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三立馬諛笑道:“長官,他得的不是傳染病,只是昨天受了涼,拉肚子拉得厲害,沒啥事。”
“溜竹竿”瞅瞅我,又瞧瞧圖三,狐疑問道:“圖三你確定喔?”
“板上釘釘——沒得跑,不信他還會笑了,小先生笑一個。”
“呵呵...”我咧嘴傻笑幾聲。
事後,圖三給我講,要是犯人得了傳染病,立馬會被扔到沙眼裡去!
“溜竹竿”聽到我笑,這才罵罵咧咧打開了那鐵門,一腳把我踹了進去。
史胖子傻楞楞地也跟着進來了,還嚷道:“俺要照顧俺大哥。”
“咿...你個瓜娃子硬是賴嘎寶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地裡啷個多的活不用幹,給勞資爬開。”說吧幾腳就把史胖子踹了出去。一邊關門,一邊還啐道:“你這病秧子,給勞資聽到,‘圖老鼠’也只能給你批假三天,三天後死了埋掉,還能喘氣就要給勞資去幹活,否則沒得飯吃!”
“哐當”那漆黑的鐵門嚴嚴實實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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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木的,這就是“笑面佛”吹噓的人性化管理,只要不能幹活,那就等着餓死!難怪先前那些老犯人跟我說,在這監獄裡千萬千萬別生病,否則必是凶多吉少!可人食五穀雜糧,豈能沒個病痛?
我尋了個隱蔽地方,脫光衣褲,**裸地躺倒牀上痛快地大睡起來...
晚飯後,把頭陰沉着臉回來了,跟我說這事已經告訴監獄長了。監獄長倒是很重視,試了那針,的確有毒,也派人悄悄搜查了拉家兄弟的牀鋪,可沒發現毒針、吹管之類的證據。
“獨眼龍”便說話了,說這毒針射到史布鳥頭上,他並沒死啊?那就說明這針沒毒呀,可現在怎麼有毒了呢?
我操,這傢伙爲了那蛇酒,居然懷疑我們陷害拉家兄弟!可那“羅剎鬼”也厲害,抓到關鍵地,史布鳥不是沒死嗎?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混身是嘴也說不清了!看來事情並沒有解決呀。
把頭後來又寬慰我,說是監獄長已經叮囑潘駝背盯緊拉家兄弟,一有證據立馬上報,當場處決,他絕不允許有犯人在監獄裡搞謀殺!
哎...!還得找證據,不知道老子等不等得到?心情又是抑鬱難受,愁眉不展地躺到炕上。
把頭也是苦悶地搖了搖頭,嘀咕着:“豬尿泡...竹煙管?”而後搬出那大煙管,攀在上面皺着臉吧嗒吧嗒猛吸起來。
連着數日沒有說書了,大夥兒有些受憋不住了,一個個輪番到我跟前噓寒問暖:小先生,你咋樣?好點嗎?舒不舒服?要不要喝點水...?”
他們就像一羣蚊子般在我跟前嘰嘰喳喳叫個不聽,我知道他們是藉着關心的名義來“逼宮”了。
這種“關心”我實在無法消受,跳了起來,竄到八仙桌前,一拍那醒木,開講了...
大夥又笑逐顏開地豎耳凝神靜聽。
這次我給他們講了“鍾無豔”、“賈皇后”等歷史四大丑女...叫我難受,老子也讓你們也做噩夢!
...
第二天,我又孤寂一人呆在木牢裡,好不淒涼...
到了晚上,把頭笑呵呵地揣着根半米來長的竹棍,還有一個豬尿泡回來了。
他神秘地衝我一笑,說道:“重天,這次我已經想通他們耍得啥花樣?拉家兄弟跑不了囉。”
“啊,真的。”我一陣驚喜,心裡灌了蜜糖般滋潤起來。
說吧,矮子把頭開始表演了:他先要圖二把那豬尿泡吹得跟腦袋那般大,而後把那帶尾羽的針塞到竹棍孔裡,他再捏着那豬尿泡吹口,留出一小截,把這截牢牢地栓到竹棍尾端,再用布裹緊密封。再要圖三在七八米外立起一張板凳,他把這栓着竹棍的豬尿泡放到八仙桌上,要圖二抓緊竹棍,且把出口端瞄準那張木凳,最後他一手捏着豬尿泡吹口,一手攤開高高舉起,喊了聲:看好囉!
旋即,他那巴掌猛地拍向鼓脹的豬尿泡,與此同時,捏着吹口的手一鬆...
“啪!”一聲驚響,一道耀眼的亮光從竹管裡急速射出,那毒針鏗鏘有力地射入了七八米開外的木凳裡,尾羽因急停產生的慣性猛烈顫抖着!
我急忙上前一瞅,嘿,乖乖毒針基本全部沒入,只留了一小截尾巴。按這力道,毒針射個四十來米遠根本不是問題。
大夥瞧着也都是瞠目結舌,連連嘖嘖稱奇!
圖二用一小刀翹了老半天,才把那毒針從木凳上挖了出來。
不得不佩服拉家兄弟,楞了半響,我罵道:“這拉家兄弟還真他孃的有才,費盡心思要取我這小命呀!”
