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喝醉了，所以兩個人說話都這麼讓人聽不懂，顧煙看看兩人，她今天晚上出來就是要看他跟尹陌打賭，然後被尹陌奉勸，她是跟一個冰箱在一起？
顧煙無奈地搖頭笑。
酒吧的那個女聲仍在低訴，“猜心者都卑鄙……”
顧煙一怔，來不及思想這句歌詞，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腦袋抵在她的肩上。
溫熱的呼猶如黑夜令人心驚的秘密，讓顧煙漸身僵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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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爲是沈瑜。
她不敢動，心裡偷偷浮起一點點甜。
“妹子，你真的在想男人哦，是哪一個男人。”熱熱的脣風擦過顧煙耳邊，她猛地驚醒，“學長！”一邊推開他。
“說，你從剛纔到酒吧，就一直在走神，到底是爲哪個男人神魂飄蕩？”尹陌抿着脣，好笑地打量顧煙臉上又緩緩飄起的紅暈。
顧煙撫着臉，燙。
“學長，我真的跟沈瑜訂婚了，你也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見沈瑜朝她看來，她對尹陌正色道。
尹陌轉過臉，對沈瑜戲謔道，“沈瑜，妹子挺有趣，把她讓給我開心開心。”
“啐。”顧煙笑，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只不過是個玩笑。
“好。”
砰，心像被什麼敲了敲，顧煙訝然擡眸，一雙眼晴因爲驚愣睜得很大。
水汪汪的黑瞳，像要把沈瑜看清，睜得無望無際。
那裡什麼都有，驚訝，困惑，不解，不置信，帶着點點的心灰。
沈瑜看到了，可不想給她答案。
對尹陌風輕雲淡地，“你開心就好，我們沒有牽過手，沒有同過牀，你可以隨意拿去，去，我沒有碰過她。”他笑。
“沈瑜！”怒不可竭，一杯酒潑到沈瑜臉上。
“啪！”猝不及防地，一個耳光重重扇着顧煙，她被打倒撲在吧檯，臉撞到吧檯的桌角，刺骨冷寒的疼讓她的額角冒着青筋。
“記住，男人在外面談生意，女人就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要插嘴！”不罷休地，幾乎是惱羞成怒把話語咬出鋒利銳劍，一個字一個字刮向她的耳邊。
那些話壓得她擡不起頭，那麼不顧在外人面前撕碎她的自尊。
就那麼迫不及待，把她賣給另一個人？
“只是有個條件，你不要再打ah集團的主意。”沈瑜忽然斂起笑意，陰沉着臉對尹陌說道。
尹陌仍然一副慵懶的痞氣模樣。他揚揚酒杯，笑笑，“看她伺候我怎麼樣我再決定，如果她讓我更不開心，我豈不是又要回來找ah集團？你知道的，我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想拿回ah，一個女人的價值值不值得一個集團，我看未必，你太高估她，也太小看我。”
沈瑜的臉沉得如要吞噬一切，待要發怒，尹陌卻像看不見，他繼續若無其事地說道，“不過不是有愛美人不愛江山嗎？說不定我就是那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人呢。”說着伸手攬起趴在桌上久久不願擡頭的顧煙，手輕俏地撫過她的臉頰，逼着顧煙不得不擡頭跟他對視。
再蠢，再不明白沈瑜跟學長有什麼恩怨，但顧煙還是聽明白了，沈瑜現在在賣她，爲了集團利益，他把她賣了。
眼晴裡的神彩漸漸的談了，淡了。
漆黑的瞳孔是一片清純，沒有恨，也沒有愛。
她不怒反笑，擦了擦嘴角，轉身笑問尹陌，“你會要我嗎？”
沈瑜眉微揚，眼神微怔，尹陌見了，抓住機會，把她的手牽起，放到他的脣邊，輕輕一吻，“當然，只要是沈瑜的東西我都想要。”
她的腦海忽然一閃，一個人影在她的腦海閃過。她偏着頭，帶着嬌嗔的面具，眼晴含春媚笑道，“沈瑜的東西？這包括周音嗎？”
“當然！你真聰明，我喜歡跟聰明的女人打交道。”轉頭，手搭着沈瑜肩膀，“這個女人我要了！”
顧煙渾身顫抖，慌措，她的心猶豫不決，但聽到沈瑜的話僵住了。“你喜歡就好，這樣的女人哪裡沒有，大街上有的是，你卻偏偏看上她。”
他揚手，助理莫宇走過來，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恭恭敬的放在沈瑜面前，沈瑜把文件放到尹陌面前。“這塊地，我要買下，你簽了它。”
尹陌的眼簾動了動，痞笑道，“這是我爺爺留下的地。”
“我母親說十分喜歡這個位置，所以想購下。”沈瑜風輕雲淡。
