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一出,袁老黑身後數十人頓時邁步衝出,各自提着棍棒之物,涌向關毅。
以修爲論,玄天宗的外門弟子大多都是有着煉氣境一階上下的修爲,關毅至多也只能應付兩三人,但是如今關毅手中擁有陰陽飛梭,一切都將有所不同。
人潮聲浪澎湃,卻見關毅不慌不忙,真氣運轉自如,頓時一陣元磁靈力充斥四周,周圍凡是金鐵之物,竟然不受控制地凌空飄起數尺。
隨後只見一道銀白細長的影子,從關毅袖中飛出,似箭矢、又似飛鳥,速度迅捷無論,偏偏又折轉靈便,穿梭於人羣之間。
陰陽飛梭本身材質沉重,光是奮動膂力擲出,都堪比擂城巨石,更何況以真氣御使。
關毅修爲稍淺,尚不能發揮飛梭之中種種妙用,單純以真氣駕馭,使其在人羣之中自由衝撞,專門攻向對方要害軟肋之處。
一時之間,衝向關毅的數十人當中,殘呼痛叫之聲不絕,陰陽飛梭攻擊剎那,元磁靈力打入對方經脈之中,宛若電光射入體內,使得受傷之人頓時全身筋骨一陣抽搐,倒地不起。
一些還在猛然前衝之人,發覺身邊衆人紛紛跌倒,還以爲身後有人暗中偷襲,甫一轉身,便再受陰陽飛梭一擊,只得面目慘白一瞬,然後倒地不起。
“可惡!!”
袁老黑在後面看見自己手下人數衆多,竟然還是不敵,心中除了對陰陽飛梭的貪婪更加強烈以外,對關毅的仇恨也愈發膨脹。
“找死!”只聽得袁老黑一聲咆哮,如同山中猛虎,蹬步踏腳,踩得地面微微顫動,每一落足之處,都踩出一個半寸多深的足印,可見此人肉身筋骨之強悍。
袁老黑看着身材健碩沉重,但是身法卻異常地快,就在率先衝出的數十人倒下之際,袁老黑便已經衝到關毅面前數丈開外,粗重的吐息,帶着一股子野蠻氣息,讓關毅不禁內心一驚。
關毅的修爲境界畢竟不如袁老黑,而且修爲根基淺薄,不似袁老黑那樣實打實的強壯肉身,尤其是御使陰陽飛梭,就花費了關毅絕大部分的精神毅力,使得他再無半分警惕敏銳集中在他處。
而當袁老黑猛然撲至的瞬間,關毅竟是心生恐懼,真氣難以爲繼,陰陽飛梭在半空中失了主導,墜落於地。
祁震一直在旁觀視,原本他以爲關毅要對付那頭前的數十人尚且還有難度,沒想到一下子就將他們打倒在地,雖然佔了幾分法器優勢,可是在短短時間內能御使陰陽飛梭到這般境界,可知關毅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可是面對如袁老黑這樣,天生肉身筋骨強悍、攻勢猛烈之人,關毅就免不得有些捉襟見肘,發現關毅御使飛梭出岔,祁震單足輕點地面,不見塵土飛揚,身子就好像鬼魅一樣飄至關毅身前。
袁老黑從一開始就不止小心着關毅,對於關毅身旁的那名男子,也保持着謹慎的心態,袁老黑並沒有在意對方的身份,而是出於一種野獸般的直覺,知道祁震的面孔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接招!!”
讓祁震驚訝的是,袁老黑竟然在自己出現的瞬間,便已經反應過來,而且臨機應變,右手推出,五指彎曲成爪,只殺祁震面門。
“來得好!”祁震讚歎一聲,左手輕擡,立在面前,不見有任何攻勢,如山嶽穩立,袁老黑虎爪攻至,直直撞在祁震左手之上。
砰
一陣如同兩塊堅硬厚重的鐵獅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自兩人肢接處發出,讓衆人皆懷疑兩人是否肉身所造。
一招方過,袁老黑不見停止,左手橫劈似刀,砍向祁震腰肋,走勢刁鑽,雖然手中無刀,可是祁震也能看出對方乃是用刀的好手。
“哈!”
比起袁老黑的攻勢頻頻,祁震明顯鎮定自若,右手自指尖到臂膀,忽然軟綿似雲霞,彷彿內中沒有骨頭一般,微微弓起,格擋下袁老黑手刀攻勢。
較之之前那雙方剛猛無鑄的一擊,這一下祁震明顯以陰柔化去強悍,袁老黑只覺得自己手刀砍在一大團棉花之中,自己的攻擊不見任何效果。
但是戰鬥的直覺卻催使着袁老黑再發殺招,兩人雙手彼此制衡,袁老黑一足勁力下沉,如老鬆不動,另外一足忽地擡起,如毒蛇吐信,直取祁震下身要害。
“哦?要使下三濫的招數了?”
