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狐站在地上,仰起小腦袋,眼睛巴巴地看着阮朱琪,恍惚在說,主人,您不要小狐了嗎?
“哼!”
阮朱琪冷哼了一聲,轉頭不稀罕看它。
喵嗚!
白狐又學着可憐兮兮的小貓兒的樣子叫了幾聲。
聲音裡竟帶着一絲的哭腔。
這下丹青和蒼歌都有點同情它了,“小嫂子,就讓小白狐上來吧,反正車裡還有很大地方啊?”
“小姐,求您了!”
丹青都有些想要流淚了。
“等下它要是敢再鬧出這種可憐巴巴的動靜來,我就把它給丟出去!”
阮朱琪氣呼呼地瞪那白狐。
小白狐委屈地看着阮朱琪,那副想要潸然淚下的樣子,比人的表情來的更悲慼。
“可憐的小東西,其實呢,小嫂子心很好的,就是你啊,來的不太對時候,讓小嫂子出糗了,可是話說回來了,小嫂子,來葵水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啊,沒有葵水,你怎麼給我太子哥哥開枝散葉啊!”
“蒼歌……”
阮朱琪嗔怪着喊了一聲。
蒼歌直接把嘴閉上了,“我不說,堅決不再說了!”
“小姐……”
丹青看着自家小姐,很無奈地對小白狐投以同情的目光。
馬車外面騎馬而行的閆千傲聽着裡面三個女子的對話,不禁就啞然失笑了。
他想起那日,自己當來葵水的小七七得了出血症就想笑,等回國後一定得問問父皇,當年他遇到這種情形都是怎樣做的?
也會如自己一樣,弄得周身都是血,還滿世界地尋人算賬,說是別人把自家小女人弄得出血了?
大概走出去一里多地,後面傳來一陣的急促的馬蹄聲。
很快,那騎馬的人就到了跟前了。
他翻身下馬,直接將一個小包裹遞給了閆千傲,“太子殿下,您的東西落下了,我們主人讓小的快馬加鞭給您送來了!”
是陋園先生的手下。
“這個是……我們的?”
閆千傲有些奇怪地看着那個並不熟悉的包裹,還想要再問點什麼,那人卻翻身上馬,轉眼間又跑遠了。
隱隱的,一種不安就掠上了閆千傲的心頭。
桃園距離西域大概有百里之遙。
從桃園出來要穿過一座威虎山,才能轉向進入去西域的官方大道。
威虎山,自古就是一道險惡的屏障。
傳言,山中有隻神虎,它不但驍勇善戰,而且還懂得人語,過往的商隊若是不肯給它留下吃的,它就會將整個商隊都吞噬掉。
爲此,每次經過威虎山的商隊都會預先準備一些肉食,用來作爲先給神虎的過路費。
所以,從桃園出來的時候,馬車上就載了一些牛羊肉。
那些就是給神虎的。
而陋園先生再次派人送來的包裹,根本不是閆千傲他們的,他卻說是他們遺下的,這期間到底有什麼緣故?
閆千傲四下裡掃視了一眼,路兩邊都是高山,山上綠樹蔥蘢,恍惚有一雙雙的眼睛正透過那樹木之間看過來。
“小七七,情況可能有些不對勁兒,你要注意安全!”
他用傳音密語對阮朱琪說道。
“怎麼了?”
阮朱琪不解地問。
“哦,小七七,這個包裹是我們落在桃園的,剛剛桃園主人派人送來了,你收好!”
閆千傲說着,就將那包裹丟進了馬車裡。
“小七七,打開看看,裡面有什麼?”
“這個包裹不是我們的啊!”
阮朱琪用傳音密語說道,緊跟着她打開了那包裹。
豁然,一枚鷹爪鉤出現了。
這是專門用來攀山的鷹爪鉤,而且就在鷹爪鉤的下面還有一個紙包,紙包裡裝着一些白色粉末,拿起紙包,卻有一張紙,阮朱琪將紙張展開,一行字出現了,“太子殿下,老朽對不住了,如果有可能,鷹爪鉤是給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逃生用的。那酒裡有毒,毒是一個女人給的,她以桃園上上下下七八十人的性命相要挾,老朽愧對太子殿下,只能救了他們卻害了您和太子妃,老朽會在得知太子殿下不幸的消息後自殺謝罪,包裡的解藥,是一種普通解藥,不知道能不能解了那女人的毒,老朽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麼人,只記得她眉心裡有一顆痣!”
看到這裡,阮朱琪冷笑了,用傳音密語對外面的閆千傲說道,“太子殿下,您真幸運,在這裡都能碰到老朋友,不,是老情人!”
“你是說紫霞?”
閆千傲不是個笨的。
“這解藥估計幫不了太子哥哥!”
蒼歌拿起那包解藥,打開聞了聞,“這就是最普通的解藥,解一般的蛇毒還行!”
外面的閆千傲這會兒已經暗中運氣試過了。
他體內的血脈已經處於了不能控制的地步,毒隨着血液已經遍佈全身了。
“呀,小姐,奴婢明白了,小白狐不讓您喝酒的原因就是它知道那酒裡是有毒的!”
