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我兄弟倆便奔向那草坑,飛速把那兩根尖利的樹杈扔到玉米地裡,瞅這樹杈我甚是納悶,它們怎麼會豎在雜草縱深的草坑裡?而後又用紅土把那些血跡埋了個嚴嚴實實。
掩埋了樹杈“兇殺”現場,我倆用衣衫扇着風,悠然自得等着把頭他們。
“大哥快到了,那個史布鳥就跌在草棚後面那坑裡,兩根樹杈把他串成了血葫蘆,真慘!”忽聽到圖二咋咋呼呼地叫聲。他們來了...
我衝小胖子做了鬼臉,促狹地笑了起來,驀地我赫然瞧見小胖子胸前幹固的血跡!
我急忙噓了一聲,而後附耳跟胖子殷切說道:“三弟,快快...到溝裡把胸前背後的血跡清洗乾淨。”
小胖子笑臉一凝,急邃貓腰竄向玉米地邊上的水溝...
片刻,把頭、圖二還有圖三三人灼急地奔到了草棚,把頭瞧着我一臉恬靜地扇着風歇着涼,瞪了一眼圖二,問道:“咋會事?”
“這這...小先生,你...你沒守着‘死不了’?”圖二衝到我面前,惶惶問道。
“咿!圖二大爺你回來啦?啊...把頭大爺也來了?圖三爺?”我一臉錯愕,旋即對圖二抱怨:“圖二大爺,你...這麼點小事,你怎驚擾把頭還有圖三爺呢?”
“小事?人都串成血葫蘆了,還是小事?”
“啥?糖葫蘆?圖二爺您想吃糖葫蘆嗎? ”我故意裝傻充愣。
“小先生你...”圖二疑惑地瞧了瞧我,瞬即他拍了拍腦袋回頭跟把頭懊惱說道:“大哥,重天他...他一定是給嚇蒙了!”
把頭和圖三滿眼憂慮地瞅着我。我裝着一臉狐疑左瞧瞧右瞅瞅,而後向圖二問道:“圖二爺,你說啥?我被嚇蒙呢?到底發生啥事?”
“完了,完了...重天這次當真被嚇壞了。”圖二一拍腦門,猛地一跺腳,滿臉懊喪!
我仰起頭,驚詫問着:“圖二爺,你咋一驚一乍的?不就是史胖子跌倒草坑裡了嗎?親了下泥巴而已,你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把頭、圖三見我神志清醒,話兒說的俏皮有理,二人又狐疑地瞧向圖二:咋回事?
“你...你...”圖二直覺着百口難辯,吞吞吐吐撓着頭在那直打轉,忽然他好像想到啥,頭也不會奔向草坑,反手向我拖來...
這時史胖子正好擦洗掉血跡,鬼鬼祟祟蹭到我身前,圖二本想拽我胳膊,沒想到拽着史胖子奔向那草坑。因爲着急,他也沒回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拖着誰?!
把頭、圖三倒是瞧見活蹦亂跳的史胖子,凝重的臉色緩和下來,恨鐵不成鋼地望着圖二那倉促的背影直搖頭,哎...
而後慢悠悠跟上前去。
“小事...還是小事...”圖二衝到草坑上急衝衝地扒開坑上那些雜草,嘴裡還忿忿不平唸叨着...
“人呢?‘死不了’人呢?”待圖二見到那坑底空空如也,倉皇喊叫起來,一回頭冷不丁瞧見史胖子故意拉長舌頭瞪着他...
“啊...!鬼啊!”猝不及防的圖二尖叫一聲,一個踉蹌重重跌到草坑裡...
他根本沒顧忌跌倒的疼痛,殭屍般直挺挺豎了起來,瞳孔暴睜,灌滿了恐怖!頭髮倒豎,那大臉兒開起了染房,一搭兒紅,一搭兒青,篩糠般哆嗦着手指着坑上的小胖子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小胖子愕然回道:“圖二爺,您這是咋的啦?俺是史布鳥呀?怎麼會是鬼呢?您瞧俺這不是有影子嗎?咋會是鬼呢?”
說實話我挺理解圖二爺,先前我守在史胖子邊上都被嚇傻了,圖二爺冷不定見到囫圇完好的史胖子,他沒嚇昏過去膽算肥了。
圖二瞧了瞧史布鳥那影子,稍稍緩了口氣,可瞪眼瞧着史胖子胸口一丁點傷都沒有,他又渾身發怵,囁囁嚅嚅說道:“你...你那傷...?”
“傷?啥傷?俺就是跌倒草坑裡,囉,跟你現在一樣,咋會有傷呢?圖二爺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呀?”史布鳥又詫異地問着。
“看花了眼?”圖二搖晃着頭,還猛地給自己扇了一耳光。他有些暈了,片刻他定了定神,肯定地說道:“不對,俺明明見你被兩根樹杈戳穿了身體,那...那血還嘩嘩流着...不對...不對...!重天...重天你也瞧見了,你還哭來着,你說說...”
把頭瞅着我,眼神凌厲,問道:“重天,咋回事?”
我裝着一臉無辜,嘟嚷着:“沒...沒啥事啊,就是史布鳥爲了救我,墜到這草坑裡,我一急哭了起來,他...他沒被啥樹杈戳着啊...”我說完一臉茫然地朝圖二攤了攤手。
圖二一楞,旋即嚷道:“你...你撒謊,你倆...”
