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至於何處,遇男或女,貴人或奴婢,我之唯一目的,就是爲病家謀幸福。”——希波拉克底的從醫誓詞
※※※
“克里特島與羅德島拉出了個軍團,西里西亞與比提尼亞也拉出了個軍團,其實是西塞羅的殘部與另外個軍團聯組的,塞浦路斯島上那個叫希提烏斯的騎士叛亂,也快被馬爾克盧斯平息,現在希律王與托勒密,都被迫重新朝我們效忠,只有小亞細亞東部的幾個蠻族王國還在頑抗,解決完希臘這邊,就得鎮壓它們!”接着他見無人應答,察覺氣氛有點不對,於是便看到站在房間中央的拉賓努斯,便把佩劍與掛帶往小几上一扔,隨後伸出手來,對拉賓努斯說,“你是誰?沒猜錯的話,就是我父親委派來的那個人?”
“是的,其實我原本是極力希望您父親能親自來鎮守局面,但他還是有所猶豫,在他眼中過於高估了西西里的庫里奧,而忽視了凱撒真正凶狠的助手,李必達烏斯。所以您父親只是派出他的岳父西庇阿,前往小亞去徵募更多軍隊,收取更多貢金賦稅,卻沒有對敵人的人事安排做出應有而敏捷的調整。”拉賓努斯說,“而我在這兒,負責面對幾位高級指揮官的臉。”
“臉”使用了雙關語,既是指當面談話,也是指看某人的臉色。但賽克圖斯這個“小雷神”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也沒聽出來,但是“李必達烏斯”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便對拉賓努斯說到,“你先前可是凱撒的首席副將,那就說說你對現在戰局的看法。”
“可惜剛纔我說了,沒人願意聽。”拉賓努斯冷冷地說,其實心中也帶着很多的憤懣與委屈,就工作環境來說,他永遠都認爲在凱撒的手下是最得力的,因爲這個統帥作爲軍隊頭腦,向來都是自己做出明確規劃,你再加以彌補與執行就行,但在龐培這邊,原本嚴肅直接的軍事方案,往往被各種人際關係攪合得面目全非。
賽克圖斯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很豪氣地向他保證,儘管將方案說出來,其餘方面我會來調節。
於是拉賓努斯繼續闡述下去:我的核心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要去增援奧利庫姆。
“凱撒的騎兵已經封鎖了艾格拉提亞大道,我們的北部軍團是繞道回來的,我希望這位閣下可以明白這一點,我的兵士可沒有翅膀。”那邊蓋比努斯總算是有了反應。
但拉賓努斯沒有理會他的詰難,而是自顧自地將增援的理由說下去,他指着沙盤地圖說到,“奧利庫姆是我軍在北部海岸唯一殘留的港口,科庫拉城則是南部的,它倆恰好可以構成比布魯斯艦隊的巡航端點,只要有這兩個城市船塢與物資的支持,比布魯斯就可以無限地封鎖住亞得里亞海,因爲凱撒的艦隊實在是太過貧弱,恰好能發揮我們最大的優勢。如果失去奧利庫姆的話,我們就等於喪失了伊利里亞與伊庇魯斯所有沿岸的港口,凱撒甚至不用艦隊,只要使用他的陸上軍隊,將佔據的港口給守衛牢固,比布魯斯艦隊從科庫拉出來後,就到處也找不到補給地點,只能做單線往返,這樣有效的巡航距離等於縮短一半,如果強行增加巡航距離,在海面上疲於奔命?毫無糧秣與靠岸的地方?諸君,我不是比布魯斯閣下,但我可以肯定他絕不希望出現這個局面。”接着,他繼續下定論說,“一旦我們的艦隊喪失作用,那麼凱撒與李必達烏斯,便可以利用鞭長莫及的遙遠的北方港口,比如伊薩,比如薩羅那,替他們運兵渡海,甚至可以從達爾馬提亞的陸路輸送軍團,這樣希臘區域我方的劣勢會越來越明顯,所以時間有限,我們萬不可以錯過這個機會,請大家放棄冬營這種拖延時間的想法,也不要寄希望於外國徵募來的軍隊,大家都應該知道,決定戰局的,凱撒那邊就是從事高盧戰爭鍛煉出來的老兵,我方也是一樣!只有那個李必達烏斯所統帥的由外國人組成的軍團番號需要格外注意,他是個極度古怪刁鑽的將軍,屬下的戰鬥力無法用正常思維衡量。”
“可是,利波與比布魯斯已經突襲布林迪西港了,我估計凱撒僅剩的艦隊也要完蛋,爲什麼我們還要冒着承擔犧牲的危險,去主動攻擊他呢?爲什麼不等他海路被切斷,自取滅亡呢?”蓋比努斯再也忍受不了,有人來質疑他先前的佈局,便起身喊叫指責起來,“凱撒即便加上北線的別動軍,也不過兩萬人,就算他取得奧利庫姆城又如何?馬上就是難以航海的隆冬季節,只要冬營一結束,我方軍隊整訓過的數量、質量與後勤,都足以碾壓凱撒這些可憐的兵馬!”
