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堅守

“一個連路都不能走的兵士,你指望他到了戰場上能做什麼呢?”——西庇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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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發覺對方不穩定的瞬間,伊特魯尼亞的老兵們動了起來,哨子極有節奏地,從聯隊到百人隊,再到各個十人隊,嗚嗚響着,“呼啦呼啦”,五個聯隊如同一個協調的人體般,行動起來,最前面的兩個聯隊,立即變換成雙列的寬大陣線,迅速朝壕溝逼近而來,伴隨前後的散兵們,扛着簡易的門板,就要在第一道壕溝處鋪下來,供老兵踏過。

波普急忙命令,二架弩炮同時發射石彈,但雙列的老兵,前面一列半跪平端,後面一列立起斜舉,頓時組成雙層的盾牆,把石彈給彈開了,然後便解散了盾牆,乘着弩炮換彈的間隙,繼續前進——能團體協調沉着到這一步,不是標準的老傢伙老骨頭,又怎能做到呢?

轟得幾聲,散兵的幾塊長門板,架到了第一道壕溝上,濺起了點點水花,隨後他們率先踏在上面竄過來,扛着其他的門板,在第二道壕溝上佈設。老兵們也迅速變換隊形,魚貫而穩當地自門板上進入兩道壕溝的中間狹窄地帶,後繼的三個聯隊,也氣定神閒地做好了跟上來的準備。

但就在這時,壁壘突然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卡拉比斯與波普手下的兵士,突然抖下了柵欄後的氈布,另外四門事先就固定好角度、射程,扭滿待發的弩炮,即“隱藏火力”閃亮登場,喀拉喀拉地發出了死亡的嘯聲,射出一排重型皮魯姆標槍!

原來,叛軍老兵們在戰場的慣性思維,就是先結盾陣,抵禦飛來的投擲類武器,而後再乘着對方換彈的機會,躍進逼近敵方,取得白刃戰的機會。但卡拉比斯他們恰好利用了這種思維:先用兩門沒準頭的弩炮射擊,完了後,造成老兵們敵人正在換彈的思維定勢,誘使他們抓住“時機”,立起了身子,衝到了兩道壕溝的中間地帶。

在這狹窄的地方,根本只要事先調整好射擊諸元即可,無需任何瞄準,在弩炮射擊的標槍前,老兵頓時被扎穿了一片,很多是兩個人連在一起,被釘飛到後面壕溝的水裡去,翻起了陣陣血色浪花,沒被扎穿的人也懵了,舉着盾牌,擁堵一起,呆在原地。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兩門立在明處的弩炮,也已換彈扭力完畢,又射出了第二波標槍……

但這兩個先攻聯隊,畢竟是老兵組成的,雖然在猝不及防的打擊下傷亡慘重,但還是及時而冷靜地做出了判斷,百夫長吹響了銳利的哨聲,他們沒有後退,因爲這時後退,反倒會遭到更嚴重的打擊,而是一往無前地,準備直接涉水淌過第二道壕溝,只要和壁壘前的新兵開展貼身肉搏,那麼這座壁壘封鎖線,就會不費吹灰之力地拿下。

不過,當老兵們紛紛跳入水壕時,才發現這也是個死亡陷阱,水壕確實沒多深,只漫到了人的膝蓋或腰部,但底下卻插滿了鐵刺倒鉤、大鐵釘、鋒利的碎陶片,他們在水中的雙腳被釘死,無法動彈,只能在水上顫抖,上下抽搐浮動,淹沒在水下的下半身,咕嚕嚕地往上泛着深紅色的寶貴物體。很多頑強的,硬是忍住慘酷的疼痛,挪動着身軀,希望越過水壕,爬上岸。

但防守方的四名百夫長,也吹響了哨子,新兵們用鬥劍肉搏,可能不是很精通,但用標槍、用盾牌當牆來平推還是會的,他們列成橫隊邁步向前,幾名好不容易爬上來的老兵,還沒站起溼漉漉的身軀,就又被活活地“推”回了水壕之中。

