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在自己土地上的士兵,是最勇敢最可靠的。”——西塞羅《論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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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這些東西,李必達可以說是下了大血本。
輪戍的軍團,不管是在利利俾集結的,還是已經抵達烏提卡城前線的,每張嘴都是要吃麥子的,利奧所在的西西里使節府,和埃布羅主持的行政院,每日都在籌措大量的物資,安排大批的騾馬船隻。海運是便宜廉價的,但總體耗費還是巨大無比的,支撐十五個軍團出征在外,光是指望後方的補給還是遠遠不足,拉賓努斯是以戰養戰,而後就是有毛里塔尼亞和蓋圖利亞的兩個王國在幕後給人給糧;相對李必達這邊而言,他主要依仗的,就是阿非利加這一個行省,還有克萊奧帕特拉與阿狄安娜從海洋那邊送來的補給。
阿非利加在先前龐培到來後,所有的城鎮和鄉村就已慘遭盤剝,供應了許多軍團,而後凱撒取得勝利後,爲龐培黨提供給養和駐防的,又被課以鉅額的罰款——來讓凱撒犒賞老兵,充實金庫。所以現在想要從這行省裡刮出油水來,實在是難上加難。
但不管如何,也是要繼續刮的,刮見底爲止。
烏提卡城裡,李必達事先將周邊許多城市的長老代表給召集起來,先告訴所有人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我以執政官和大祭司雙重的名義,提出新的法案,那就是先前遭到處罰的城市,全部恢復了尤利烏斯法規定的地位和待遇,再度成爲權益受共和國保護的自由都市,並且將你們依舊所欠的鉅額罰款全部清除掉。”
不過市政廳裡,他的話音重重落下後,原本期待的歡欣鼓舞的場面並非出現,絕大部分的代表還是垂着眉毛哭喪着臉,籠着衣袖弓着腰,看來經歷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他們已對共和國的執權者真正的仁慈和寬容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以防備李必達下面的話,發生戲劇化的反轉。
這個反應讓大祭司十分尷尬,他在座位上挪動了兩下屁股,隨後接過僕役馬提亞送來的薄荷茶,喝了幾口,果然反轉了起來,“當然,現在國事維艱,爲了籽平西班牙的叛黨,我帶了十幾個軍團從意大利加抵達此處,供應光依靠本土已難以爲繼,所以必須乞求所有本地的有力活躍的移民和貴族的支持。”
然後他放眼看去,或坐在,或站在席位上的代表們,將背俯得更低了。
“咚”一聲,將所有人震了一下,李必達重重將手中的鍍金指揮棒砸在了腳下的地板上,“諸君想必也聽說了,三個月前在羅馬城發生了什麼,四百名元老和近三千名騎士殞命,他們的財產全部被沒收,也就是說不管他們引以自豪的門楣的族譜可以追溯到什麼年代,也不管這些人宅院中庭上,祖先的蠟像可以擺滿多少,現在人頭都落地了,堆在大廣場上,爲他們的愚蠢和短視付出生命的代價——金錢算什麼?任何人到了我說的境地的話,只要一枚阿司,送給冥河擺渡的第戎就行了!