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你最好別騙我,我是被老闆派出來的,你也知道我老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說道。
用萍姐來壓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恐嚇,不過萍姐的名頭還是可以的,絕對能震一下。至於老禿驢會不會這時候翻臉,先不管。
老董說這個陶片應該是14世紀朝鮮地區的,那時候叫朝鮮不準確,叫高句麗也行,新羅也可,歷史上出現過的國名當中,百濟也強大過一段時間,幾乎佔據整個半島。權當是一個地區稱呼就可以,不要求真。
箕子朝鮮留下的文化特性,很長一段時間都有影響,這不僅僅是反映在文化上,就連人心觀念,都全盤照搬中土。根本原因是,中土文化理念,符合當時統治階級的利益。
這些陶片,真就可以說它是箕子朝鮮時代的東西。幾乎那個時期的酒器,所有帶專用的圖騰標識,都是比較有知名度的酒肆專供酒器,是權貴們才能享用的。
說白了這也是古人生意經營上一種提價方式,比我們現代人掌握的要嫺熟,也是跟我們中土學的。
換言之就是,這東西是要有身份才能買到的那種,黑色的外表說明燒製工藝很好,可是裡面的材料就不太理想,內胎灰色泥膏裡面還有雜質,應該不是遼東半島出產的材料,是那邊普通的灰泥參雜了中原地區的膠泥。
問題就出在這裡!
老董講了一大堆材料的線索,大概只聽懂中原地區不是特指中原,而是當時朝鮮對漢人地區的總稱。膠泥是來自漢人地區,從摻雜一些當地材料來看,只能猜測是因爲原料很貴。貴,就要有能享用得起的人才能享用。中土膠泥,這裡面就大有文章了,路途遙遠,古代的朝鮮人真有大老遠運送膠土的必要嘛?這裡涉及好多因素的好嗎!運輸方式,走陸路還是走水路,那麼遠的年代,走水路的話造船技術允許嘛!
腦袋裡好像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不對不對,我好像聽說過,西漢文景之治以後,漢代的造船好像就領先世界。
我馬上說道;“先別管製作材料了,這個獸頭怎麼解釋?”。
老董說道:“就是這個獸頭還有些來頭。在那個時期的朝鮮酒具上有獸頭標誌的大多都是貴族才能使用,朝廷大員也不可以,原因沒別的,等級制度而已。這個獸頭在朝鮮地區以往的發掘也有出土,我們東北也有一些發現,不過很少。早些年我見過一個酒杯,上面就有這個獸頭”。
是朝鮮地區使用過,也使用了很長時間。但是這東西卻是我們商代的東西!
“想要搞清楚,就要去河南”董師傅的話讓我心涼半截。
小爺我哪有時間去河南!
消息應該沒錯,那破陶片上的獸頭是萍姐感興趣的原因,破陶片上的獸頭樣子憨態可掬,看不出來是什麼獸,眼睛像魚,總體輪廓像龜,可是頭頂紋線也更像公雞。老董斷定應該是一種神鳥,絕對有它專屬的象徵意義。
“不過呢!我可以給你一點參考”董師傅見我涌上一絲惱火的樣子,接着說道:“是什麼咱們不用求證,但是古代的神話裡,爲王母採集仙丹的金足烏,咱們可以拿來參考借鑑一下,是神鳥沒錯,究竟是哪個神鳥就不用較真了”。
“董師傅,謝謝你的指教,沒什麼事我也不在這麻煩你了,再見”。客套的話誰都會說,買賣結束,你懶得看我,我更懶得看你。
哪來的什麼神鳥,你個老不死的神棍,只要知道陶片背後有看頭就夠了!
哥閃人了,時不我待啊!
拿着破布包出門後拐個彎就扔進了垃圾箱,故意使個大勁,嘩啦啦地稀碎。
我可不想在長春多呆一會兒了,去旅店收拾了物品,打車急奔火車站,在出租車上給萍姐發了一個信息‘下午回哈市’。
長春和哈爾濱往來很方便,中午11點多就有慢車。
坐在候車室裡,回想這幾年和萍姐她們相處,真的沒什麼可珍惜的,她是越來越不好說話了。從前遇到事兒,她還能問問你怎麼想,也能聽聽你的建議,後來乾脆不聞不問了,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呵斥,我感覺她好像對我已經不那麼重視。
這種感覺貌似出現好久了,最近才發覺有點不太對頭,也許這是第六感也說不定。不被重視,是不是自己的毛病,遇事總要先想想自己的不是,這是個好習慣。
五年軍旅,受益良多!我有問題一定改!