這時,壁壘高臺上幾十名精壯的年輕新兵,以前全是牧人出身的,一字排開,手中急速旋轉着套索,而後將石塊如雨般投出。六門弩炮也二四分開,絲毫沒有間歇地對壕溝處傾瀉着火力。

待到兩個聯隊的叛軍老兵的殘部,被接應回出發點時,傷亡已然過半,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士氣和狀態遭到了削弱。

大鷹旗下的喀提林面色鐵青,這些老兵可是他手頭的王牌,最早這道封鎖線他可沒有放在眼裡,但現在兩道壕溝間,血肉模糊地陳屍其間的,全是他最精銳的追隨者。壁壘上,敵方嘲弄和挑釁的呼喝聲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他們在木柵後,嘻嘻哈哈,高高豎起各種用木板做的塗鴉速成作品,有他和她女兒的“春宮畫面”,有他揮着一個鐵假手跪在債主腳下“吹簫”的畫面,而且還配上了文字,這些大頭兵很多都是之前羅馬街頭的痞子出身,所畫作品簡潔明快,喜聞樂見,一針見血,讓人過目不忘。

“喀提林,你現在得儘快做出決斷,我們是全力突破此處,還是儘快折返,找尋別的出路,聶魯達的軍團距離我們可不算遠。”旁邊,曼尼烏斯提醒到。

“所有的人,也挖土,豎起弩炮,填平那該死的壕溝,儘快打破此處!”被諷刺畫激怒的喀提林,眼睛充血地下令。

幾千名喀提林勇敢的追隨者,不管是公民還是奴隸,冒着投石和標槍對他們性命的威脅,有的扛着籃筐和鐵鍬,沒命地掘土,泥土到處飛揚,往壕溝裡填。有的則擡着木材,也在搭建簡易的弩炮,“停,停下來,別浪費武器在這些人上面!”米盧擡手,制止了所有兵士的射擊,“馬上握好自己的標槍與鬥劍,伏低在籬笆與木柵的後面,所有人堅守住崗位,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亂竄。”

進攻的態勢幾乎是瞬間爆出來的,當這幾千人把之前戰歿的老兵屍首,混着泥土和鮮血,統統推到水壕裡後,就發出山崩般的號聲,持着最簡陋的武器,鋪天蓋地般撲了過來,隘道的寬度是有限的,這使得他們的人數優勢受到限制,只能以車輪戰的方式,和卡拉比斯駐守在壁壘下的兩個聯隊的兵士肉搏。

敵人武器原始,戰技落後,就算是戰鬥經驗欠缺的新募兵士,在齊全的裝具和武器防護下,以及百夫長和己方老兵的幫協下,也能輕易地抵禦住一波波自殺式的衝擊。看來,喀提林純屬要用這麼多狂熱的追隨者當炮灰,不斷消磨守禦方的體力,然後再用老兵做第二次衝擊,一鼓打破這道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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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聲響起,幾個草草搭就的弩炮和拋射器,也裝上了在戰場上收集來的標槍和石塊,擦過戰鬥人羣的頭頂,有一準沒一準地瘋狂朝壁壘上射擊,“全部伏低,穩住!波普,帶着你的人,和對方對射,不給他們調整角度的機會。”米盧用手握成了喇叭形狀,全力提示着,卡拉比斯從隱蔽處衝了出來,幫着波普和其他兵士,使用扭力弩炮做壓制射擊。

“卡拉比斯,這樣很危險!”那邊米盧剛喊完,一個石彈“咵”地砸斷了一排木柵後,硬生生地改變了軌跡,斜着橫飛,把卡拉比斯面前一門弩炮砸得粉碎,被彈飛的掌秤官,沿着斜坡咕嚕嚕滾了下去,他身邊的一名炮兵,則直接被那石彈削掉了半個腦袋,屍體也跟着他,滾到了一起。