阿非利加,一直是意大利重要的糧食供應的行省,此地密佈着種植莊園,也催生了一大批商貿港口城市,所以除去意大利外,此地就是騎士數量最多的行省了,足有一千八百名騎士,你們的履歷、家庭和資產情況,都清清楚楚地登陸在我的名冊上。我不希望羅馬城的戲碼在這個地方重演,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詢問知情的人士,我在七丘之城的大抄斬裡,表現的是多麼的仁慈寬容,但這不代表我對頑固不化的分子,就沒有臨機處置的手段。”
李必達講完,迅猛地將名冊往地板上一扔,用指揮棒在上面狠狠敲擊了幾下,示意所有人都必須注視着自己,當畏葸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後,他用指揮棒朝身邊站得滿滿的扈從那裡指了指,“看到沒有,我想諸君也注意到了,那即是我的束棒上是隨時安着斧頭的。”
“請允許我這位經歷瞭如此多歲月的老者說兩句,你們不應該輕視老者睿智的發言。”李必達唱完黑臉後,旁邊滿頭銀絲的烏提卡商會首席加爾巴立刻唱起了紅臉,“其實只要恢復了共和國的安定秩序,消滅了叛黨,對於商賈來說就有更爲長久的利益,而大祭司也充分考慮到了我們各自城市的難處,所以他的方案是這樣的。十五個軍團所有的給養,行政院承擔一半,而阿非利加承擔一半,在我方這一半里,又分爲了三份——一份由各個城市的財庫提供;一份由所有騎士個人集體分攤,但大祭司會給予你們相應的國債持有權;最後一份,由整個行省的緊急臨時稅充當,可在種植、釀酒、榨油、城建、奢侈品貿易、海事等多方面增加一些新的稅金,但是要記住,這是臨時的,來年戰爭結束後就不必再行徵收了。”
這樣看起來畢竟還在城市可承受的範圍之內,李必達畢竟不是先前的龐培與西庇阿,那些纔是竭澤而漁,最後連爐竈、門板和窗櫺都要徵稅,而後所有的城市代表總算是集體起立,做出個贊同的手勢,表示認可大祭司徵稅方案的通過。
“諸君不要垂頭喪氣嘛!剛纔首席榮譽騎士加爾巴老人也說了,商賈就是要目光長遠些,我是不會忘卻諸君的鼎力相助的——我決定在戰爭甫一結束,就授予你們額外的權益——現在意大利的包稅人被殺掉了六成,而馬上我也會將努米底亞、毛里塔尼亞地區的名額做個妥善的分配,對別人來說,門檻永遠存在。但對於你們而言,到處是如同此處地形般的‘一馬平川’”李必達說完,得意地做了個策馬馳騁的手勢。
接着,修築從烏提卡城到圖姆爾河“梯形倉庫羣”和“三行道”的擔子,很快也砸到了阿非利加所有騎士的頭上。
三行道是李必達先前在萊普提斯城所運用的一種新的道路修築方式——將馱馬輜重、騎兵和步兵分流開來,大大縮短了行軍的時間和負擔。
而梯形倉庫羣,則是他新琢磨出來的玩意兒,是爲了解決戰地後勤所需的。
所謂的梯形倉庫羣,是針對羅馬軍團的補給弱點特意創制出來的,李必達在指揮多次戰役後,始終覺得羅馬人的營地算是那個世界的翹楚,但尚未可稱是超越性的事物,羅馬軍隊在營地上優越於其他王國軍隊的地方,並非是營地本身,(比如高盧人完全可以在工事修築和堡壘建造上做得更棒),而是在於軍團“步步爲營”的鐵般紀律。
故而在進入營地後,軍團除去井然有序地駐屯,劃分了科學的區域,安排了嚴密的巡哨這些固有的優點外——還有幾個弱點讓李必達無法忍受,一個是後勤物資很難調度,如果長期作戰,兵士的隨營物品和武器器械都很難跟隊機動,是爲最大的軟肋;其二是營地本身方正平坦,每次出去作戰,兵士習慣將所有行李都在中央堆成小山形式,據說這樣可以有效防止敵人突襲劫掠,不過李必達看得親切——敵人如果突入行動果決地話,根本無需四散搶劫,而是在“行李山”上縱火就行——先前,塞勒斯特的小營被襲擊而落敗,就是個典型的佐證。
