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衝到最前面的圖二剛好打溼了嘴皮子,一口水也沒吞下,可那水已然消散不見了。
看得大夥也都是呆若木雞!
操!這沙漠不但酷熱燥熱還會整蠱人呀?
我瞪着眼看看圖老大、望望三弟...臉上一片茫然。
“老潘,你是專家,你給大家解釋解釋。”最後我無奈地咬牙問向潘駝背。
老潘眨巴着眼,結巴着:“這...這...這事我也沒見過呀?”
“沒指望你見過,聽過沒有?”
“沒...沒聽過呀,我...我還在還沒想明白這咋就突然出水呢?可...咋地一下又沒了...”老潘一臉問號。
我搖搖頭哀嘆道:“這鬼地方,下個雨吧不落地;出個水吧,眨眼又遁地了。這不是折騰人嗎,還讓不讓人活了?!”
見多識廣的圖老大也杵在那唉聲嘆氣,其他諸人更不消說,個個又萎靡着躺了下去。估計他們的小心臟也被這沙漠整的差不多了,沒有血管爆裂而亡已算是幸運的了。
我正欲再次仰天長嘯,怒吼老天。驀地那明月衝出了烏雲,月光如青紗般悄然灑下。
嘩啦嘩啦...水聲再次動人地響起!
“快快...大家趕緊喝水...”我火急火燎叫着。等老子低頭一看,衆人都俯爬在水溝邊,吧唧吧唧猛喝起來。就連老赤兔也找了個好地方,低頭吞着水。
草泥馬,就老子傻呀。我急忙衝了過去,也猛灌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到咕嚕咕嚕清晰的灌水聲。
過了好半響,大家這才摸着滾圓的肚皮翻過身來,個個都像身懷六甲的孕婦。
“快快...三弟把水袋灌滿羅。”我急切喊道。
“大哥,放心早灌滿了。”三弟咧嘴笑道。
藍姐和熱薩亞這時候已經再清洗面容,洗滌灰黃的青絲。
我們幾個男人脫光了衣服,笑呵呵地打起了水戰...
有了水,就有了笑聲,有了水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沒多一會,那月兒又鑽進了烏雲裡,水剎那消散。可過了一會,當月亮衝了出來,泉水又涌出來了...
後來這事我還特地向專家求教:說這是沙漠地下水,因爲受月亮的引力才涌了出來,就像那錢塘江的潮汐一般。
可月亮的引力是受距離控制的,第二天晚上因爲月亮移動了距離,所以引力變小了,恰好沒過臨界力點,泉水也沒再涌出來。再次印證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真理!
我們又陷入了無水的境地,魏把頭他們冥冥之中留給咱們的那幾塊破餅很快便被消滅殆盡。
我們啃着死樹皮,計劃喝着灌滿的那幾袋水,苦苦撐了七八天。最終紛紛蔫吧了下來,個個都虛弱待死!
老赤兔最早閉上了眼,圖二見老赤兔一閉眼,就要拿刀放它的血。
我抓住了他,勸道:“圖二爺,喝...了馬血,吃...了馬肉,我們興許能多活幾天...可還是得去見閻王爺呀...別作孽了,它...畢竟救過咱們的命呀!到了地府,你...還想多一樁冤孽!”
圖二聽了我的話,放下了屠刀,爬過去抱着圖老大瞪眼等着黑白無常。
藍姐早已經昏迷在三弟的懷裡,三弟精神氣還有些,只是瘦了不少。他雖是“蠑螈體”可沒有食物補充,估計也只能比咱們多活個把月。
熱薩亞抱着我,不停呢喃着:夜,我...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抱緊我...日後咱們的屍體要是...有幸被發現,也知道咱們是親人...
危難時刻,她惦記着咱二弟。只可惜二弟學的是盜術,而不是學了魔術,要不然變些清水和乾糧,咱們興許還有救。
足智多謀,怪胎王的我這時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等着死神來臨...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我神智開始模糊時,忽見到一張俏麗皎潔的臉,還有一對明亮狡黠的眼,閃現在眼前。
這是誰?這般鮮嫩水靈,難道是閻王爺的女兒?閻王爺有事,咱們幾個冤魂派她女兒來處理?
