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祁震與雲笙長老交談之時,遠處花海之中,青嵐宗的駐地深處一陣強烈的法力波動傳來,雖然無形無相,可是法力高揚直達天上,連稀薄的雲層也被撕碎。【..】
“看來祁雨已經出關了,你要做好準備了。”雲笙長老看向遠處道。
祁震點點頭,隨即回到玄天宗駐地,召集衆人,準備隨時突入麗雪芳淵之中。
祁雨出關引起的震動可一點都不小,花海之中數千名修士都留意到如此情形,雖然青嵐宗的弟子隨即出手掩蓋了強大的法力波動,但是一瞬的法力如洪濤席捲周遭,就連麗雪芳淵之上的冰雲也爲之一震。
發生如此事情,自然也引起了修爲高深之人的注意,對於修士而言,天地異象與人爲干預往往脫不了關係,麗雪芳淵之外的封禁長時間無有打開的跡象,分明就是需要某位有緣之人出手打破。
比起玄天宗等人的到來,青嵐宗對於此事的關注明顯更加突出,似乎對於麗雪芳淵之中的先天至寶有着勢在必得的想法。
祁雨出關後不久,德充符就帶着幾名手下來到青嵐宗駐地的附近,但是他還不敢貿然進入內中,而是以神識傳音,希望青嵐宗給出一個說法。
如果青嵐宗有能力打開封禁,還請盡心盡力而爲,莫要讓天下修士失望而歸。
世事往往就是這麼奇妙,幾天之前,青嵐宗的女修們還被天下散修當作是仙子一樣膜拜,然而青嵐宗有打開封禁的可能之後,立刻便遭到了衆多散修的質疑。
這些散修的實力修爲固然薄弱,但是人數衆多,難免讓諸位女修感覺到厭煩,而偏偏是這個時候,玄天宗的衆人趕到了。
“何人煩擾青嵐宗門人?”祁震等人飛天而至,朝着地面上的衆人大喝道。
祁雨出關,祁震內心自然喜悅,那傾瀉只有一瞬的法力,讓祁震也感覺到異常的震驚,看來自己如今的修爲還比不上祁雨,而且單以法力強橫論,也未必能跟祁雨相提並論。
法力的高深,與修爲境界不是完全地對等,就好比煉氣境四階可以修煉出法力神識,理論上到達這般境界,就可以御風飛行,但是駕馭無形之風捲起自己身形的法力,卻不是一般御物境界的修士可以達到的,境界突破之後,還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鍛鍊,這也是爲什麼僅僅御風飛行一門法術,玄天宗就要獨立出一處地方作爲修煉之所。
而像祁震這樣,周身穴竅洞開,真氣如海無盡,一旦修成法力,其強悍程度則遠遠超越於一般修士之上。
然而修爲境界的差別,法力的運用還是有着天與地的距離,一般來說,只有煉氣境五階周天境界,修成化外一念,可以將自身修爲感悟與外物合一,纔可以煉製法器,不過這也是寬泛而言,天威谷當初鑄煉的寶刀名劍加以祭煉,一樣可以成爲法器。
而當有了先天境界的赤子之心修爲後,神識便可內照自身,反觀自身過去現在。修士一般不會生病,可是因爲外力而受傷還是有可能的,而內照自身,再以法力轉化氣血,就可以做到完善自身、治療傷勢,而不需要耗費大量的真氣,以彌補經脈之損。
至於混元境界,除了收攝元氣之外,祁震覺得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自身內勁法力的融合,武道修爲與仙道修爲看似互不兼容,但實際上也是人身力量的各種體現,當有混元境界之後,便難分彼此。
如今祁震催動的內勁,一樣有恢宏法力伴隨,而法力本身也是有像內勁的難以捉摸,最重要的是,祁震從混元境界本身,悟出了“混一”此式。
至於在往上的境界,祁震雖然不知道,可還是能夠揣測一二,真元境界是人身真氣與元氣的凝聚如一,是具備生命本質的最高體現,也是煉神境修煉最重要的基礎,到此境界,可以尋根溯源,統攝各種法術,可以模擬出各種自己不曾修習的法術,也是仙道之中被認爲傳法的根本。
當然,天下仙道宗門數量衆多,所傳法訣典籍也不如一,有些境界叫法也不一樣,比如蒼雲劍宗,便是將真元境界叫做劍元境界,這是與各自修煉印證的角度有關。
祁震距離真元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但是眼下的確不是閉關精進的好時機,所以祁震一直沒有突破到這種境界。至於更上一層次的金丹境界,則玄妙不已,尤爲突出的一點,就是的損傷不可能帶來境界的跌落或是失卻。
修士在修煉之中面臨的重重劫數,有內生的、也有外來的,一旦肉身爐鼎受到創傷過於嚴重,氣血流失過多,修爲境界有可能難以爲繼,從而跌落受損。只有達到金丹境界,無論受到多重的傷,只要不死,修爲境界就與修士自身性命長存。
金者,不朽之物也;丹者,圓通無礙也。
金丹境界的意味,就是仙道長生問道中最爲重要的一環不朽無礙。