當然,還有個更爲重大的緣由,讓心細如髮的李必達,不敢將一些輜重物資,擺在兵士的營地裡,不然的話,稍微疏忽的話,就會產生毀滅性的災難。
現在,李必達正式將軍營和倉庫給分離開來,他也許是那個年代那個世界,最爲重視後勤的將軍了。距離兵士營地五個羅馬裡的地方,一所所半永久化的倉庫,成梯形和倒扇面建設起來——最前面的是兩所東西相峙的大型倉庫,左邊儲備鉛丸、石彈、箭矢,右邊儲備武器、鎧甲和盾牌,這兩所倉庫就處於“梯形”的“上邊”,它們的前面與道路相通之地,擁有防備用的壕溝、箭樓和胸牆,而後的倉庫越來越多,儲備的物資多爲陶罐、鐵釘、木材、軍鞋、衣物、毯子、亞麻布等不起眼但卻很重要的東西,在梯形的“底邊”,是整整十六所一字排開的倉庫建築,磚牆特別之厚實,並且每所間還砌起了額外的高牆,並且掛上了石棉以資隔絕防護。
在倉庫的周邊,修築開掘了廄舍、起重塔、木柵和蓄水池等設施,而內裡的道路也呈作扇形,也就是說越往後,分歧道路反倒越多。
如是的話,梯形倉庫羣不但可以爲軍隊的前進攻擊提供有力的後援,並且當前線軍隊敗退後,它的“上邊”可以憑藉工事和留守部隊,有效扼守住敵人,它裡面的分散“樹狀”道路也可以有效讓己方撤退,阻遏敵人的追擊,也可讓後續的預備援軍迅速從各方趕到集結,起到扭轉戰局的神速效果。
“所有的軍團都是天生的工程兵,所以我特意從六個軍團裡各自抽出一個大隊,指導徵集來的人員構築道路和倉庫。”站在營地外高阜上,檢閱工事和倉庫進度的李必達,得意洋洋地對身邊人說到,“拉賓努斯認爲他攻下瓦加城,扼守山脈和餘脈,而後我軍就沒有辦法越過河川左右的不毛之地,對他造成威脅。不過他的最終計劃倒是肯定不在於此。”說着,李必達很有自信地用指揮棒指了指西邊,又點了點南方,“現在的地理態勢,對於敵我雙方都是公平的,中間隔着一大段沒有水源和植物的荒漠,圖姆爾河的河水混入泥沙極其渾濁,也很難給人馬提供飲水。不過應該如是想——我方很難越過去,反過來說就算拉賓努斯打下了瓦加,他也很難越過來攻擊我軍——所以,他定另外備有殺手鐗,這支軍隊纔是他決勝的砝碼。在我軍還擁有希波港,而敵人並沒有全力圍困彼處的情況來推斷,他們很難沿着北邊的海岸迂迴,反倒是南部的扎馬城是最要注意的,因爲它有豐富的資產和給養,並且有寬闊便捷的道路直指烏提卡,或可直接迂迴到我的後邊側翼。所以,我可以肯定拉賓努斯派出了強大的別動軍順着努米底亞南部的沙漠,奔着扎馬城而來,但不可確定的是到底拉賓努斯在這個決勝方向上下了多少血本。”
“那是不是要抽出強大的騎兵,會合後繼趕來的幾個軍團,先前往扎馬一帶,殲滅驅逐拉賓努斯的別動軍?”安岡第努斯詢問說。
李必達輕鬆地搖搖頭,“不用,我要的是一場殲滅戰,針對拉賓努斯,不,整個龐培餘黨精萃的殲滅戰,只要在這裡利用敵人的驕縱心理,和精密的佈局,將拉賓怒訴的前路後路盡數切斷。後方的幾個軍團,我已交給了佩特涅烏斯統括指揮,另有用途,至於扎馬城方向,留下適當的警備部隊就行。最後瓦加城,我是一定要救的,如果坐視不救讓瓦加陷落的話,我在戰略上就被動了,受制於敵人,兵士的鬥志也會一落千丈。”