“夠啦!”把頭一聲斷喝制止住圖二繼續嚷叫,擰着眉頭喊道:“老三你把老二拉上來,別在這丟人現眼!”
圖三急忙去拉圖二,圖二神情恍惚,念念叨叨着:“老三,俺當真瞧見...”
“好啦,好啦...沒事就好,是不是?”圖三一邊拉着他,一邊寬撫着。
把頭掉轉身,蹲下來,撿起那些斷了的破欄杆仔細查看起來...
一會他拍拍手,站了起來,目光銳利地掃了眼我和胖子,用手指了指我們,欲言又止:“重天,你們...”
瞧他神情我知道把頭下了啥結論:圖二並沒說瞎話,是我和胖子二人串通起來戲弄了圖二一番,說白了就是欺辱他那憨傻的弟弟。這事他不好當着圖二的面戳穿,一來擔心圖二發飆,二來圖二會顏面無存,三來嗎?還是給了我這評書“泰斗”一分薄面。不過,把頭一定會找機會好好教訓教訓我。管他了,只要不讓他們知道三弟不死之身的秘密,要打要罰我認了。
圖二此時還沒醒過神來,不時拿眼瞄着史胖子的前胸後背,還嘀嘀咕咕着...
把頭幽怨地瞪了圖二一眼,下了命令:“老三你帶着他倆幹活吧,老二馱我回去。”
“大哥,俺明明瞧見...”
“夠啦!倆個小孩都管不住,屌用。蹲下!”把頭又是一聲呵斥。
圖二老老實實蹲了下來,依然滿臉驚懼地瞅着史胖子...
我想圖二以後見着史布鳥定會繞彎走,再也不敢欺負他了,這也算是意外收穫不是?
圖二揹着把頭走了,圖三沉着臉帶着我們又開始剪那“騷精”穗頭。
我兄弟倆黏黏糊糊幹得特歡實,史布鳥一口大哥大哥甜蜜蜜地叫着,我三弟三弟一聲聲親密密喊着,圖三在一旁看得是一楞一楞的,心想:你二人是不是斷背啊?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史布鳥依然像餈粑一樣緊緊黏着我走向食堂。可以理解,“蜜月期”嗎,呵呵...
在食堂門口碰着那拉達、拉布二兄弟,二人杵在那竊竊私語着,東張西望。二人一瞧見我和史胖子臉色立馬肅然,滿眼驚詫...我心底納悶,啥時我跟他倆有瓜葛?我揣著抑鬱的心情走了過去,忍不住又回頭瞅去...
正好瞧見拉姓氏兄弟在身後鬼鬼祟祟地窺探,一見到我回頭,二人瞬即掉頭裝模作樣地東瞅瞅、西望望...好像在空氣中尋着啥寶貝?
忽然又見到他二人那光禿禿的後腦勺,那一塊新剃去頭髮的黑黝黝的腦皮,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奇了怪?
摔了摔頭,今日是和三弟結拜的好日子,不想理會那些無聊的事情。便拽着胖子一起排隊領了兩個窩窩頭,打了一碗玉米湯,而後帶着三弟去找小五哥,他也是我的兄弟。
待在一旮旯角落裡找到小五哥,見他獨自一人黯然傷神地蹲在那撕咬着窩窩頭!他老木的,愛情這玩意還忒能摧殘人,自從支了“蝴蝶風箏傳愛意”妙招後,他那幾日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的,今兒風箏剛放出去,又要死不活的...
上前一問,原來說是沒見到幺湖西邊傳信號來,他擔心五姨太是不是沒看見?或者是沒看明白那蝴蝶風箏的寓意?臥槽,這不是瞎琢磨嗎。
我跟他說,五姨太一定看見了,也一定瞧明白了。爲啥?幺湖溫池“窺香”時,那五姨太不總是拿眼望向東邊嗎?能不瞧見那高高飄揚的風箏?
那爲啥沒傳信號?小五哥滿**糊,有了愛情纏繞,腦袋也不靈光了,虧了他這身好皮囊。
我問他,這風箏他和史胖子做了幾天?
三天啊?
這不結了,你那翠蓮姐就是想要傳遞信號不也得準備幾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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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這才恍然醒悟,精神立馬來個360度大旋轉,一下便打了雞血般亢奮起來,喜滋滋地猛嚼起窩窩頭來!
他老木的,看來以後要是找了女人一定得悠着點,要是太癡迷搞不好自個兒把自個整成瘋子?!瞧着小五哥那顛三倒四、朝秦暮楚的情緒變化,我給自個兒打了預防針!
吃完飯,衝完涼後,把頭找到了我,把我帶到幺湖邊,說是有事要嘮嗑嘮嗑。我知道他是爲了今兒正午“戲弄”圖二爺的事,他得敲打敲打我。
幺湖還真美,湖水像那滑動的藍色錦緞,瞧上去絲滑柔軟,東西兩岸成對稱的S形蜿蜒而下,恰似那丰韻女人的楊柳細腰還有那渾圓的臀...難怪這些個川巴子給這湖取了個“幺湖”名...
一路跟着把頭走着,欣賞着幺湖美景,舒緩着矮子帶來的無形壓力!
“重天啊...”把頭語重心長地叫了我一聲,我立馬緊張起來,怯怯地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