丹青懷裡抱着金邊白狐,這會兒一下子就想起來。
“小嫂子,看起來,這隻白狐還真的很有靈性!”
蒼歌顯然也同意丹青的說法。
阮朱琪看了那金邊白狐一眼,眼底裡沒有了之前的怒意。
“過來吧!”
她對着那小白狐招招手。
喵嗚!
小白狐有點怯怯,兩隻黑眼睛黑亮地看着阮朱琪,那小狐狸臉卻皺皺巴巴的,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嫂子,是你冤枉小白狐了,你得向它道歉!”
蒼歌嘟着嘴,說道。
讓我向一隻小白狐道歉?
阮朱琪表示絕不贊同,她一冷臉子,直接就對着小白狐斥道,“你可想好了,這會兒過來呢,我既往不咎,若是不過來,哼,以後你愛尋誰就尋誰去,本小姐可懶得身邊再帶着你這樣一個累贅!”
喵嗚,我好冤啊,得不到道歉,還要被威脅。嗚嗚……
小白狐那小狐狸臉都要彆扭成苦瓜臉了。
但它還是挪啊挪的,挪動到阮朱琪身邊來,仰起小腦袋,衝着她,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喵嗚,以後不要再冤枉小白了,小白可都是爲了主人好啊!
“知道啦!”
阮朱琪的手指在那白狐的鼻尖上點了一下,算是以寵代道歉,給了小傢伙一個大大的笑臉。
小傢伙有點蹬鼻子上臉,直接就扭搭着屁股對着她喵嗚喵嗚地叫起來。
“你又怎麼了?”
阮朱琪表示有點不耐煩了。
喵嗚!
小白狐跑到一邊的點心盒子那裡,小爪子巴拉巴拉那盒子,然後用鼻子嗅嗅那點心,露出很嚮往的表情來。
“原來也是個吃貨!”阮朱琪對它這種得了便宜就想吃的德性很鄙夷。
但還是拿過點心餵給了它幾枚。
那果子是桃園主人用桃花粉蜜加上好的糯米粉製成的,聞着是一股醇香,吃起來卻是甜津津的,非常適口。
小白狐吃了一枚果子,一臉的享受樣兒。
阮朱琪緊接着把其他的果子都拿着高高舉起來。
“想要吃剩下的嗎?”
喵嗚,想啊,想啊……
小白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隻裝果子的盒子。
“想吃就告訴我,那酒裡是什麼毒?要怎樣解?”
喵嗚,喵嗚……
小白狐看着那盒子點心,叫得很是可憐,不知道呀,主人,小白只是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所以纔不讓主人您喝酒的!
“你不說,是嗎?”
阮朱琪俏臉一變,直接就將點心盒子遞給了蒼歌,“蒼歌啊,你和丹青把點心吃了吧,在我這裡可是不能養廢物!”
她繼而轉頭,惡狠狠地對着小白狐,“等到山裡,我就將你丟下車去,讓你和老虎作伴去吧!”
喵嗚!
小白狐焦急了。
它眼巴巴地看着那盒子點心,想要吃,但吃不着,而且主人等下就要將它丟到山裡了,這可是最不好的消息了。
桃園的白狐一旦選擇了主人,屬於它的靈性就會因爲主人的激發而變得更強。或者說,被主人選走了,那就要終生守在主人身邊,如果主人不喜歡它,把它遺棄,那它就會稱爲一個流浪狐,不但靈性會消失,就是周身的白毛也會掉光,最後爆死。
喵嗚、喵嗚……
小白狐叫着,揚起小爪子就在半空中指着東面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往東走?”
阮朱琪一把將小白狐給提溜起來,頭朝下,那小東西便四隻滾着金邊的小白爪子半空中亂蹬,萌態十足的小臉上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的,漸漸就轉了滿眼眶的淚水了。主人啊,小白句句都是真話的,往東走吧,只有往東走才或許有可能逃過這一劫啊!
撲通!
阮朱琪將它丟下。
喵嗚!
小傢伙被摔痛了屁股,就地打了一個滾兒滾到了丹青腳邊,怯生生地用小爪子撓撓丹青,小白很無辜的,小白不想惹主人生氣的,嗚嗚,小白真的好可憐啊,怎麼會選擇了一個這樣兇巴巴的主人。
很多事兒都是事後纔想起後悔,但爲時晚矣。
小白狐深切體會到這一點。
“唉,小白,你不要怪小姐,小姐也是太擔心太子殿下……”
丹青搖頭,將小白抱起來,“以後你就跟着我混吧!”
喵嗚!
小白狐用力點頭,還學着人的樣子,爪子摸摸丹青的臉,算是友好的套套近乎。
“遨太子,您怎麼了?”
這時外面響起喬禛豐的驚呼聲。
馬車裡的幾個女子都是一驚。
阮朱琪很快就意識到,閆千傲所中的毒,這會兒開始發作了!
“小白!”
她驀然轉身。
喵嗚!
這次小白狐沒有等着她威逼利誘,繼而就從丹青的身上跳下去,乖乖地仰面躺在地上,伸出了自己的一隻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