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指山宗被洛瑾槍破劍陣,名存實亡,七十二斷指山宗弟子只活下一兩個,人丁單薄,宗主更是暈厥在銀槍之下,生死未知。
短時間內,斷指山捲不起什麼風雲。
雖說斷指山宗只是小宗門,領頭不過武夫三境武夫,但洛瑾這一戰,可是近百年江湖來,頭一次闖山門成功例子。
闖山門例子在江湖中本來就是極好,姑娘闖山門更是少之又少。
白裙闖山門,這等事蹟要是傳出去,洛瑾的名氣肯定是如日中天。
吳憂站在原地,不急着往山更高處走,朝山腰邊緣走去,腳踩一塊巨石,往山外旱天城內方向看下,見旱天人煙攢動,成百上千漁船在大江上行駛,不由一笑。洛伯伯年輕時有恩於旱天,爲幾乎斷氣的旱天城續上關鍵一口氣,現在換到他的女兒,又爲斷指山新人劍修除害,這些年輕劍修裡,指不定日後會出下一個李皓之,誰也不能保證。
洛家與旱天,倒是有緣,結的也是善果。
年輕白衣一嘆,希望城內守城將軍能念及洛家恩情,會與陵城不同,小打小鬧還好,鬧得滿城風雨,最後苦的還是百姓。
吳家現在與皇家關係微妙連尋常人都能嗅到一絲味道,不說歷來開國皇帝,謀權篡位的,奪嫡而上的皇帝,最爲毒辣。
前朝開國皇帝杯酒釋兵權,被天下唾棄,現在反觀現任皇帝,前朝帝王當真配稱仁義二字。
現任玄家皇帝上位可謂是腥風血雨,玄家鐵騎踏遍大玄,互相廝殺,流血千里。原以爲九子奪嫡後,大玄能太平一段時日,隨時剛穩坐沒幾年,玄家皇帝又坐不住,原先借刀殺人的刀收回,轉而向一個個在朝手握兵權的將領開刀,在廟堂上又掀起一陣改天換地的政變,數位開國大將有名無實,成個光桿司令,在家抑鬱安度晚年,更有剛烈上將,怒剛朝廷,最後在天牢裡含冤死去,全然不顧涼州邊塞外還有一個漸漸有崛起之勢的齊邊。
現在京城的武將是安頓好了,南州等地武將又紛紛歸降,交出兵權,眼下最爲頭疼也是國家最爲關鍵的涼州,涼州不比其他州府,齊邊的威脅要用兵馬鎮壓,江湖勢力也要兵馬降服。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涼州江湖勢力巨頭中,只有吳家最佔山頭,若是吳晨肯給朝廷彎腰,那對江湖甚至是邊塞的掌控,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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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是玄家對江湖的第一刀,也是最爲難切的一刀。
這是一場持久戰,更是一場豪賭。
年輕白衣將眸子收回,吳家不能輸,也不輸不起,所以步步都要走的小心謹慎。
之所以不十萬鐵騎壓入涼州,更是將吳晨封王爵,賞晨字旗,是做樣子給齊邊看,能從九子中脫穎而出的皇帝,心思怎會簡單,齊邊要防,涼州兵權也要收,如此敲打妥當,那全憑玄家皇帝御龍之術感悟多深。
吳憂又是嘆一口氣,皺着眉轉過身,微微一愣。
自己身後,有一青一白兩個身影默默等候。
青衣姑娘踮起腳,伸手將吳憂緊皺的眉撫平,有些心疼,但她始終只是丫環,奈何吳家怎麼對自己好,她不能忘本。
年輕白衣搖頭微笑道:“我沒事的,小蓮姐姐。”
“一會曲姐姐,一會小蓮姐姐的,少爺,我真的有些摸不透你。”曲小蓮眉眼盡是柔和,一眼動情,如三月春風,讓人心頭一暖。
吳憂苦澀一笑,輕聲道:“小蓮姐姐喜歡哪個稱呼,我日後便叫那個就是。”
曲小蓮搖搖頭,正經說:“少爺想怎麼叫,就怎麼叫,這是奴婢少數能幫你的事。”
年輕白衣百感交集,鼻尖一酸,抽抽鼻子,不由看向青衣後面的白裙姑娘。
洛瑾面無表情,原本白皙許是因爲先前一戰,更增一分蒼白,裙角帶猩紅,很是刺眼。
吳憂欲言又止。
洛瑾將頭撇到一邊。
看熱鬧劍修見斷指山宗大勢已去,積壓已久的怒氣得到宣泄,紛紛邁步闖入劍宗,往斷指山高處方向跑去,聲勢浩蕩,整座山峰都在搖晃。
那裡,是斷指山劍意最爲充裕的地方,是劍修感悟劍道不二之地。
年輕白衣留意到南州來的兄妹兩個遲遲未動,也只是淡淡看上一眼,隨後朝劍痞方向走去。
一堆廢墟與屍首中,劍痞肥胖身材滿身是血,年輕白衣伸出兩指,放在人中處,感到還有絲絲呼吸,最後舉起一掌,重重落在其圓滾肚子上。
只聽一聲哎呦,劍痞瞪大血絲眸子,捂着肚子,滿地打轉。
年輕白衣很有耐心的站在道階上等,沒過幾息,劍痞才稍稍安定下來,見到吳憂這張俊美的臉蛋,好似看到鬼神一般,膽顫心驚失聲道:“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年輕白衣留心身後兄妹兩,見兩人還在原地未動,蹲下身來,陰沉着臉,低聲道:“我姓吳。”
“吳……吳家......”劍痞失聲驚呼,還未吐出幾字,一柄銀槍破空殺來,直直插在他的眼前,將劍痞嘴中話活生生嚥下去。
中年劍痞驚魂未定,傻愣愣看着銀槍。
年輕白衣人略微擡眸,淡然道:“知道該稱呼我什麼了吧。”
“吳......爺?”劍痞遲疑一下,小聲問道。
年輕白衣語氣如初道:“剛過弱冠。”
“吳哥!”
“在家除了我姐,輩分應該不算低。”
“吳少爺!”
吳憂很是滿意一笑,笑如豺狼,拍拍劍痞肥大腦門,道:“孺子可教。”
“哪能知道是吳少爺大駕光臨,剛剛全是冒犯之舉!吳少爺大人有大量,定不會跟我這種鄉村劍痞一般見識!”中年劍痞渾身是傷,還依舊笑容明媚,看的吳憂一陣反胃。
吳憂擺擺手,平淡道:“先別給我扣些高帽子,能不能活,全靠你能告訴我什麼。”
“吳少爺想知道什麼?”中年劍痞眨眨眼,哪怕是長劍抵咽喉,還是一樣賊溜。
吳憂微笑不語,只是腰間長劍,隱隱作響。
中年劍痞嚥下一口水,臉如土色,重重嘆一口氣,道:“吳少爺,請直言。”
年輕白衣眯了眯好看眸子,還是平靜道:“旱天城守城將軍,叫什麼,何處人?”
“姓韓,名不爲,旱天城本地人士,韓家本就是旱天將門,出個守城將軍,不意外。”中年劍痞如實交代。
年輕白衣見與茶樓店家信息吻合,站起身來,環顧宗門四周,修的可是氣派,嘖嘖稱讚道:“這些年,油水撈得不少吧?”
“一人十兩。”中年劍痞低下頭,喃喃道。
吳憂將銀槍拔起,左手一橫,嚇的中年劍痞往後退數十步。
“你說說,你有幾條命值十兩?”
年輕白衣話音落地,銀槍落梨朝中年劍痞殺去,重重刺入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