“如果你還相信我曾經追隨那個男子整整十年以上光陰的話,那就該相信我的話——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綻與猶豫,哪怕只是一瞬間,不然!”拉賓努斯突然,將剛纔小雷神扔到小几上的劍搶過來,朝沙盤上一插,這聲聲響震動了在場所有人,然後他鬆開了手,劍柄依舊在微微發抖,“不然,你就已經死了。”
衆人都啞然,隨後拉賓努斯表情重新恢復平靜,說“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比布魯斯對布林迪西港的突襲必然以失敗而告終,而能挽救局面的只有我們——進兵援助奧利庫姆,留住我們在海上優勢的火種。”
最終,還是小雷神賽克圖斯點點頭。
就在拉賓努斯表述自己計劃的同時,比布魯斯的龐大艦隊已經出現在布林迪西前的海面上,他們又親手俘虜了一艘剛剛出航,企圖前往對岸給凱撒運去補給的商船,這船並非軍用船隻,但比布魯斯還是當着沿岸所有民衆和軍隊的面,將船主全家統統殺死,連尚在襁褓的嬰兒都不放過,船主在臨死前,在皮革上高聲劃下對比布魯斯憤怒的詛咒,於是雙手被砍斷,屍體被扔進海水裡。
“利波,馬克西姆斯,你們還等什麼!佔據前面的那座小島,今晚我們艦隊就在那兒稍微休息下,讓他們感受極度絕望的夜晚後,次日就駛入港口,徹底毀滅這個城市和所有的人!”比布魯斯喊完指令後,又抽着肩膀和後脊,猛烈地咳嗽起來。
比布魯斯的艦隊,可以說是耀武揚威般地停泊在港口對面的小島上,就像劫掠漁村的海盜般肆無忌憚,因爲任誰都明白,凱撒是沒有海上力量與他們相抗衡的,這點連安東尼、優拉貝拉與特盧雷亞斯三位都明白。
如何解決眼前的危局,三位將軍在臨時會議上,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這三位的脾性是各不相同的,雖然他們都是受到凱撒委託,運作這座港口的人選。安東尼天生放蕩大膽,另外他在先前追隨李必達的征討裡,積累了寶貴的作戰經驗,並且有着極爲濃郁的軍事冒險精神;特盧雷亞斯,是凱撒黨派政治理念的追隨者,在高盧戰場上不過不失,以穩健見長,他主張以城防爲主,要保留手頭上僅餘的也是寶貴的船隻,不要讓它們用作軍事作戰,準備和利波他們打封鎖戰;最後,西塞羅的女婿優拉貝拉最離譜,也許是先前在海面上的慘敗,將他驚駭住了,從而認爲龐培的海上實力是不可撼動的,於是直接要求,“趁着敵人還未封鎖住出口,將所有的船隻都轉移到另外的港口去,最好是北部的港口,因爲我聽說李必達烏斯奪取了薩羅那與伊薩,我們可以坐船到那裡去,這樣既能完成渡海任務,也能避免和比布魯斯的艦隊遭遇!”