把頭摸了摸滑溜的下巴,憂心重重地說道:“這應該不是拉家兄弟想出來的法子。天山蠍子門,蠍子有毒,這邪門派一定擅長用毒,拉家兄弟只是照搬了過來。”
靠,事情要是果真如此,即便是除掉了拉家兄弟,蠍子門肯定還會派人來殺我,這...這該如何是好?
矮子把頭搖了搖他那顆睿智的大腦殼,拍了拍我腰,笑呵呵安撫着我:“重天,現在證據確着。這事我想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監獄長,逼迫那拉家兄弟既要待在這監獄裡,又不能對你再動殺機,你看怎樣?”
操,這纔是真正的天才,我一激動抱着把頭那大腦袋猛啃一口,大喊道:“把頭大爺,我愛死你了!”
把頭一把推開我,嗔怒罵道:“哎...你小子沒大沒小。你真要感恩,就給大夥好好說書,嗯...那鍾無豔嗎...嘿嘿...”
“明白。”我一蹦跳了起來,對着大夥高喊道:“說書囉,今兒我給大家接着講:聶小倩蘭若寺誘惑寧採臣。”
大傢伙箭一般飛到我身邊,我亢奮地一拍那醒木,啪的一聲,我又朗朗說了起來:
白面書生寧採臣,剛剛睡下,迷迷糊糊中忽聽到有嬌弱女子求救聲:救命...救命呀...
這求救聲哀怨溫婉,時而大時而小,可每一聲都縈繞心頭,斷人魂魄。
寧公子再也睡不下了,匆忙套上衣褲,掌了一燭火尋聲找去...
當寧書生推開廂房門時,赫然瞧見一年輕貌美女子,身着一套柔滑白亮的裙子,那裙子薄如蟬翼,裡面的褻衣隱約可見!女子白皙的臉,幽怨深邃的眼,正楚楚可憐地輕聲啜泣呼救,見寧書生打開門,她便撲入書生懷裡,還呢喃說道:“公子,快...快...關上門有壞人追我...”
寧書生頓時打了個寒顫...
我正興奮地說到關鍵處,監牢鐵門“哐當”一聲打開了。衆人恨得是牙癢癢,都瞪着滿眼怒火瞧着鐵門。
“哎,你們這羣瓜娃子在幹啥?貓兒丁(蜻蜓)想吃櫻桃——眼都是綠的喔!”居然是“羅剎鬼”!
他身邊還站着一人,只見那人頭髮蓬鬆,頭頂胡亂束了個髮髻,額頭前凸,赫然還長了兩個肉瘤,眼窩深陷,眼眸幽黑陰森,咧着嘴笑着,露出滿口稀疏尖銳的黑牙,身上套着一件皺皺巴巴的道袍。他跟“羅剎鬼”站在一起,二人仿若剛從地獄奔出來的“惡鬼”和“陰鬼”!
二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二鬼”上前,衆人哪裡還有半點怒色,惶恐地閃到一邊,齊刷刷站好的隊。
矮子把頭聽到“鬼羅剎”的聲音,急遂從炕上爬了起來,拱手抱拳,笑臉迎人,呵呵說道:“胡隊長今兒怎麼有空到俺們這來呢?咿...還有王神醫!貴客呀,貴客,圖二搬凳子。”
小五子聽到把頭的話,便附耳輕聲告訴我:這王神醫就是南殿的怪老頭。
喲,他怎麼來了,是不是聽說我這評書“泰斗”病呢?他給我來瞧病囉,嘿嘿,老子在這監獄裡還是有些地位嗎,我恬不知恥地做着白日夢。
王老頭嘿嘿一笑,那聲音陰森森的,讓人瘮的慌。
“也沒啥事,就是跟你圖老鼠要個人,看你買不買老夫面子?”他說吧,那小眼還賊亮地瞪着我。
不會吧?他看上我了,他要我幹啥?我是靠嘴吃飯的,又不會瞧病?
矮子把頭立馬笑呵呵說道:“瞧您老說的,您看上我的人那是我的福氣,我感謝您老還來不及,哪裡敢不答應。”
老頭也不搭理把頭,回頭對“羅剎鬼”說了句:“胡隊長,你就把這事辦了吧。”語氣明顯透着命令。
“小事。”“羅剎鬼”扯着嗓子喊道:“朱重天出列。”
我硬着頭皮,瑟瑟發抖地移了過去...
“你就是朱重天?”老頭問道。
我側低着頭躲閃着他那陰寒的目光,點點頭。
“把手伸出來。”
我急速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王老頭走上前,抓着我的手仔細瞧了起來,左揉右捏...就是不把脈?
老木的,不是給我瞧病呀?
“哼,好!手指芊細,修長無雙,真是學盜...喔喔...學把脈的一雙好手,可造之材呀,嘿嘿...”王老頭把玩一會居然誇起我來。
不過我這雙手自幼就與衆不同,格外頎長,比一般人長了足足半截,且皮膚光滑,根本不像男兒之手,更像是古美人的手:手似玉筍,指如青蔥;柔若無骨,圓潤滑膩。只是讓我不明白的是,這跟學把脈有關係嗎?我納悶!
他誇了一會,又走到我身邊,一雙手很不老實地在我小身板上,摸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