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下車，迅速給尹陌一拳。尹陌躲閃不及，摔到他的車上，還沒等他回過神，沈瑜走過來，冷着臉對尹陌伸出手，把尹陌拉起。他說，“如果你接近顧煙，拳頭是我對你的禮物。”
“你也會爲女人不要修養？”尹陌抹着嘴角，斜睨他，“你會爲女人打架？”
沈瑜站在那兒，沒有回答尹陌。尹陌的心沉了沉，“你對顧煙，跟對周音一樣喜歡是不是？”
沈瑜別轉臉。
尹陌冷笑，“你爲了跟顧煙結婚，不惜跟家庭鬧翻，淨身出戶，我就想過你喜歡顧煙。”
沈瑜的心震了震，他沒有轉過頭，背對着尹陌。是他遲鈍，尹陌能感覺到的，他等到跟顧煙分居才知道對顧煙的感情。
他沒想到對顧煙說出喜歡，顧煙會拒絕他。他小看了她，他跟她第一次見她長大了，獨立了，那個時候她望着他的眼神帶着怯意，而且找不到工作，想依靠他。現在，顧煙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像以前那麼幼稚，青澀。
他的喉嚨乾渴，雙手握着拳。他不會放過她。
尹陌在背後問，“周音呢，”他說，“周音正跟秦羽離婚，聽顧煙說你在等周音離婚，你打算怎麼辦？”
這話讓他覺得刺心，他轉過臉，冷眸凝在尹陌臉上。“顧煙告訴你？”
顧煙對尹陌這麼坦誠，什麼話都說？顧煙可不曾對這樣，她對他只會冷漠，只會嘴角牽着嘲諷。他的胸口涌動着怒意。他問，“這話是顧煙告訴你？”
尹陌沒有直接回答，痞氣地笑。
沈瑜看了尹陌一眼，箭步走到車旁，發動汽車打轉方向盤，箭一樣飛奔在馬路上，在顧煙門口停下。
“下來，我在你的公司門口。”電話接通，沈瑜立刻冷聲命令她。
顧煙皺眉，走到窗前，見沈瑜真的在公司門口。她不耐地問，“你要做什麼？”
“是你想要做什麼！”想到她跟尹陌的親暱，他冷聲喝斥。
斥責聲從電話聽筒從來，顧煙煩躁，她摔下窗簾，走到公司走廊。“你有什麼話就說，我要忙。”她冷聲說。
他輕笑，擡起頭望向公司樓上。“你是想走下來，還是我自己上去？”
“沈瑜！”
“我給你幾秒時間。”不等她說話，他掛上電話。
顧煙咬牙，李晨走過來，“經理叫你。”
顧煙猶豫，想了想，轉頭告訴李晨，“告訴經理我在賣場看專櫃商品。”說完衝進電梯。
“顧煙——”
電梯門關上，李晨的聲音被關在外面，顧煙越發煩躁，她從沒有覺得被人這樣糾纏會是這麼不耐煩，她等他回頭，他一直看向周音，等她轉過臉，他卻又回頭找她。
什麼意思？
也許有的女人會感動，可是心一旦冷卻，就會再輕易開啓。她只想默默想念沈瑜，不想再跟沈瑜正面交鋒，一顆心牽扯着糾疼。
她走到公司樓下，立刻上車，叫聲叫沈瑜開車，她不想讓別的同事看笑話，這話傳到經理耳裡，成什麼話，不僅拿了白玉的戒指，還招鋒引蝶到公司，這麼放蕩。
白玉剛纔到公司跟經理講明原因，也當面再次跟顧煙道歉，雖然是一場誤會，可緋聞就是這樣，解釋明白誤會，但仍有一些同事對她竊竊私語。
沈瑜把車開到一個僻靜處，熄滅車。他轉頭問她，“你跟尹陌是什麼關係？”
仍然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審問語氣問她？
她捋了捋頭髮，煩躁地說，“你是要問我這個？”
“這個問題對你這麼不在乎？”他說。
她冷笑，“我不想回答。”
他盯着她，一雙利眸染着慍怒。“你是覺得無恥開不了口吧？”
她轉過臉，細細打量他。一雙眉眼像黯潑灑般，銳利陰沉，臉部線條顯得更加堅毅冷漠，像鑽石那般被利刃鑿過，臉形每一個弧度都染着漆深的冰冷。
她笑了笑，岔開話題說，“白玉剛來過公司。”
他一怔，半響才問，“白玉去找你？”他立刻冷聲問，“白玉對你說什麼？”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拿起，就要給白玉電話。她見了，冷笑說，“你找白玉做什麼？想指責她？想責怪她去找我？”
沈瑜說，“我不喜歡她這樣的行爲。”