因爲優拉貝拉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這類人最大的優點是富有進取精神,勇敢大膽,但最大的弱點就是稍微遭遇挫折,就會跳到另外個極端去。
於是安東尼帶着譏諷的語氣,斷然否決了他,並稱呼他爲膽小鬼,說不定連嫖娼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都沒做過,下次如果他提出請求的話,自己則可以考慮帶他去最臭名昭著的蘇布拉區見識見識。隨後他又直接壓住特盧雷亞斯,喊到對方的方案簡直平庸到讓人打哈欠的地步。
於是後兩者都感到忿然,開始將矛頭全部指向安東尼,但安東尼根本沒有意思和對方扯皮,而是十分兇狠蠻橫地強調:“特盧雷亞斯的身份是西班牙總督,治權不在這裡;優拉貝拉你這小兒,連正式的國家公職都不曾擔任過——所以綜述起來,布林迪西我纔是最高指揮官,現在我宣佈解除你倆的指揮權,你特盧雷亞斯,驅逐你回行省去;你優拉貝拉,滾回你岳父家裡去,我會額外贈送你一百塞斯退斯的嫖資。”說完,安東尼似乎早有準備,將手一擺,衛隊和扈從就衝進來,在兩人的掙扎抗議下,解除了他倆的佩劍,把兩位給拉了出去。
“有真正的好漢沒有!”安東尼隨後環視營帳之內,這時有個健壯如角鬥士,高大如傳說巨人般的副將走出,自稱是來自科西嘉島的,叫溫蒂提斯,願意替閣下指揮軍隊。
“很好,但是我需要你在船隻上服務,布林迪西有多少船隻!”安東尼隨後大聲喊到。
衆位將佐回答說,大約新建了六十艘小船,根本不堪海戰,至於在修的三列划槳船,帶甲板的就只有兩艘,另外還有數百名短促訓練而成的槳手。
“現在不要談論什麼自亂陣腳的言論,對於戰爭來說,重要的不是經驗和數量,而是勇氣和運氣,缺乏前兩者尚可一搏,但沒有後兩者只能統統敗亡。”這就是安東尼的見解,隨後他直接找到了各軍團的百夫長,蒐羅了城中的木排與門板,動員了大批陸上兵士坐在小船上,每艘船上都配備了當地的漁民做嚮導,因爲這些人對港灣河汊的地理水文十分熟悉,隨即隱藏起來,接着他就叫溫蒂提斯親自坐鎮那兩艘三列划槳船,並且將它們開到港口出海處停泊下來,槳手在上面高聲擂鼓,奮力做出操練示威的樣子。
在對岸島上豎起高臺指揮的比布魯斯,即刻叫利波出擊,於是這位富於海戰經驗的老將,派遣了五艘巨大的四列划槳船,都是當年龐培清剿海盜所修建的龐然大物,上面可以運載數百名精銳重裝步兵,外帶十餘艘利布爾納式的襲擊船,十分衝動地涌入了港口河道當中,對着溫蒂提斯的兩艘船射出火箭和飛石,溫蒂提斯時機把握得很準確,他在敵人還未進入有效接戰距離時,就下令調轉船頭,朝河道更深處遁逃而去。
“敵人也許使用了奸計,暫時先退回來,待到封鎖完成後再進擊。”港外旗艦上,利波隱隱覺得不對,便準備如此下達旗語命令,但是這時風向非常有利於己方,而那邊比布魯斯也殺氣騰騰地在小島上打出了“總攻”的旗語,於是那些四列划槳船上的船員槳手爆發了極大的追擊熱情,順風魯莽地衝進了布林迪西的河道。
塔樓上指揮的安東尼,也打出了“總攻”的旗語,這時候從各個河汊彎道里,四面八方殺出了鴨羣般的輕快小船,他們靈活無比,使用大鐮刀削斷利波艦隻的划槳與船舵,還有更勇敢地靠近扔出火把焚燒,而溫蒂提斯也回身奮戰堵截,許多布林迪西的市民也划着小船,有的登上城牆高處拋擲石塊來助戰——因爲先前龐培在這兒撤走逃跑前,放水淹城,並且在許多人家門口,或道路上埋下尖樁,惹怒了布林迪西的市民。