哪怕是在頃刻之間,祁震還是能言談自如。只見袁老黑大腳踹至,祁震卻不慌不忙,深吸一氣,頓時渾身上下發出一股渦旋吸力,袁老黑腳踹未至,便察覺自己踹出一足便不受自己控制地向前伸去。
袁老黑的腳直直貼在祁震腹部,自己卻發現對方腹部宛如泥沼,根本無法拔足離開,正當袁老黑覺得詭異之際,祁震一吐氣,無邊勁力自祁震全身集聚而來,直撼袁老黑單足之上。
轟
一陣無形勁風炸起,袁老黑被震出十丈以外,直接撞在後面一大羣跟班身上,餘勁未止,袁老黑帶着後方數十人一同震倒,只見長街之上,數十名外門弟子不受自己控制,倒退着飛了十餘丈,各自摔了個頭破血流。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關毅,望着那羣遍地哀嚎的外門弟子,不由自主地偷偷吞了一口唾沫,他雖然知道祁震修爲高超,但是畢竟沒有親眼見證過,如今祁震不動用任何兵刃法器,單純拳腳功夫,不僅力挫袁老黑,而且還憑着深厚武功,將數十人強行震飛,這般武道境界,完全超出了關毅所能想象的地步。
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本躲在長街兩旁的尋常百姓紛紛出來觀瞧,其中不少人聽說過袁老黑的惡名,如今一見此人被高人打得落花流水,都各自眼笑眉開。
不過輕鬆打敗了袁老黑的祁震卻沒有怎麼開心的樣子,轉過頭去向關毅問道:“這個袁老黑是什麼人?怎麼在外門道場這麼放肆行徑?”
關毅說道:“袁老黑啊,他在縱天道場也算是一霸了,比我入門要早很多年了,不少外門道場負責的礦場,都有他的身影,很多世家子弟的髒活累活都願意交給他,所以在縱天道場這裡,袁老黑籠絡了很大一股勢力。”
祁震皺眉道:“外門道場不是有玄天宗的監察隊嗎?不管管這些人?”
關毅嘆氣道:“管是有管過,這個袁老黑被監察隊捉過好幾次了,也不知道是那些世家子弟的庇護,還是在宗門之中真的有幾分背景,他每次都是被捉去關兩天,就又被放了出來,大家覺得他不好惹,所以大多敢怒不敢言。”
祁震看了看遠處抱着自己右腿在慘叫的袁老黑,臉色不佳,他印象中的監察隊並不是這樣行事作風,想必是因爲宗門之內,有人作爲袁老黑的保護,這樣保持了利益往來。
如果是放在平時,祁震還懶得去管這些人,畢竟世間此類事情數不勝數,想管也管不來,可是今天袁老黑針對自己,那麼祁震就不打算讓袁老黑有一個好下場了。
祁震緩緩邁步上去,袁老黑見狀,拼命拽着身後跟班,喊道:“快!快給我攔住這傢伙!”
有幾個受傷稍輕之人,原本還想挺身而出,但是一見是剛纔將袁老黑打成這般模樣的祁震,就立馬退縮起來,更有甚者,瞧着不太對勁,就偷偷溜走了。
祁震對那些人懶得追究,反正落單的他們,日後遲早會被自己的同門處理,用不着祁震費心。
氣息平和的祁震,在袁老黑看來,可是帶着一股讓人畏懼不已的肅殺氛圍,當祁震彎下腰去,抓着袁老黑的衣襟將其提起之時,袁老黑內心已經近乎絕望了,但是他還是強掙扎地喊道:
“你你快放手,你知道我上面的人是誰嗎?我可是擎燈長老座下大弟子、提龍盞的屬下!你、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提龍盞可不會放過你!擎燈長老也不會放過你的!”
“哦?你還與擎燈長老有幾分關係?”祁震面色發冷,微微側着腦袋說話。
袁老黑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神情該是狂妄自信還是恐懼求饒,點頭如母雞啄米一般,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但很可惜,這根稻草根本沒法救命,而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就是要跟擎燈長老做對,你奈我如何?”祁震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來,他對玄天宗眼下這種彼此勾結,以龐大勢力牽制、壓迫,導致宗門內部彼此傾軋的形勢已經開始厭惡煩悶了,而擎燈長老分明就是其中最大的癥結,眼下之人竟然還敢拿擎燈長老做靠山,簡直就是找死無異。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但是我保證,擎燈長老、又或者是他的那個什麼弟子,也絕對不會救你,你的後半生就對着房樑慢慢後悔吧。”
話語放落,祁震一抖手,將袁老黑整個擲起,飛上半空,然後手指彎曲變化,對着袁老黑背上脊椎連擊數下。
拳、掌、劈、標、指,每一招都帶着祁震有史以來最爲強悍的暗勁,如同一根鐵釘,直接插入袁老黑的脊椎身處。
只見袁老黑的身子就像一塊破爛布袋一樣,摔落在地,全身筋骨如同散架一般,就連眨眼的這麼一個小小動作都無法完成,只剩下腦海深處感覺到的無盡痛楚,以及說不出的懊悔。
祁震就是要讓他明白,無論日後是否有人會爲他報復,眼下的這股痛苦和後悔,足夠讓他自己尋死無數次,但是偏偏又要全盤承受。
脊椎幾乎變成一灘粉末的袁老黑,眼下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了,哪怕是再好的靈丹妙藥,也不可能將粉碎至此的脊椎重新修復。
而且更重要的,祁震將袁老黑爲人生存的一切希望徹底擊碎,這種絕望,纔是祁震施加的最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