,動員了整整五六千名黨羽,把大廣場圍得水泄不通,龐培看到這陣勢,就算他是戰場上的老練殺手,也不由得身體戰慄起來,他的十二名束棒扈從,和克勞狄黨羽比起來,簡直就像狂怒汪洋裡的一艘遇難的船隻,龐培還是硬着頭皮朝協和神殿走着,他甚至都不知道,裡面有無足夠的元老膽敢來與會,能不能達到法定的議事人數。

“性狂亂,性狂亂。”

“滾出羅馬城,去阿爾巴鄉下去。”

“也許你該在胯下帶個染紅的豬膀胱,在神殿前給我們舞蹈。”

“神殿有你的雕塑,小心點!”

幾千張口舌不斷地集中對着龐培恐嚇、辱罵,但龐培還是鼓足了氣勢,繼續艱難地擠開人羣,不過他的心確實懸着的,生怕有哪位暴民按捺不住,用拳頭和石塊,甚至用利刃來襲擊他,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臺階處,龐培擡頭,望見了克勞狄蒙着披風,在幾名武裝奴隸和干將的拱衛下,站在高處,眼神恐怖地盯着自己,“偉大的性狂亂將軍,我覺得您在進入元老院之前,該首先在民會上解釋下,你夥同加圖侵吞別人遺產的事情。”

“這是毫無理由的指控,加圖沒收遺產合情合理,並且這些錢也要全部上繳給國庫。”

“你能大聲點說嘛!我覺得你應該在民會發表何謂‘合情合理’的演說,李必達烏斯即便只是個流放犯,也公開發布言論,你呢?”克勞狄手指龐培,用巨大而挑釁的語氣喊到。

這時,克勞狄身邊的某位干將身影一晃,嚇得龐培往後一縮,隨後發生了下激越的聲音——那是把暗藏的匕首,從那干將斗篷裡不慎落下,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撿起來,快點,難道還要讓我和偉大的性狂亂將軍幫你嘛,你個蠢貨。”克勞狄故意大聲呵斥着那名干將,對方俯下身子,手在那寒光冷冽的匕首上摸來摸去,龐培再也受不了,頂着無數的嘲笑,也不願隻身犯險,再度落荒而逃,離開了協和神殿。

他後來甚至離開羅馬城,前往阿爾巴與嬌妻茱莉亞想聚了幾日,但他對克勞狄的恨日益升騰,“李必達什麼的不要去管了,我要殺死克勞狄這個牲口,我終於後悔當年,那時連金槍魚都在警告我,是我自己的失算,讓這頭怪物苟延殘喘至今日。”

還沒等茱莉亞對丈夫進行寬慰和解,帷幕後聽到這一切的德米特留斯轉出來,勸告主人說,“千萬不可以這樣,我早就分析過了,李必達是凱撒的幫兇,更是克勞狄幕後的黑手和參謀,也是克拉蘇的心腹,他是您敵對集團的最重要角色,即使他只是個異邦人,您也要將他作爲首要根除的目標,西塞羅的書信也是這麼建議的。”而後他將西塞羅的文書交給了龐培,龐培看了看,表示首肯了貼身奴的方案,“但是我缺乏個牽制克勞狄的人物。”

德米特留斯笑了笑,而後叫人延請了位傢伙走了進來,龐培在坐榻上有點吃驚地說,“原來是你,特里阿里,當初小亞第八軍團的司令官,現在的護民官。”

特里阿里忙不迭地朝着龐培夫妻行禮,不厭其煩地說,“尊敬的閣下,我絕不是馬克西姆斯那樣的忘恩負義的混蛋,只要您能協助鄙人,賞賜上升的臺階,鄙人也會加倍回報的,就像那個李必達報答凱撒一樣。”

這時,德米特留斯上前,輕輕拍了下特里阿里的後背,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可是我的主人有個擔心,好像馬克西姆斯與你,在當初追隨喀西約前往埃及時,你不是留下來,一直擔任李必達的海軍輔佐官,還協助他籌組艦隊,訓練槳手——甚至我還聽到風言風語,那就是你回來競選護民官,也是李必達提供給你的資金。”

“確實是這樣,包括我起訴他,也不過是競選所需的個花招罷了。但對方現在只是個流放犯,我又怎會認不清這麼簡單的形勢呢?”特里阿里索性無恥到底,滿臉諂笑着坦白到。

龐培點點頭,說你出身於富裕騎士,並且也在小亞戰事裡光榮而無錯地退役了,完全有更升一步的資格,“現在我的要求是,羅馬城裡的護民官不能鐵板一塊,更不能成爲凱撒的私人工具,你也招募些流民、退伍老兵來,去和那個混蛋克勞狄對抗,金錢方面有困難,就和德米特留斯商量。但記住,做任何事手腳都得利索乾淨點,別在明面上牽扯到我。”說完,龐培抖了下袍襟,摟着茱莉亞朝門前的湖泊而去。

就在龐培扶植代理人的同時,李必達則悄悄離開了羅馬,在那不勒斯灣,前托勒密下榻的行宮裡(本來被尤莉亞賣掉,但現在重新被贖回,現在改修爲普通別墅來掩人耳目),召開了場奢華而小型的秘密宴會。

被邀請的只有四個人,克拉蘇,巴薩圖斯,埃布羅,還有庫里奧。

密談的主題其實只有兩個,一是凱撒和克拉蘇的“交誼”繼續延長,二是克拉蘇明年的遠征。

即便滿桌都是一等一的葡萄酒,外加龍蝦、牡蠣、嫩肉拼盤,但爭辯的語氣依舊激烈,“我的兒子必須帶着相當數量的高盧騎兵,加入我的遠征軍,輔佐我作戰。此外,李必達烏斯在昔蘭尼的軍團也要全部爲我所有。”這是克拉蘇的要求。

埃布羅與巴薩圖斯態度也很激烈,“如此的話,凱撒閣下在高盧的兵力空缺會越來越大,現在他正在籌劃遠征隔着海洋的不列顛蠻族,需要李必達烏斯將軍的人馬歸去。”

“好笑,如果這個條件都無法滿足我的話,那你們的凱撒就不要去海洋對岸了,因爲他沒錢修造足夠的船隻,別忘記我纔是他這場臭名昭著戰爭的金主。”克拉蘇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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