“什麼行爲？”顧煙問，“不喜歡情人去找妻子？”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居然沒有從妻子身份反應過來，還以爲自己是他的自己，她的嘴角牽着對自己的嘲諷，“你不用找白玉，她是來見經理。”
“白玉不是找你？”沈瑜盯着她，一雙冷眸閃爍着細小亮光，像箭磨成針射向她。
她只覺得眼晴痛，他的冷眸太銳利，她睜不開眼晴。
她別轉臉，對他說，“如果你要問我跟尹陌，我沒有什麼可以回答，”她說，“我在上班。”說完下車，站在街邊招手叫計程車。
計程車停在她的面前，她打開車門，他箭步走上去，嘩地摔上車門，讓司機把車開走。司機見沈瑜冷着臉，喏喏地看顧煙一眼，沈瑜喝聲，“還不走？”
司機猛地低下頭，發動計程車，一溜煙開車走了。
顧煙氣結。“你到底叫我出來做什麼？”
“是你跟尹陌在做什麼！”
顧煙氣得嘴脣顫抖，她哼哈笑，半響問他，“我跟尹陌？”
“尹陌怎麼知道我在等周音離婚，尹陌怎麼知道是你對我提出離婚？”
顧煙雙手捧着頭，額頭像有一雙手在揮打，一陣陣吃痛。過了一會，她壓下憤怒，等能平靜說話，她問他，“我跟你已經離婚，你現在問這些有意義嗎？”
憤怒竄上眼晴，平靜背後的巨大憤怒讓他怒不可竭，他呼喝她，“很好！你是一心一意想我跟你離婚，好讓你跟尹陌私奔！”
“哈！”顧煙氣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說不出話。
私奔？他的嘴裡還能吐出這樣的話？她看了看他，許久輕聲問他，“我在你心裡，說到底只是一個放蕩女人？”
“不是嗎？”他想也不想反問她。
顧煙點頭，“是的，我是這樣的女人，”是她蠢，纔會從公司衝出來見他，等下回到公司，不知道經理會怎麼指責她，本來白玉跟她道歉，經理有些訕然，對顧煙的態度有些溫和，現在，他把她叫住辦公室，她卻推說在商場視察商品。他怎麼會不知道顧煙其實在公司，上一秒經理還在資料室見到顧煙。
她轉過頭就走，連說聲告辭都覺得欠奉。
他在背後拽着她的肩膀，她怒從心起，揮手摔開他的手。
“顧煙！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轉過頭，他冷冷的斥責鑽進她的耳畔，讓她心灰的心牽着揪痛。她問，“我要怎麼對你，對你和顏悅色，對你微笑，對你笑吟吟討好你？”她冷笑，“我們已經離婚，請你記得，你沒資格再像呼喝一隻小貓這樣喝斥我！”
“顧煙！”他氣急攻心，眼圈紅了。
她的心柔軟下來，感到震動，但硬起心腸。“請你尊重我，也許我會考慮跟你做一個朋友。”
這語氣是在對他施與憐惘，他的臉頰動了動，無法熄掉怒火。“你現在是在跟我談我不配跟你做朋友？”他諷刺她。
她擡起頭看他一眼，他這麼驕傲，仍不肯對她低頭。就連做朋友，也要他先開口，是她不對，是她開口先提出跟他做朋友，惹怒他的自尊心。
她說，“如果你覺得我們不需要做朋友，”她低下頭，又微微擡起眼簾，“我不強求。”
“呵，”他冷笑，“你強求過我？別說笑了顧煙。”後面這句話極具嘲諷意味，彷彿在笑她一心想跟尹陌私陌，設計讓他跟她離婚。
她黯然，苦笑，心灰了。
她是有想過跟是不是要跟沈瑜離婚，程雅也勸她不要跟沈瑜離婚，因爲沈瑜現在喜歡她。顧煙擡起頭，緩緩地緩緩地看着沈瑜，他臉上的驕傲跟冷漠，以及對她的鄙夷，都跟他之前對她那樣，她笑了笑，她還幻想着跟沈瑜做夫妻？
她搖頭，失魂地走到對面馬路。是有許多夫妻離婚，然後珍惜對方，他們又成爲夫妻。她黯然想着，她跟沈瑜不是這樣，他那麼驕傲，而她又那麼固執，不想做一隻小動物，溫順地匍匐在他身前，看他的臉色說着他喜歡聽的話，嘴角彎起他想看的微笑。
他想要一個溫柔的女人，聽話，乖巧，不要跟他爭執。
真是抱歉，她做不了這樣的妻子，還得跟他逐一解釋每一個靠近她的男人，不管是朋友還是同事，都要跟他解釋明白，她跟這些男人的關係。他這麼驕傲這麼霸道，她想，相比起她，沈瑜更適合周音，周音溫柔似水，能融化這樣的男人。
而她，她苦笑，她也許更適合包容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