“喂,沒事吧!”米盧驚慌地迅速衝了下來,推走了趴在卡拉比斯上面的屍體,把他給拉了起來,掌秤官頭盔裂開了,鼻竅裡也流出了兩管鮮血,連嚷嚷“沒關係,沒關係”,說完揹着手擦拭着血跡,咳嗽着爬起來,“我可不願意死在喀提林這個蠢貨的手裡,對換下角色纔對胃。”說完,卡拉比斯又拾起一個頭盔戴在了頭上,上面的波普跪着爬到臺地邊沿,衝着他倆喊到:“下面的兩個聯隊,被逼到牆角了,得儘快下決斷。”

“我帶人從側門那兒出去,把他們給打回去。”米盧喊到。

卡拉比斯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行,這兒最高指揮官,兵士們認準的是你,還是我帶人出去。”

這時,臺地後擔當預備隊的一個聯隊新兵,舉着盾牌半跪在地上,頭上的石彈和標槍颼颼地往下掉落,很多人臉色都煞白了,也就是暫時沒逃跑的節奏。卡拉比斯按住鼻孔,往地上噴了兩團血沫,喊到“你們跟我出去,現在,把錢袋全放在地上。”

新兵見狀,不知何本,就按照掌秤官的命令,紛紛解下了錢袋,而後卡拉比斯說了句:“這些玩意兒,在你活下來纔有用。現在跟我出去,我們當中有些人會死,一定會死,但更多的人會活下來;如果現在就放棄或逃跑,這是處單行的隘道,我們全部會死,就再也無法享受錢袋給我們的快樂了。放下它,然後活着回來。”

說完,卡拉比斯也解下了自己的錢袋,迅速掏出了懷裡的,波蒂送他的潘神和娃娃的刻像,在上面迅速親吻了下,又塞了回去,舉着盾牌與鬥劍,在兩名輔助兵打開側門後,在外面一片喊殺之聲裡,衝了出去。

本來,外面的兩個聯隊兵士,已經被喀提林發起的人海,擠壓成了凹進去的半月形了,一名百夫長戰死,其他的也掛了彩,許多兵士如果不是後面是面牆的話,早就奔逃了。突然,一名身材中等的傢伙,從根本不爲人注意的側門裡躍出,默無聲息地就刺倒了幾名沒注意的叛軍,在他身後,半個百人隊的生力軍也鼓譟着殺了出來,從側面猛擊,守禦方瀕臨危殆的半月形防線,很快又反凸了回去。

一發帶火的石彈,宛如朱庇特的雷霆之怒,滾滾而飛,把喀提林方的一個拋射器,砸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炬,隨後十幾個喇叭一起吹響,驚心動魄。叛軍旁邊的山坡松林裡,立刻又豎起了三四面大隊營旗,到處是哨子和鑼鼓互相呼應的聲音,事先埋伏在這裡的塔古斯人馬,排成散隊,如一頭頭山豹,奮勇從山坡裡衝出,猛烈破襲了叛軍的炮兵陣地,砍斷炮梢,劈倒底架,殺翻操炮的人員。

“你得儘快讓老兵,接替衝上去,穩住即將潰退的局面。”曼尼烏斯對着喀提林喊到,“看,那邊山坡上,敵人還有三四個大隊的奇兵,在襲擊我們的炮兵陣地。喀提林,你到底聽到了我的建議沒有?”但等到喀提林準備發佈命令時,爲時已晚,那些攻擊堡壘的叛軍,對他狂熱的崇拜,已經被戰場突然發生的襲擊打垮,數千人如潮水般來,又如潮水般往回敗走。

“這裡太狹窄了,前面全是敗兵,我無法調派軍隊再上去了……”喀提林垂着腦袋,先前那種在元老院被西塞羅無情抨擊逼迫而產生的那種頹喪和挫敗感,又從心中沉渣泛起,無法遏制起來。

曼尼烏斯試圖重振他的鬥志,便指着被砸得殘缺不全的封鎖線,說:“如果你還想回羅馬城當執政官,還想老兵們繼續效忠你,那就像你的祖先那樣,給你的心靈,安上把堅強的鐵手——聽着,對方也是強弩之末了,再衝擊一次,他們就垮了,他們已經沒有底牌了。”

