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高人內心如何推算、如何謀劃、如何佈局,如今的祁震自然不知,他算關心的也就只有眼前的比武大會,第一輪一百二十八人的比鬥,僅僅花了一天就角逐剩下六十四名晉級者,比武過程大多在衆人意料之中,原本實力高強、被十分看好的家族子弟們,自然也是輕鬆晉級。
唯一一件出乎衆人意料的,就是八名江湖散人之中,其中一名叫做盧瑟的瘦弱漢子竟然也晉級了,讓不少人吃了一驚。
待得夜色降臨,張家下人們各自安排晉級者休息用膳,而祁震也在小院外跟張軍道別。
張軍說道:“祁震先生,您是明天第四場比武,我明日一早前來接您。”
祁震點點頭,致謝道:“今天辛苦你了,請回吧。”
看着張軍離開,祁震回過頭來,就看見祁黛與祁霏霏兩人,於是問道:“怎麼樣?今天有去仙居塔那邊打聽嗎?”
祁霏霏微笑道:“去過了,也見到了丹華真人,深談了許久,看來神農谷對祁黛妹子很是看重呢,都無所謂這次比武大會能否挑選到適合門人,就是希望祁黛妹子能夠拜入神農谷。”
“嗯。”祁震扶着下巴思考一下,他了解到,神農谷在天南之地也是有所經營,或許不如玄天宗那樣佈局深廣,但如果只是挑選適合的門人弟子,同樣擅長製藥煉丹的麓景山譚家,或許比好勇鬥狠的武林人士更適合。
祁震看着低頭不說話的祁黛,問道:“怎麼?今天有沒有見到神農谷的仙長?”
祁黛擡起頭,低聲說道:“今天就看見了丹華真人,別的人沒見到……”
不知爲何,祁黛的神情似乎有些異狀,但是祁震卻又無法描述。見祁黛沒把話說明白,祁霏霏補充道:“是這樣的,我們今天在仙居塔外請守衛通報,貌似仙道七宗的代表們都有事相商,不方便見客,而丹華真人是隨行弟子,也是負責門人接引,所以今天親自來接見我們。”
“那你們想必對神農谷有所瞭解了吧。”祁震看着眼前兩人,畢竟女子心細,不像祁震這樣粗枝大葉。
祁霏霏看了一眼祁黛,說道:“我算是瞭解了一些,神農谷最擅外丹餌藥,一來專收熟知醫理藥性的年輕人,其次對天賦優越、體質特殊之人也十分需求。”
“哦?這是怎麼說?”提到體質特殊,那麼祁黛當然算在其中,這也是祁震十分想了解的。
祁霏霏說道:“丹華真人說了,祁黛妹子這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生機五觸之體,先天就有龜息蟄眠的能耐,若是修煉仙家道法,往往事半功倍,在收斂神氣一道上,有着極爲優越的特性。”
祁震沉思一會兒,好好理解祁霏霏所言,若她所言無誤,祁黛的天賦簡直是爲仙道修煉量身訂做的。
尋常人在世間生長、繁育、衰老,本就是一個生機氣息不斷泄漏、衰竭的過程,若是能夠將這些生機收斂於體內,那麼就會減少大量不必要的浪費,在仙道修煉之中,真氣提化也會比別人快上許多。
這種名爲“生機五觸之體”,跟祁震目前所修所得,幾乎是另一個方向。祁震所修煉的《霸仙真解》,融合武道殺伐,每招每式都是猛烈狂放,體內真氣之宣泄可謂是世間一絕,更何況祁震只有煉氣境二階的修爲,這種真氣的浪費,在同等級的人看來,簡直是自絕生機。
這麼說來,祁黛的天賦,真的是仙道修煉中極爲難得一見的,有這麼好的資質,不入仙道宗門修煉,簡直是浪費了。
然後祁霏霏繼續說道:“我還打聽到了,神農谷內有一位女修,修爲極高,傳聞她的師祖輩也有一位是生機五觸之體,所以關於修煉方式上頗有見解,若是祁黛妹子願意,完全可以一入門就拜師,免去許多考覈。”
“此話當真?!”祁震驚喜地問道。
見祁霏霏點點頭,祁震內心更是欣喜,因爲他知道,仙道宗門的門檻是何等的難入,就算是這些比武大會上成績優秀之人,未來去到仙道七宗的門下,免不了還有一大堆的考覈與磨練,如果祁黛真能有此機緣,不把握就真的是浪費了。
祁震並非是市儈之人,也明白仙道修煉不是簡單的利益之爭,可是福緣就送到眼前,不把握,此生難有再次機會,於是對祁黛說道:
“祁黛,仙道高人肯主動收你爲徒,你爲何還在思前想後呢?若換作是我,肯定俯首便拜了。”
祁黛抿了抿嘴脣說道:“我不是不願意……只是,離家這麼遠,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祁震一怔,回憶起自己年幼喪母,常年病臥在牀,到了能下牀活動的年紀,父親暴斃的消息又傳來,自己孤苦一人生活多年,飽受他人鄙夷眼光多年,獨自一人反而落得清靜。
可是祁黛不同,雖然她的姐姐被害,但畢竟還有父母親人,要她就這麼遠離家庭,到浩土中州去修習仙道,是否不太適合呢?