很快,一艘四列划槳船被奪取,上面的船員和槳手全部被殺被俘,其餘的三艘笨拙地調頭逃跑,但此刻本來的順風變爲逆風,速度根本快不起來,只能在友軍的雙列襲擊艦的策應下,狼狽挪動着,被安東尼的船隻兇狠追擊,混亂裡又有一艘在港口的長堤外擱淺,上面的人都跳水爬上堤壩上,在走投無路下凍得瑟瑟發抖,只得投降。
最終逃出來的,只有一半,比布魯斯覺得整個嗓子口都在灼燒,隨後他的鼻子一酸,又開始嘔血。
但他並不甘心失敗,便在剩下的幾天裡,封鎖了布林迪西的航道,並且派出船員和兵士登陸,企圖劫掠布林迪西的郊野,但這下在陸上他們根本無用武之地——安東尼親自從幾個軍團裡選出步兵在沿岸設下嚴密的崗哨,並且率領騎兵一天轉戰十餘處戰場,殺死俘虜了許多比布魯斯的部下。
靠不了岸,給養也發生困難,比布魯斯只能再度虛榮地躺在艦橋上,倉皇下達撤回去的命令。
隨後,馬可·安東尼蠻橫地獨霸了布林迪西幾個軍團的指揮權,他自認爲有這個資本,雖然特盧雷亞斯與優拉貝拉,都憤怒地送出了書信,在凱撒面前彈劾他,但“幸運的安東”根本不爲所動,他還是認真而極有朝氣地籌備着渡海事宜——訓練槳手,調集船隻,甚至紮起了木筏,在上面綁上皮囊,要求兵士“一次性渡過去,甲板上沒有容身之處的話,我和你們就坐着這個過去!”
另外,回航途中的比布魯斯,還不知道凱撒與李必達圍攻奧利庫姆的事情,只知道己方遭受了巨大的苦難——缺乏柴禾生火取暖,也缺少皮革作成甲板上的列棚遮擋風雨,更痛苦的是沒有淡水,但比布魯斯還在堅持着,下雨時他號召船員收集雨水,晴朗時就刮下皮革列棚上的露水,全員平均分配,他雖然身爲最高指揮官,也同甘共苦,絕不多喝一口水,這讓他的健康急劇惡化,他感到先前被自己殺死的那個私人船主的鬼魂來作祟了。
“我尚且不憚當面取劍殺死你,難道還會畏懼你那卑微可憐的鬼魂!滾去吧,我的劍刃是爲仇敵凱撒準備的,你並沒有一試的資格。”有時候,在白日的航程裡,比布魯斯就起身,握着劍柄,臉面消瘦如骷髏般,大喊着。
他已經陷於了譫語狂悖的狀態。
這時,艦隊來到奧利庫姆附近的海域,準備入港,但所有人驚恐地發覺,凱撒果然如拉賓努斯所預料的那樣,抽調了大批的騎兵與步兵,駐屯在奧利庫姆城的四周和岸邊:比布魯斯的艦隊既不敢進入城市裡坐以待斃,也沒法子靠岸取得補給,只能揚帆在朝科孚島方向跑去,這個幾乎是災難性的結局,因爲沿途的狄克哈強、阿波羅尼亞都在凱撒手裡,這支船隊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航行着。
在抵達科孚島前一天時,比布魯斯死在了艦橋上,他的奴僕扯開他的衣甲,準備給他塗抹油膏時,發覺他生前因爲高燒和瘧疾,整個軀體已經宛如一堆乾柴,像只水窪裡的蒼白的死魚。
“比布魯斯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了,雖然他是我的宿敵,雖然他的能力我看不起,但我還是會抱着敬意,他到死都還是高傲的羅馬貴族,給他的家族送去弔唁。”當前線的凱撒得知這個消息後,發自內心而傷感地說道。