恍惚中,我聽到天籟般的聲音:“想活命嗎?”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想活命,咱們就籤一個契約:我們摩沙族負責救活你們,但是你們從今往後都將屬摩沙族的奴僕,一生一世要爲我們效命。簡單點說我救了你們後,你們的命就是我們的了。同意就點頭。”“閻千斤”眨巴着眼,嘟嘴陰氣笑着說道。
我使勁點了點頭,都這時候了,不要說把命給你,就是把咱的三魂六魄交給你咱也不眨眼。
一會,我感覺有人擡起了我的頭,然後給咱灌水...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瞧見圖老大他們也都坐了起來。
“來來...喝下這稀粥,你們很快便能站起來。”一個駝背端着粥喂着咱們。
老子瞧見這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駝倍感親切,雖然他的背比潘駝背高了些級別,駝得更厲害,是那種像長了個肉瘤般的駝背。
喝下了粥,魂魄慢慢歸位,藍姐也幽幽醒了過來。
幾碗稀粥下肚,過了幾個時辰,我們幾人漸漸有了些精神氣,都紛紛站了起來。
我瞧了瞧那位面容嬌嫩的美人兒,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身着一套華麗的絨毛裙,帶着一頂小帽,梳着幾縷調皮的小辮子,她那雙明淨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正瞧着我,我總覺着她的眼神除了有些俏皮,還有些邪氣。看來這些人不是善茬,還有三個揹着個大肉瘤子的駝背漢子,他們卻是衣裳破爛,滿臉灰垢,跟叫花子差不多。
“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拱手謝恩。
那小妮子咯咯笑道:“不必謝,你不要忘啦咱們是有契約的喲?”
“是是...”我尷尬地點了點頭,心裡腹誹道:等出了這沙漠,你還能把我們咋樣?我和三弟可是怪胎書頭尾記載的非凡之人。那圖二、圖老大、潘駝背也非等閒之輩,豈能任你這黃毛丫頭隨意使喚。
那小妮子似乎看穿了咱的心思,她抿嘴一笑,衝潘駝背招招手,蠻橫地命令道:“你...趴下!”
老潘一楞,疑惑問道:“你叫我嗎?”
“你沒瞧見我的手呀,你的眼是瞎啦!”
小妮子瞬間變臉,鐵青着臉衝老潘呵斥道。那三個駝背漢子嚇得瑟瑟發抖,不停衝老潘使眼色。
“哎,你咋就罵人?”老潘擰眉苦笑問道。想了想,可能覺着他這沙漠專家還要別人帶出去,便柔聲問道:“小妹妹,你要老夫趴下做啥?”
“你少廢話,我想騎馬了。”
臥槽,不會吧?這黃毛丫頭想騎到摸金校尉身上?
老潘臉色一沉,正欲發怒,見到我們幾人不停衝他擠眉溜眼。他嘆了口氣,委婉說道:“小姑娘,老夫背駝,不適合做牛做馬。”
“我就喜歡背駝的,有棱有角,騎上去舒服。趴下,甭廢話!”
我聽着也是有些暈了,這黃毛丫頭居然喜歡騎駝背,有棱有角摩擦着舒坦?
老潘這下再也強忍不住了,挺直駝背站到那三個“同類”身邊,鏗鏘有力地回道:“士可殺不可辱,我老潘五旬有餘,絕不會給一黃毛丫頭當馬!”
“是嗎?”
小妮子陰森森怪笑幾聲,然後舉起手臂...
那三個駝背漢子立馬捂住耳朵,飛奔而去!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一陣手鐲鈴聲轉瞬響起。
剛開始我聽着這清脆的鈴鐺聲,還覺着悅耳,可一會,忽感肚內腸胃翻涌,一陣陣絞痛炸開,就像無數螞蟻在啃噬五臟六腑!
“啊...!”老潘站得近,已經痛得滾到地上,呲牙咧嘴慘叫着。
小妮子手臂一收,鈴聲嘎然而止,剎那間疼痛消散。
“哼!姑奶奶告訴你們,你們跟咱們摩沙族是簽了契約的,你們的命就是本姑娘的。先前餵你們的水是下了蟲蠱的,要是不聽話,想毀約,那就要你們生不如死!”
老潘這時候爬了起來,只見他瞪着眼,喊道:“趴下就趴下吧,用的着讓蟲子咬我嗎?”他正義凜然喊完,便乖乖趴了下來。
那小妮子也不客氣,騎了上去,吆喝幾聲,又下來了,還嘀咕着埋怨道:“你這駝背全是骨頭,騎着不舒服。”
老潘苦瓜着臉,一鬆手府趴在了沙地上。
看來咱們這次是在劫難逃,逃出了狼窩又入了虎穴!
“姑娘,那些煙是你們放的吧?”我蹙眉問道。
“咿,你還挺聰明的嘛。”
“姑娘救了咱們的命,還不知您貴姓大名?”
“好說,我叫閻笛。你呢?”閻笛笑着回問我。
閻千斤?她還真跟閻王爺是一家人呀?
“在下朱重天,是位大夫。這是我三弟,他叫史布鳥...”我一一給她做了介紹。
這時那三個肉駝背怯怯地跑了回來,閻笛呵斥他們一番,也跟我們介紹道:“他們叫毛一、毛二、毛三,是咱們摩沙族的駝人。”
“駝人?”我迷糊了。
“這個日後給你說。不過那蟲蠱的事,我還沒說完。你們每過一個月需吃些藥,殺些蟲子,否則不要三月,一定會腸穿肚爛而死!”閻笛笑眯眯地說道。
大家一聽,頓覺毛骨悚然。
那毛家三兄弟如此怕她一黃毛丫頭,原來是被蟲蠱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