第二日上午第二個白日刻時,趁着天氣還算涼爽,十五軍團所有的後續人馬,都在賽爾哈將軍的帶領下,以漢斯克的斥候騎兵爲先導,列成了隨時能變換正面的警戒縱隊,將大批從阿非利加或昔蘭尼徵集來的掛滿水囊的馱馬,夾在了隊伍中間,不疾不徐地越過前後左右皆是的沙漠地帶,這對於十五軍團的兵士來說,是輕車熟路,在這種地理環境下,他們發揮的力量並不比拉賓努斯的那些沙漠蠻族僱傭軍來的小。
緊跟後面的,是舉着山隼旗標的十二軍團,他們也是勇悍的慣戰之伍,在以前凱撒的帳下武名不亞於十軍團,不過這次爲了適應沙漠作戰,人馬都特意輕裝化了。
而帕魯瑪帶着大約新騎兵軍的三千部衆走在最後,他忠實地執行養父的策略,“記住,此次前進作戰,你的角色不是劍,而是盾,不是鋒線,而是隨時準備填補缺口,充當防禦力量。那個拉賓努斯是定然會耍花樣的。”
很快,涉過河川的十五軍團的前頭部隊就看到了橫在己方與瓦加城側翼的敵軍封鎖營地,“別管那些營地,敵人若是縮在裡面,我們就直驅瓦加城解圍;敵軍若是在營地外有伏兵,也無需懼怕。現在兩列縱隊的旗標所指完全相反,一旦有敵情的話,就分別轉向兩面作戰,以備敵人前後夾攻我們,他們許多人都是隨時可能出現的毛里塔尼亞蠻子,大家都得小心些。”賽爾哈不厭其煩地強調提醒。
號角聲和哨子聲驟然響起,在十五軍團側邊的拉賓努斯營寨出口多個斜坡處,出現了大批的舉着西班牙皮盾的兵士,還有各種類似蠻族的旗標——公牛、燕子、飛馬、車輪等,開始順着砂礫組成的緩坡,列成了寬闊的橫隊,朝着十五軍團跑步進攻而來。
“我不能確認敵人有多少大隊,將軍。沙塵太大,並且他們的隊標和羅馬軍團不同,無法辨認。”站在賽爾哈將軍身邊的幾名伸長脖子的斥候忙不迭地說到,而這時候不管是從對面的敵陣,還是塞拉匹斯軍團本身的陣營裡,都響起了亂七八糟的鼓點、叉鈴和喇叭聲,攪得賽爾哈是心煩意亂,“不用管那麼多,所有兵士們,按照原本的作戰方案來!”
“嘟嘟嘟嘟”的喇叭聲裡,十五軍團的雙列縱隊,瞬間一個往北,一個往南轉身站定,形成了雙面的橫列戰線,在中間所有的馱馬和駱駝很嫺熟地在軍奴的呵斥聲裡伏低臥倒,“弓手們,來自努比亞、麥德捷的優秀弓手們,你們的箭矢能射穿太陽和月亮,能射中尼羅河上蒼蠅的翅膀,還有什麼可懼怕的,難道這片沙漠和我們打小生活的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嗎?”滾滾沙塵裡,許多脖子上掛着骨哨的黑皮膚的百夫長,大聲用土話勉勵指揮着軍團的弓箭手,叫他們儘快衝到己方陣列前佈陣。
金蒼蠅的旗標一面面豎起來了,正朝着敵軍營地的那邊的弓手,迅速地列好了“六合一”的隊形,在搭好弓弦後,齊齊上前,對着洶涌而來的拉賓努斯的西班牙同盟軍團,閃電般地將所有的箭矢一波傾斜了出去。
斜着落下的箭簇,打在了西班牙兵士護盾上,發出了冰雹般的聲響,很多人捂着鮮血橫流的脖子和腳跟,跪着最終倒在了地上。但後續人馬依舊勇悍,越過着前面累累受傷或死去同伴的身軀,發揮了輕裝的優勢,在側翼夥伴騎兵的掩護下,趁着十五軍團重新引弓搭箭的短暫時間,跑步衝鋒而來。
這時候,在十五軍團南邊的陣線上,塔古斯帶着山隼軍團的首席大隊,毫無顧及地從友軍面前穿了過去,其餘大隊也舉着旗標如法炮製,“不要停留,我們的目標是前去瓦加城,這裡交給那羣黑皮膚的傢伙就行。”司令官卡勒努斯和所有百夫長一起汗流如雨,握着盾牌和鬥劍徒步跑動着。十五軍團隨軍的軍奴們紛紛從隊列裡舉着尖底的水罐跑出,將它們全部插在砂地裡固定後,每名十二軍團的兵士在經過時,都會用長勺舀起裡面的水,朝自己新配的皮囊裡補充。