待到比布魯斯的船隊抵達科孚島與科庫拉城後,船員與槳手死亡者有三分之一,其中包括最高指揮官,幾乎所有人都是因爲缺少營養得病而死的。
但是所幸的是,船隻並沒有太大的損失,只是需要前往船塢修繕,隨後蓋比努斯成爲整個希臘戰區海陸最高的指揮官,他就將艦隊一分爲二,分別交給利波與馬克西姆斯,要求他們在休整完畢後,即刻繼續巡弋作戰。
當凱撒的急信來到圍城陣地時,李必達正在指揮炮兵分隊,熟悉“薩蒙託加”的運用,因爲按照波普的說法,不少兵士對這種新奇武器的熟練度還不足,另外它的彈藥也不像騎兵炮與野驢拋石機那樣通用易得,需要用特製的木材造就,當然更爲棘手的是,在軟木火箭上的燃燒配劑的調製也是個複雜的差事。
當看着軟木火箭不斷飛入奧利庫姆城內,燃起熊熊烈火時,李必達就對薩博說到,馬上得叫昔蘭尼的煉金術士的隊伍齊全起來,多從希臘、朱迪亞和埃及蒐羅這樣的人才,“我不會因爲這個武器來自龐培那就不加以改良,我對新的薩蒙託加的要求是兩點,一個是改進配方,讓它在飛行的末期可以適時更猛烈燃燒乃至爆裂;還有一個,每門薩蒙託加的管道還要增多,不然就達不到齊射震撼的作戰效果。”
接着,他收到了信件,凱撒又在其上訴苦,說自己手頭上能使用的人馬,不過四五千人,他虛張聲勢的戰術最初對蓋比努斯是有效的,一度嚇得對方坐擁數個軍團但卻準備冬營,但現在聽說拉賓努斯來了,局勢變了,兩個龐培軍團正在逼近,而且可能在將來會有更多。
“所以我想賭一把,抽出圍城的主力,好歹湊齊八千人,前往阿普蘇斯河,截住敵人,不讓他們衝進來。策略上,我準備用和談拖延時間,聽說你第三次俘虜過龐培的工程總監馬基烏斯,可以利用他當工具。”
於是,李必達悄悄從人馬裡抽出了三千人,其中包括所有的阿格瑞安人,疾馳了一晚上,到一座叫布加羅圖姆的城鎮,與凱撒會合。
“軍隊糧食和兵員都很捉襟見肘,即便是冬營,也會有人熬不下去的,但這些老兵在我眼裡,可是比等重的金子還要精貴。”在布加羅圖姆城裡,凱撒帶着幾位騎兵,與臉色有些疲倦蒼白的李必達一同並轡,沿着阿普蘇斯河的河岸,對着對面龐培營地哨探,“兩個滿員軍團,龐培下達法案,將從希臘和各個島嶼徵募的異族人,都整補進去了,想想也是可笑,龐培居然在做和我一樣的行爲。另外,他們還有近四千名僱傭來的弓箭手、投石手,加在一起共有兩萬人規模,而我們的力量只有他們一半還不到。”
“堅持下去,只要扼守住街道與這座集鎮,拉賓努斯他們就越不過來,也談不上救援奧利庫姆。”李必達的答覆很簡單。
“只有寄希望於對岸的人馬了,你後繼的軍團什麼時候能來?”凱撒試探着問到。
“和布林迪西同時,閣下,只要風向改變,風勢變緩,大家一起橫渡,所以必須得在伊庇魯斯地區提前徵集糧食。另外,我的建議是,一旦援軍抵達,也要放棄冬營,立即與龐培軍決戰。”看來,李必達的想法和拉賓努斯相同,雖然沒有處在同一陣營裡。
這時,望着冬季荒蕪蕭索的阿普蘇斯河,凱撒陷於了沉默,他不是不理解李必達的請求,但是一旦取消冬營,必然會面對百夫長與兵士的犒賞索取,這樣他們才願意作戰,但現在負債累累的他,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