是的,曼尼烏斯判斷的沒錯,卡拉比斯和米盧,至此除了道一衝就垮的工事外,已無任何招數了:水壕被填平,埋伏的奇兵已經全部使用了。只要喀提林再組織哪怕僅三個聯隊的老兵,再攻擊一次,也就得手了,他們就能沿着這道走廊盡情馳騁,進入利古里亞,在哪裡能招募到很多彪悍的新兵,還有鹽、肉類等給養……

“暫時休整一下。”看着身邊到處皆是的死傷者,喀提林最終下達了這個命令。

“別傻了!”曼尼烏斯剛準備再爭取下,幾名兵士喊着,用手裡的標槍,把幾個騎着馬的,梳着髮辮的高盧人擋在了主帥禁衛圈外。

那幾名高盧人在馬背上鞠躬,高聲喊了些話語,“他們說什麼?”鷹旗下的喀提林坐在馬紮上,有氣無力地抱着腦袋,問到。

“他說他們是南高盧的阿洛布羅吉斯人,他們的部落酋長事先和羅馬城裡的連圖魯斯達成了密約,要起兵幫助閣下您,現在阿洛布羅吉斯竭誠歡迎您大軍的前往,他們部落的兵士,已經佔據了費猶馬爾博山口,只要您前去和他們會合,就能安全地抵達莫迪耶休整。”

喀提林聽到這話,慢慢地擡起腦袋,帶着半是希望,半是懷疑的目光,看着這些高盧使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曼尼烏斯倒是拉住了喀提林的胳膊,苦苦說到:“別相信這些反覆無義的蠻子,只要送一罐葡萄酒,他們隨時就能把兒子抵償給你,連圖魯斯現在於羅馬城如何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只知他起事失敗了。喀提林,我的戰友,我再懇求一遍,對着前面的封鎖線再衝一次,我們就大功告成了,而不是跟着這些居心叵測的蠻子,再折回頭去什麼費猶馬爾博,據我所知,那兒已經被馬爾庫斯·梅特拉的軍團給佔據了,而且我們後面還跟着聶魯達,這樣很危險,我們隨時會遭到夾攻而潰散的!”

“聶魯達,和我事先有協議,他不會過分爲難我的,先前他的表現已經證明了,這個老朋友的心,還是站在我這邊的。”這時,高盧使者舉起了手中的莎草紙卷,上面喀提林看得很清楚,確實有連圖魯斯和這個阿洛布羅吉斯部落加蓋的印章,“看,這就是憑證,我們真的可以去莫迪耶,我們早就該去高盧,沒錯——那兒有廣大的,對羅馬舊政不滿的,善戰的異族戰士,供我所用。曼尼烏斯,都怪我之前太信任連圖魯斯了,他不斷地在書信裡向我保證,他可以發起一場成功的暴動,幫我奪取羅馬,害得我們逗留在伊特魯尼亞,白耗費了那麼長時間。現在,既然高盧的朋友明確表示願意協助,那我們就必須放棄幻想,改弦易轍,堅定不移地去高盧。”

“該放棄幻想的是你!”曼尼烏斯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這會兒,叛軍隊伍羣裡一個金髮的面目醜陋的大漢,對着其中一名高盧使者,輕微地使了個眼色。

封鎖線壁壘前,守禦方的幾百名兵士,排成了長方形的綿密縱深隊形,煙塵之中,掌旗官和號手,在悠揚地吹着感傷的曲調,米盧、塔古斯、波普,還有嘴角與鼻竅裡還在流血的卡拉比斯,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他們的臉面都沾染了黑漆漆的征塵,手裡提着滴着血的鬥劍。

“我們只要再堅持半天到一天,喀提林就必須退了。”卡拉比斯按照事先的估算,對旁邊的戰友說到。

“前提是我們能在對面老兵鋒線的攻擊下,堅持這麼長時間,現在我們只能和他們硬碰硬了。”米盧答道。

卡拉比斯又捋了下鼻子,咕噥道:“這可不就是我們站在陣頭的原因?”