不過此時,我可不認爲是自己身上有問題。
車行很快,到達船舶市場還不到下午3點。走進大廳大門,遠遠看到萍姐在檔口外坐着,看我進來便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別過去。
只好拐個彎去了對面一家檔口裝模作樣看東西,不一會兒萍姐從我身後走過,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說了一句“在我身後,打車跟着”。
真不知道這精神病一樣的狀態,緣由何來。
走進萍姐的家,心情放鬆了下來。萍姐的家是她老爺子死的時候給他們三兄妹留的房子其中之一,老爺子生前很有錢。
頂樓躍層100多平米很寬敞,萍姐結過婚,現在的離婚是很平常的事情,用她的話說和吃飯一樣平常,自己一個人過也照樣很好,至少她不缺錢。一般的單身女人照她生活水準來比可是差太多了,她在這圈子裡可是老油條。
住她家裡,絲毫沒有不適感,我和她就是僱主關係,有錢精力又旺盛,這樣的女人大多口味重,對我這種木訥的人,她是沒興趣的。
對我沒興趣,是我的福氣!
萍姐三十幾歲,卷卷的短髮,眼角上幾條淡淡的魚尾,單眼皮的人給人的感覺天生帶有敵意。
我在客廳坐着的時候,萍姐很迅速的在衛生間裡衝了個涼,哈爾濱素有‘冰城’之稱,可夏天還是很炎熱。萍姐穿着一身寬鬆的睡衣出來,她平時在家就是這樣,萍姐還算有點身段,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忌諱,況且我只是她手下打雜的。萍姐很開放,情夫不少個個都很老。
老男人有味道,這是她的口頭禪。
“都是你惹得禍,大軍他們叫人來找你了,就是你被他們關注,纔會有人來店裡找你。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怎麼就那麼受人重視,一件一件的事情把你整的有點神秘”。
萍姐的話我能明白,這兩年的確有些人在打聽我,不是因爲我害過誰,而是我這幾年的表現有些人必然會注意我。
“那是他們二,有什麼可打聽的,都是下地的土賊,有什麼神秘的。我沒什麼神秘的,是他們傻B而已”我淡淡的說。
萍姐見我有點生氣,立刻換個語氣對我說道:“小宏,你和老路他們多在一起溝通一下,現在他們對你好像有些疏遠排斥一樣,我怕他們和你僵化了關係,這樣你以後做事會很難”。
這算是忠告,這麼說我愛聽,相信她話說的誠懇實心實意。
我瞭解萍姐的性格,萍姐有時候說話很直接,不會拐彎抹角,他說話直接的時候你能感覺出她和你並不見外。東北人的這種性格很好,會讓你覺得很實在,但千萬不能信以爲真。
我把老董對我說的話告訴了萍姐,她半晌才說話“老董在這行裡有些名頭,人雖然貪財,可算是精通陶瓷古董。不過不能全信,那老頭鬼着呢!他既然都這麼說,看來當初老路帶回來的消息差不多也正確,的確有個高句麗時期的人物埋在那一帶”。
“萍姐,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上次趟活兒時候我要救那個小兄弟你爲什麼攔着我,那個小兄弟死的一定很慘”我問萍姐的時候是一種不理解她的眼神。
一句話引來萍姐的怒視,時間過去這麼久,我還不能釋懷。從那件事來看,他們都有問題,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麼沒了,很難說咱們會沒事,總有人要找他,誰都有家人,如果有人找上來,那不全完了嗎!
“上次那個小夥子是內蒙的魏老九的人,是來攪合我們與大軍他們合作關係的,不那麼做能怎麼辦,和他說你回去吧,他肯走嗎?”萍姐說道。
一想站在萍姐的立場也對,有時候對手真的很難纏,軟硬不吃死皮賴臉,你不下點狠手不行,可危難之時直挺挺的不救我於心不忍。想想那不是什麼大事,算了。
萍姐說道:“既然進了這個渾水,就當個像樣的泥鰍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些事你不能不做的時候不能心軟”。
萍姐的話我很吃驚,這不是從前的萍姐。這是說給我聽的嗎?如果她本意是這個,那這話就是恐嚇我。心裡莫名不爽,你是不是這兩年做大了,飄了是吧!心裡真以爲你是殺伐果斷的大姐頭了。如此不重身家,恐怕你承不起在下。
算我將近四年的時間跟錯了人,你的意志強加不了我,一定跟你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