而剛纔祁雨所散發出的法力,多少就有一些不朽的氣質,彷彿多麼強大的力量也無法動搖祁雨的修爲,這麼說來,祁雨眼下極有可能達到了金丹境界的修爲。
祁震也是在這個瞬間才明白,爲什麼其他宗門都是以真元境界爲傳法收徒的界限,而玄天宗卻是以金丹境界爲準,這多少也包含了宗門傳承的不斷、不絕、不墜於其中,代表着前人艱辛開創的基業需要兢兢業業地傳承。
祁雨達到了金丹境界,祁震這個做兄長的自然高興,然而也有一絲擔憂與不安。作爲玄天宗的弟子,祁震必須要與青嵐宗爭奪麗雪芳淵之中的先天至寶,那麼與祁雨的對立則是必然要面臨的事情。
“退後!德充符道友,你率衆前來,是爲何意?”祁震降下身形,按下內心的糾葛,對着德充符喝道。
“祁震道友,你誤會了,這些散修也不是我帶來的,剛纔青嵐宗駐地內中有如此強大的法力波動,甚至與麗雪芳淵引起了共鳴,衆多修士也是翹首已久,若青嵐宗的仙子們有打開封禁的能力,不如讓衆人見識一番……”德充符臉上也是苦笑,他在此地約束衆多散修,爲的就是日後開宗立派有足夠的威望與人脈,但同時被衆人聲勢所裹挾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眼下這般情況便是如此。
而另外一方面,德充符也是沒有料到,自己放出去的消息,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散修響應,不少修爲低淺的修士,竟然是徒步跨越了中州南部的數千裡山川阻隔來到此地,據說還有不少人在半路上便被妖獸劫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自信還是狂妄。
祁震眉頭微皺,說道:“無論青嵐宗的門人能否打開麗雪芳淵的封禁,你們此時此刻也不應該在人家的駐地之外煩擾,如果是這麼盼着進入麗雪芳淵,爲什麼不憑自己的法力修爲呢?”
德充符有些鬱悶,只好解釋道:“祁震道友你應該知道,這大半個月以來,想憑藉自身法力強闖麗雪芳淵的人不少,什麼樣的手段都試過了,可偏偏就是不得其門而入,光是被風刃雪針所取走性命的修士,超過雙手之數了。”
“既是如此,你們便更不應該繼續留在此地煩擾青嵐宗的衆位修士,你們自己沒法進入麗雪芳淵,卻想着別人給你們開門,好進去搜刮一空嗎?人世間的貪婪莫過於此!”祁震對着這幫散修,語氣也帶着幾分惡意。
德充符也知道祁震不是刻意針對哪個人,散修的名聲本就不太好,疏鬆的傳承、簡陋近於虛無的戒律、乖張離奇的行事手段,唯一超出仙道宗門的,基本就只剩下那難以填滿的欲壑。
被祁震這麼一說,不少散修彼此相望,似乎下意識都不想承認自己就是那樣的人,只好灰溜溜地離開青嵐宗的駐地之外,畢竟比起青嵐宗那些仙子們,玄天宗可是一個更加不好惹的對象,更何況祁震言行一向霸道,不用出手就能喝退許多人。
而當青嵐宗駐地之外的散修漸漸離開之後,祁震的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冷淡的聲音,正是青嵐五姝之一的華光鬱:“多謝了,今夜子時,祁雨便會打開麗雪芳淵封禁。”
祁震聽見這個聲音,臉色微微一變,回身過去,青嵐宗駐地之中無一人在帳篷之外駐守,而華光鬱如此對祁震傳音,分明就是一種異常低調的告知。
得到這個消息的祁震,先是朝着青嵐宗的駐地躬身行禮,其餘衆人不知祁震此舉何意,便主動詢問起來。
祁震並沒有詳細回答,而是擺手示意,看着衆多散修的離去,然後對德充符說道:“德充符道友,在你看來,麗雪芳淵的封禁還有多久才能打開?”
德充符說道:“再晚不過三日之內。”
祁震內心驚異,看來煉神境的修爲果然有奇妙之處,但臉上平常自如,反問道:“道友這麼說會不會顯得時間太緊?”
德充符搖頭道:“不緊不緊,我已算出,這幾天的夜裡,天晴而無風雲,氣息乾燥,麗雪芳淵之上的冰雲最爲稀薄,封禁之外的風刃雪針也會有所減弱,若是要破開封禁進入其中,這幾天是最好的機會了。”
祁震暗暗揣測,卻也不敢有什麼特殊的表示,告別了德充符之後,祁震便回到玄天宗的駐地,並且通知衆人,隨時做好突破麗雪芳淵的準備,在衆人眼前所等待的,至少是一場異常劇烈的爭鬥。
而在玄天宗的駐地之外,祁震也將今夜子時的消息告訴了雲笙長老,雲笙長老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也就是叫祁震回去好好養精蓄銳,然後便離開了花海,飛天而走,不知去到了什麼地方,祁震向着天際眺望,夕陽漸漸下墜,夜色緩緩遍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