然後,他們在海風裡站着,被吹拂了很久,相隔幾弗隆遠的喀提林陣地,卻開始逐步撤退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守禦方,還以爲這是海水與碧空造成的光線幻覺,所有人立在戰鬥崗位上,眼睜睜看着,還是不敢亂動,直到對面之敵一波波安然退去,帶着那枚碩大無朋的金色鷹旗一起。

喀提林大隊兵馬走後整整兩個時刻,卡拉比斯纔派出一個十人隊的尖兵,前去探哨。

到了晚上,他們還在海風裡站着,腿都僵硬了,直到尖兵回報:敵人確實撤走了,往河谷的那段折返了。所有人才不發一語,全部癱坐在地上……

大約半個集市日後,喀提林的幻想終於破滅了,那幾個所謂的阿洛布羅吉斯部落的使者,乘着行軍的混亂,乘馬自山路溜走了。而當所有叛軍到達費猶馬爾博山口時,恰如曼尼烏斯所說,那兒已經駐屯了整整五個大隊的精兵,全是馬爾庫斯·梅特拉軍團的,並且早已修築好了堅整的營地。

後面的聶魯達軍團,也絲毫沒有像一位“老朋友”那樣手軟,窮追不捨,最後喀提林的叛軍,被合圍在了羣山與敵人陣地之間,一處夾在山脈中狹長平原,名叫皮斯托尼亞的地域。這時,許多意志不堅的,本來只想跟着喀提林殺去羅馬,劫掠一把的分子,包括很多奴隸甚至老兵,在半途悄悄地帶着武器溜走了,喀提林而進手頭的軍力,只剩下了數千忠實的擁躉,還在生死相隨,但他們除了一腔血勇外,戰鬥力實在堪憂。

喀提林踩在臨時堆起的小臺地上,旁邊的扈從豎起了鼓舞士氣的“辛布里人”鷹旗,這位羅馬的改革家和激進分子,雖然之前猶豫彷徨,舉棋不定,導致了現在絕境般的惡果,但反倒在這種窮途中,迸發了戰鬥到最後一息的血氣,他對着全軍慷慨激揚:“是的,我的朋友們,我的戰士們,如今不利的處境,責任在於我本人。我親信了連圖魯斯的承諾,拒絕了曼尼烏斯的諫言,導致現在全軍被合圍的慘劇。我也知道,言語並不能讓一個人變得勇敢,一位統帥的發言並不能讓萎靡不振的軍隊脫離困局,但我相信,拿起武器戰鬥是你們血脈裡的本能,因爲我們從事的,是崇高的事業,正在爲共和國,爲自由,爲了活命而戰,而他們卻爲了一小撮權貴而戰,懦弱、卑劣是他們的本色,難道我們會懼怕這樣的敵人嗎?你們,原本可以在流放途中終老,也可以回到羅馬城乞求活命,但我們都是真正的男子漢,這種屈辱我們絕無法忍受。色諾芬說過——人若想活命而選擇逃跑,那他簡直是瘋了,因爲勝利者才能存活下來,逃跑的懦夫死亡的概率要比堅守陣地的勇士大得多!”

說到這裡,他猛然抽出佩劍,“讓勇敢成爲你們最堅固的壁壘吧!就算今日我們會折戟於此地,那麼也要讓敵人付出最可悲最沉重的代價,不要做俘虜,不要像牲口那樣被屠殺,讓敵人對着你高傲倒下的屍體戰慄吧!”這時,所有的叛軍都淚流滿面,一起抽出劍或木矛來,齊聲高呼口號起來。

演講完的喀提林大步流星,走到自己的坐騎前,解開它的繮繩,而後往它的後臀狠狠刺了一劍,那馬兒悲鳴兩聲,繞着主人跑了兩圈,在明白了主人的意願後,便甩着尾巴,朝遠方的山巒處跑去——其餘將佐和兵士一起效仿,都趕跑了坐騎與馱馬,山谷裡滿是馬兒奔跑的回聲,以示死戰到底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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