當十二軍團的縱隊,全部越過十五軍團的陣地,向瓦加城逼近後,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白日刻了,賽爾哈的輕裝弓手和步兵互相交替配合,接連打退了西班牙“蠻子軍”的數次短促衝鋒,在陣前箭矢射程所及處,敵軍人馬的屍體,混雜着箭矢尾巴上的蘆葦和羽毛,就像條沙漠裡用血肉混合成的河流般。
而同時,帕魯瑪的騎兵軍,也抵達了河曲一處翻騰着泥漿,河牀已袒露的支流,前面滿是整齊的步兵腳印,正快要被越來越大的塵煙給遮蓋掉,這表明前面兩個軍團剛剛涉過去。
人馬渾身都滲出了一層層的汗珠,前面的來不及擦拭,留下了白色的鹽漬,“和前方接戰的區域,還有一個半羅馬裡,就在此處保存監視,並且休息。”小鴿子帕魯瑪似乎對前方十五軍團的激戰毫不在意的模樣,不久原本擔當後衛的日耳曼色韋弗騎兵,紛紛跑到了隊伍的前面,三三兩兩散開,充當斥候,其餘的騎兵則全都下馬,蹲坐在坐騎和駱駝的陰影下,開始飲水進食。
十二軍團的鋒線推進很快,在距離瓦加城約莫不到三個裡的時候,先頭的塔古斯命令掌旗官舉高了山隼旗標,前後的兵士陸續停頓下來,十分熟練地拿好了武器,按照十個大隊的部屬,列好了接戰隊形。
在他們的場所和瓦加城間,難得出現了山谷、森林和陡急的溪流岩石,這是他們越過了近十個羅馬裡,眼界滿是莽莽黃沙後所看到的最讓人愉悅的景象了。但是拉賓努斯的一個軍團,也沿着這些地形,佈滿了整個地區,這就是拉賓努斯要求所有人停下腳步的最根本原因。
“想要救出瓦加城,就得突破這羣人的攔截嗎?”後面的卡勒努斯也趕了過來,接着他擺擺手,對傳令官說,“去詢問下那邊的十五軍團,有沒有擊退敵人?若是還沒有的話,那麼巴蘭提亞山隼旗要先進入城市裡了!”
接着,卡勒努斯毫無耽擱,就叫軍團的所有大隊排成左中右三翼,先蹲下來進食進水,稍微恢復體力後,便朝山谷間列陣的拉賓努斯軍團壓了過去。卡勒努斯親自帶着一翼的騎兵,在後面壓陣,他對首席百夫長塔古斯說,“這次交給我來指揮,你另外有任務。”說着,他指了下,左翼山坡下的一大片灌木,塔古斯心領神會,“就交給我好了。”
十二軍團前進的陣列裡,塔古斯帶着首席大隊在所有大隊的後面,排着分散隊形,看起來就像是作爲預備隊一樣,軍團配屬的六百名騎兵混編在其間,結果在一聲軍號聲後,他們猛然舉高了隊標,順着左翼的方向短時間內加快了速度,步騎吶喊着一往無前地席捲了當下那邊灌木叢。
果然在那裡面,潛藏着數百名毛里塔尼亞的輕騎,本來他們是作爲伏兵的角色存在的,但現在反遭到塔古斯的衝擊,很多人還沒直起身子,就被飛擲來的標槍刺穿了身軀,或者被十二軍團騎兵的長劍削去了腦袋和肩膀,他們的坐騎在敗戰和驚恐下,嘶鳴着紛紛奔逃出灌木叢,這羣伏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在四分之一白日刻不到的時間內全部撲倒在埋伏地裡,血髒和殘肢在馬蹄下滾來滾去。
接着,十二軍團的首席大隊踏過這片血地,直接順着極有氣勢地登上了側邊的高地,他們在高盧戰爭最初時,和凱撒十軍團在作戰方面還沒有可比性,爲此也被統帥李必達揶揄過,但現在這羣戰士已千錘百煉,成爲了一等一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