當祁震還在思考,祁霏霏就主動說道:“祁黛妹子你也真是的!你若拜入仙道宗門,勤加修煉,遲早有一天能夠御風而行,浩土中州與天南之地雖然遙遠,可是在仙道衆人眼中,不過是咫尺之間的距離,你又何必擔心遠近之說呢?更何況,家主日後也是要成爲仙道棟樑,你若不想獨自一人,那便答應了神農谷的邀請,日後有的是機會輔助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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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祁震聽見祁霏霏的言語,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仙道棟樑之說,祁震可不敢輕易擔當,更何況如今仙居塔有着不少仙道高人駐紮,萬一被人聽見就鬧笑話了。
只見祁黛像是下了什麼大決心似的,看着祁震,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答應道:“好的,我會去找神農谷的仙師們談的,家主你就放心吧。”
祁震哈哈一笑,說道:“你既然下定了決心,這幾天沒事就去仙居塔那邊等着吧,若是神農谷的仙師召見你,你也可以隨侍一旁,以顯你求仙之心。”
祁黛微笑地點了點頭,三人交談一會兒之後,祁震還要爲明天的比武繼續用功,另外兩人也各自離開,不作打擾。
第二日清晨,張軍依舊準時在小院外面等候,待得祁震出來,一同前往比武大會的校場。
“今天的對手是龍歸府的黃禪,擅長大刀,已經有了煉體境八階的實力,刀法剛猛異常,尋常人難纓其鋒。”張軍一邊走,一邊跟祁震講述今天的對手。
黃禪這個人祁震昨日也見過一面,知道今天也是一場輕鬆的戰鬥,所以稍稍思考了應對方式,就問別的事情了。
“不知何茗、還有穆徹宏這些人,都是碰見什麼樣的對手呢?”
因爲比武大會參戰者衆多,所以頭幾輪的比武,基本都是十幾人分別在不同擂臺上比試,祁震也沒有機會觀看太多人的比試,只好向張軍問道。
張軍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其實像他們這些人,大多都是有着煉體境九階、乃至煉氣境的修爲,面對的敵手,基本都是三兩回合就拿下勝利,比如說何茗,昨天比試據說劍未出鞘,光是虛發劍意就把對手打敗。”
“嘖嘖,真是狠辣……”
說話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校場,迎面而來的居然就是祁震今天的對手,黃禪。
“今天還請祁震先生指教。”黃禪年紀比祁震大不了幾歲,可是面容和姿態卻十分成熟穩重,背後一柄大刀,長度比“劈道”還要長上些許。
祁震一拱手,回敬道:“比武旨在較量,你我搏盡全力一決勝負吧!”
這句話要是落在別人耳中,或許會有些挑釁的意味,但祁震如今能通過一個人的氣息來判斷他的行事性格,黃禪之人也是嗜武如命,聽得祁震這麼一說,沉靜的眼眸中竟然也泛起了鮮有的光芒,平日裡近乎被人誤認爲是面癱的他,居然微微一笑,再一抱拳,轉身離去,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見的人越多,就越覺得天南之地臥虎藏龍,天威谷能舉辦這麼一個比武大會,真是功德無量啊。”祁震環顧周圍,不由得誇獎一下。
等今日參戰之人逐一來到,第二日的比武大會繼續開始,伴隨着呼聲與刀劍交擊的聲響,不一會兒,又到了祁震上場的時間了。
當——
銅鑼一響,祁震對面的黃禪率先進招,比起昨日那名烏家少爺,黃禪氣勢沉穩,一步一踏,竟然連石砌的擂臺也微微震動。
“好功力!”祁震讚歎一句,背上“劈道”也隨即上手。
倉啷啷——
“劈道”材質非金非鐵,卻能映射出奇異的光芒,本來像是鏽跡一樣的斑痕,此時也顯得歷練滄桑。
黃禪不言不語,當頭直劈,祁震自然清楚感知到對方進攻方向,卻沒有閃避,舉刀格擋,雙刀轟然交擊。
當——
比剛纔銅鑼聲更爲響亮的聲音傳來,竟然讓擂臺下不少人捂住耳朵。
祁震修爲自然比黃禪要高,可是對方鬥志昂揚,第一招居然有幾分歇斯里地的意味,就連祁震也不得不運起幾分武鬥真氣抵抗。
“好!”祁震硬擋一招,才發覺黃禪對肉身的鍛鍊非常深入,雙臂膂力足有幾千斤沉重,就連祁震也覺得漸落下風。
武道修煉,並不是一味求臂膀力氣,筋骨運勁、腑臟調養乃是根本,可是當雙臂膂力強大到一定程度,貼身而來的攻擊,就算是初入煉氣境的修士也不得不提防。
黃禪就是這樣的例子,他平日修煉所持大刀,重有兩百斤,可以說就是一個鐵疙瘩,而現在手裡這柄三十多斤重的大刀,在他手裡跟樹枝沒什麼差別,隨意一揮動,就能刮出一陣暴風,直吹得祁震臉上發冷。
“好刀!好力氣!”祁震接連擋下幾招,內心激動不減,竟然將一身真氣鎖入穴竅,跟黃禪比起力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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