尹陌笑，“一直傳聞你跟你母親的感情不好，看來你母親有你一個不錯的兒子。”
沈瑜也不解釋，拿筆讓尹陌簽下。
顧煙困惑莫名，沈瑜跟他母親的關係，他們的感情很好？
“這塊地我本來想拿拍賣，你怎麼得到了消息。”尹陌饒有興致地問。
沈瑜說，“ah集團想在那裡建高爾夫球場。”
“這算不算是機密泄露？有人知道那裡建高爾夫球場嗎？這樣一來，帶動附近的房價也跟着漲。”
“你是自己人，知道一些有何關係？”沈瑜暗諷。
“呵，”尹陌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捏着顧煙的臉笑道，“你可真聽話，你母親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從來都沒有自己的主見跟思想。”
“閉嘴！”一道陰冷聲音忽然打斷尹陌。
“親愛的，我們走吧。”尹陌摟着顧煙肩膀，嬉笑着帶走她。
顧煙看了沈瑜一眼，他沒有出聲。
夜晚的街道，行人寂寥。
顧煙跟在尹陌後面。
他的身影頹廢，落寞，顧煙忍不住想問他。“學長，你轉學的這三年去了哪裡？”
尹陌走進便利店，不一會拿着啤酒跟咖啡走出來。
“拿着。”他把咖啡遞給她。
“學長。”她問。
他沒有回答，而是默默打開罐裝的啤酒。
“你很傻。”他忽然說。
“嗯？”她擡頭。
他又是沉默地看着她。
過了一會，他揚脣痞氣地笑了笑，“你怎麼會跟沈瑜訂婚？”
“哦，這個，”顧煙低頭，停了停，“因爲一些事情。”
既然她不說，他就不問。
兩個人又沉默下來。
尹陌的目光望向街道，視線陰沉深邃，彷彿在想着心事。
顧煙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剛纔學長是故意在沈瑜面前那樣說的吧，故意說話讓他生氣。”
“什麼話？”他偏過頭，若無其事問，目光仍然望着面前的街道。
“說你要帶走我。”她的臉紅了，不敢看他。
尹陌轉眸，盯着害羞的她，莫名心動了一下。
這是他跟沈瑜的事情，不應該讓顧煙趟這個渾水，可是，既然知道顧煙是沈瑜的未婚妻，他倒對顧煙有興趣。
本來，他是不會注意她，因爲她是沈瑜未婚妻的身份，所以看着她，有些若有所思。
他摸摸口袋，皺眉。“去買點喝酒的東西出來，我剛纔已經付完錢了。”
她擡眸。
他聳聳肩，無謂地說，“身上還有一枚硬幣，留着搭公車。”
“學長——”她聲音沙啞。
他像沒有看見她的遲疑跟關心，嘴角彎起嘲諷，“沈瑜不是要買那塊地嗎？很快我就是富家弟子。”
“你爲什麼要賣呢？”她看出尹陌不是很願意。
他側過頭，目光幽深地凝着她。
然後撇脣，“聽過商業上的競爭嗎？怎麼才能讓對手不在乎？”
她搖搖頭，不懂。
他諷笑揚脣，喝了一口酒，陰狠地道，“要一無所有，才能讓對手不在乎。”
“你是說——”她不想猜疑，但眼神流露出的讓尹陌明白她在想什麼。
“嗯，要一無所有，沈瑜纔會對我不在乎，這樣我才能打敗他。”他哩諷地笑了笑，又喝一口酒。
顧煙目瞪口呆。
他爲什麼要告訴她？
而且，他們不熟悉，連朋友也算不上。
尹陌看着她，視線陰沉。“你不是想知道嗎？”
“我——”她尷尬地笑了笑，捋着被風吹起的頭髮。
他盯着她的耳朵，那麼白。
周音也有着漂亮的耳朵。
想到這，他的目光更加陰冷。
顧煙感覺到他的目光，耳朵跟着紅。
她不自然地捏了捏耳朵。
就是這個動作，讓尹陌眯眸，傾過身就把她壓倒，雙手撐在她的兩邊。
他們原本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對面是桌子，現在，顧煙背抵着桌子，目光盯着尹陌。
她不敢動，也不知爲什麼，心裡慌措，但這慌措微涼。
可能是沈瑜把她當一件物品讓給尹陌，讓她的心像被冷水兜頭兜臉潑下。
她問他，“你真的想要我嗎？”鼓起勇氣迎視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跟黑夜一樣交爍幽暗，她看不懂沈瑜，也看不懂尹陌。
“什麼意思？”他問。
她紅着臉，“你是不是想要跟我睡覺？”
他的眼眸動了動，睫毛閃了閃，然後嘴角揚起一個滑稽的笑意。
她很尷尬。想推開他。
他的雙手圈在她的兩邊，就像一個轉城把她圈在裡面。
他抿脣，微微一勾嘴角問道，“你想跟我睡覺？”
“不是。”她點頭，又搖頭。
“如果你想跟我睡覺，我當然會跟你睡覺，不過你真的想跟我睡覺？”
他說得很饒口，帶着戲謔玩味的語氣。
她的整張臉，像對面街紅豔的霓虹燈，恍惚中帶着迷離，迷離又帶着些許誘人。連她也茫然，既然沈瑜把她給尹陌，她爲什麼不能跟尹陌在牀上。
她負氣地想，她對沈瑜算什麼。
就算一片葉子掉到水裡，也會蕩起一些漣漪，而她已經跟他訂婚，她在他心裡是透明的，沒有半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