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赴會

煦之不屑報復柏年的小心思。

他下令讓苓嵐回到殿中伺候,但只負責在書房薰香研墨,也不讓她給自己捶背,更不和她獨處,以免落人口實。

苓嵐一如既往地待他,她知道能守在他身邊的日子不多了,自是小心謹慎,溫柔以待。

她時不時會紅着臉想起自己在國公府時趁煦之昏睡偷偷親了他,又想起回宮之後,他曾半夜三更□□來找她。

有些事情,她幾乎就能肯定——他們心裡都是有對方的。

可是,他從來沒有說要娶她,也沒說要把她怎麼樣。

是因爲他要娶他的水族公主?然後她便可以安心地回她的木族?

苓嵐逐漸覺得這日子不遠了。

十月,好逑之會。

而今年,金族王煦之,沒有“生病”。

十月三日一大早,煦之領着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宮,在族人的祝福與讚頌中離開了銳城,奔赴兩儀城。

銳宮早已爲此事熱鬧沸騰了好幾日,王祖母喜形於色,連連感嘆她最鍾愛的孫子開竅了。

消息不脛而走,自銳城到兩儀城沿途各處鄉鎮的族人異常興奮——他們的王終於肯邁出第一步了。

國中最強大最富裕的族民,對於王的婚事已經盼了好些年,他們從各種雜七雜八的傳言中回過神來,均在賭到底煦之會選嫺歌還是婧歌。

嫺歌公主!她本就是按照王后的模式來培養的,端莊大方,才華橫溢勝過妹妹。

婧歌公主!婧歌年輕三歲,貌美若天仙,而且她纔是口頭上許給煦之的那一位。

整個銳城張燈結綵,彷彿迎來了重大的節日,最安靜的反而是煦之的銳安殿。

煦之帶走了大部分的手下,連承列那張呱噪的嘴巴也帶走了,剩下兩個宮娥和幾個內侍,和一衆輪班的侍衛。煦之不在,苓嵐多數時間留在花園,打理着日漸凋零的秋木,撫摸着那隻乖巧的白貓。

秋盡冬臨,滿目蕭瑟,觸景生情,情緒自然更爲低落。

她告訴自己,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不是嗎?

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對煦之娶妻一事並無太多感觸,雖覺槿年更勝一籌,可嫺歌婧歌也無妨。但此時此刻,她卻滿心醋意,她明知自己不配吃醋,可她抑制不了,只能打起精神,趁着天氣還沒有冷到極致,好好整理一下花園。她和留下的下人一起,把銳安殿的裡裡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

盛大的婚禮不會來得這麼早,好逑之會過後,等金族王族備好三書,再由禮官依禮行事。但銳安殿的宮人自覺地勤快了,這大概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苓嵐也表現出積極的樣子,她必須讓人看上去精神煥發,畢竟關於煦之和她的傳言曾經誇張到了瘋狂的地步,現在雖然淡下去了,但仍會有一些閒着沒事的其他殿宇的宮人在小聲議論着:看吧,奴婢勾引王的下場,過些時日等王娶了妻,你這婢女還能待在銳安殿嗎?

還好苓嵐基本不會踏足銳安殿和花園以外的地方,她也明白,別人的嘴巴說什麼,心裡想什麼,她管不着。她只是看着天上的峨眉月,一天比一天多一點,待到月亮快圓的時候,煦之就會回來了。

這晚天氣冷了許多,苓嵐獨自一人在花園的酒亭小坐,她披着白色的披風,在月光下彌散着孤單的寒色。

王選的是誰呢?嫺歌?還是婧歌?

可他曾說過他對水族的兩位公主並無情愫,他會不會有別的選擇?

槿年?但槿年要守孝,要守三年但實際上是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看樣子,也不可能了。

土族?雖然近期王和土族書信來往有些頻繁,可土族的未嫁小郡主還年幼,也不知道是否到了可以參加的年齡。

苓嵐胡亂猜測了一陣,猜不透他的心。她記起煦之曾在黑暗中說的:“……可我以爲,你會懂我。”

至少在他心裡,他認爲她應該會懂他,可她終究不太懂。

苓嵐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哀傷,她覺得自己辜負了他,卻搞不懂到底自己所辜負的,到底是期望還是信任,也許兼之?

一陣冷風吹來,她裹緊了披風,有種錯覺,彷彿她已回到了去年那個與煦之在酒亭談心的月夜。大概從今往後,就不會存在那樣的時光了吧?在他身邊的,應該是某一位與之匹配的女子,他那寬大的披風,只屬於那一人。

人生在世,命定的事,即便盡了人事也不能逆天而行,她一個爲奴的木族女子如是,他一個貴爲衆王之首的君王亦如是。

但無論如何,她也曾擁有過來自煦之的關懷與呵護,她和他之間,曾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淵源,對於她而言,是彌足珍貴、不可多得的回憶。

苓嵐啊苓嵐……別太貪心。她微微一笑,嘴角漫着苦澀。

.......................

煦之領着泊顏和一衆未成家的金族侍衛,還有部分官員和他們未婚的子女,男男女女,車馬同行,一路上大張旗鼓,沿途走走停停的,五日後才抵達兩儀城。

路上,煦之與泊顏有說有笑,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

泊顏回想起一年前,煦之裝病不赴兩儀城一事,心裡冒出各種問號:不是一直說不想來的嗎?怎麼又這般興致勃勃呢?難道想明白了什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來晚了一年又如何?能選擇不照樣還是那兩位水族的公主嗎?難道你還有新的花招?

“王,這回有了什麼主意?”泊顏與他並行,滿是好奇。

煦之眼望着遠處霜葉層林,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

泊顏心道:總不至於跑到大老遠再裝病吧?

煦之見他沒再追問,反過來問他:“你呢?”

“走一步算一步。”泊顏目光落在南方,土族在那個方向,他知道鉉琪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過着與他無關的生活。自從四年前的好逑之會,她當衆答應了蘅連的邀約,她的一笑一顰與他再無牽扯,他和她甚至從那時起就再無片言隻語。

此後每年十月,泊顏被迫走一趟兩儀城,在他眼前的掠過的美貌女子成百上千,無一張容顏能笑到他的心坎裡。他相信今年也如往年一般過來做做樣子,看一回熱鬧,重溫一下舊事。

兩儀城擠滿了來自五族的年輕男女,他們個個精心裝扮,衣飾煥然,在好逑之會開始前的兩日便在東西二市閒逛,看上順眼的人便互相打聽,央媒前去,得到應允後,再正式向女家納“採擇之禮”,問名納吉。

若是同族的便可各自回去籌備,而跨族的婚姻需要在好逑之會上稟明兩族的長老,再進行後續的納徵、請期、親迎。也有不少是早就相識相愛,需等到好逑之會上向兩族長老請示的異族情侶。而六禮往往是貴族所規定,一般庶民往往對六禮精簡合併。

煦之從未參與過好逑之會,是以從未見過這樣擁擠的兩儀城,忍不住好奇地看着路上五顏六色的行人。他一身銀絲白袍,頭戴金色束髮冠,騎着高頭大馬走在主幹道,後來圍觀議論的人羣太多了,更有大膽的少女上前向他請安……煦之汗顏。

西市堵得水泄不通,最後錳非派出兩儀城的軍隊爲他開路。

煦之費了很長時間才抵達兩儀宮裡的金族處所,他原本計劃抵達後換上閒服,帶泊顏和承列到外面遊蕩一番,可適才的景象讓他心有餘悸,加上乞巧節遇刺一事尚未明朗,他只得在兩儀殿後的花園散步。

抵達兩儀城的各族王公貴族聚集兩儀宮內,見了煦之均感驚訝,畢竟他首次在此時出現在兩儀城,往年總有各種理由無法前來。

雖聽說金族早在多年前與水族議親,可畢竟那是煦之的兄長,煦之本人至今沒有公開承認過。火族與土族的幾個重臣的女兒在花間流連,禁不住悄悄打量着煦之,眼角延綿着的全是春|色。

煦之每一年到兩儀城的次數,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吧?以往或許是有些議論,可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被追捧,看來,真不能低估五族境內那些懷春少女的心。

泊顏曾經半開玩笑地對他說過——只因他天生長了一副能讓人迷惑的容顏,徹底掩蓋了他最真實的脾性。他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形象已深入人心,五族中成千上萬的年輕女子都夢想着,有朝一日能得這位年輕有爲、風華絕代的金族王的青睞。

此時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縱有萬人景仰,千人傾慕,百人鍾情,亦不及與那一人全心全意相知相愛。

42.敘話39.吃醋88.釋然54.禮物18.冷戰86.賀禮40.約會71.意外73.滲透65.揣測75.冬盡60.和解75.冬盡61.獻策17.真病14.壽宴4.閒園72.介入59.非議103.旖旎29.窺探83.出遊105.暫別85.錯過52.默契36.盛會88.釋然67.偶遇78.重擊112.突變78.重擊28.別離4.閒園107.良夜90.出行29.窺探18.冷戰104.進展22.歸來106.婚禮112.突變37.回暖69.暗涌18.冷戰95.心事72.介入31.心虛102.後續54.禮物110.隱情6.漸近33.改期7.改造57.下落49.告白69.暗涌112.突變104.進展37.回暖95.心事31.心虛71.意外23.情動70.了斷13.靈犀104.進展86.賀禮48.私語2.獲罪111.秘密33.改期99.許願86.賀禮101.求婚89.驟變35.媒人73.滲透7.改造42.敘話109.蹤跡7.改造54.禮物6.漸近20.沒落103.旖旎79.反常55.可期40.約會73.滲透33.改期30.遇刺20.沒落44.剖析65.揣測49.告白65.揣測26.懲罰104.進展56.重逢
42.敘話39.吃醋88.釋然54.禮物18.冷戰86.賀禮40.約會71.意外73.滲透65.揣測75.冬盡60.和解75.冬盡61.獻策17.真病14.壽宴4.閒園72.介入59.非議103.旖旎29.窺探83.出遊105.暫別85.錯過52.默契36.盛會88.釋然67.偶遇78.重擊112.突變78.重擊28.別離4.閒園107.良夜90.出行29.窺探18.冷戰104.進展22.歸來106.婚禮112.突變37.回暖69.暗涌18.冷戰95.心事72.介入31.心虛102.後續54.禮物110.隱情6.漸近33.改期7.改造57.下落49.告白69.暗涌112.突變104.進展37.回暖95.心事31.心虛71.意外23.情動70.了斷13.靈犀104.進展86.賀禮48.私語2.獲罪111.秘密33.改期99.許願86.賀禮101.求婚89.驟變35.媒人73.滲透7.改造42.敘話109.蹤跡7.改造54.禮物6.漸近20.沒落103.旖旎79.反常55.可期40.約會73.滲透33.改期30.遇刺20.沒落44.剖析65.揣測49.告白65.揣測26.懲罰104.進展56.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