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心裡還在爲剛纔能夠成功地騙走那一隊騎兵而洋洋自得,但是這個鬼天氣,唉。周成情不自禁地咒罵了一聲,看來金人的銀子還不是那麼好賺的。
“動作快點。”周成吆喝着,看着這些慢吞吞的手下,他心中就有氣。他們那滿臉不情願的樣子,TMD,老子不也和你們一樣像個落湯雞嗎?老子還是二當家的呢!
此時一陣滾雷在周成的後面響起,但這陣雷聲也未免太長了些,周成疑惑地轉過身去。卻見一隊騎兵有如從天而降,馬蹄踏得雨水飛濺,風一般地衝進自已的隊伍。隨着幾聲利刃入肉聲和慘叫聲,隊伍像炸了鍋一樣的慌亂起來。看着像潮水般往橋上涌的手下,周成猛然清醒過來,撒腿就往“沉浮橋”跑去。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將周成死死地壓在地上,周成感到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擠出來了。他想要喊,但地上帶着淤泥的雨水馬上堵住了他的嘴,然後一隻堅實有力的手,像翻一個小孩一樣把他翻了過來,接着,一把冰涼地刀刃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將軍饒命……”聽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周成徹底地喪失了反抗的慾望。
“說,你們是誰的部隊?”王承從馬上飛身而下抓住了一個活口,看着他求饒的樣子,王承知道自己選對了人。
“我……我們是,周立的部隊。”
“雙旗軍周立?有多少人?來做什麼?”王承把手上的大刀緊了緊,說道。
“共……共……有一萬七千人,是僕散揆……和叫我們來夾擊崇捷崇銳軍的。”
“僕散揆和?他也在軍中?”王承倒吸一口涼氣。
“是,是……隨着他的還有兩千餘金國鐵騎。將軍饒命,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啊……”
雨水沖刷着滿地的血水,腥紅的血水很快就匯成一條小溪,蜿蜓流向淮河。
“將軍,敵人除了逃到對岸的,已經全部消滅。我軍十餘人輕傷,一人死亡。”
“嗯。”王承應了一聲,隨手將已被鮮血染紅的腰刀插回刀鞘內。一百餘名騎兵對付三百餘烏合之衆,又是攻其不備,這樣的戰果本就是預料中的事。
王承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故佈疑陣,雖然剛纔有不少敵軍逃回對岸,但料想他們慌忙逃命的時侯,必然沒有注意到他們只有一百餘人。二:就是死守“沉浮橋”,所謂狹道相逢勇者勝,死守也未必不是一個辦法。
大雨,還在下着。王承任由冰涼的雨水沖刷着他堅毅的臉龐,他知道他現在的每一個決定,不僅關係到崇捷崇銳軍的命運,也關係到楚州的命運。
第一種選擇十分誘人,如果敵人被自己嚇住,不敢過河的話,那麼身邊這一百多個弟兄還有全身而退的希望。但王承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爲僕散揆和也在對岸,周立可能會被嚇住,但他不會。就算僕散揆和也相信對岸有不少騎兵,他也會讓雙旗軍搭浮橋渡河,這樣反而弄巧成拙。而第二種選擇卻可以讓敵人產生輕敵的心理,敵方見已方只有一百多人,必然不會大動干戈的,再去搭建浮橋過河。
想到這裡,王承轉身下令道:“傳我軍令,全軍下馬,於橋頭佈陣。”
“是。”
隨着軍令傳下,一百多名騎兵很快的在橋頭擺好了一個整齊的方陣。
這時對岸發現王承等只有一百多人,頓時傳來一陣笑罵之聲。原先逃回去的那些人,更是惱羞成怒,罵不絕口。
此時,對面一個聲音喊道:“來將何人,通上姓名,我周立不殺無名小將。”
“哈……”王承大笑道:“周立小兒你聽好了,我便是崇捷崇銳軍騎軍統領王承,你下地獄喝孟婆湯時,可別忘了是我砍下你的狗頭。”
“原來你就是王承。”周立叫道:“我弟弟怎麼樣了?”
“你弟弟?”王承笑道:“我可不知道哪個是你弟弟,不過這邊你的人,沒有一個活着的就對了。”
“王承……你……”對面傳來周立氣恨交加的聲音道:“兒郎們,給我殺!”
“殺……”衆賊兵大喊一聲,他們舉着皮盾大刀就往橋上衝殺過來,原先逃跑的賊兵爲了泄憤,此時卻跑在最前面。在他們眼裡,這一百多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當他們跑到那一百多人面前時,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爲了這個錯誤,他們付出的就是他們的生命。
雖然雙旗軍的人數要比王承的人多得多,但王承的人守的地方是橋頭,所以在“沉浮橋”橋頭這個局部,卻是王承的人多。每個衝過橋頭的賊兵,都要面對三、五個刺向自己的長槍。首當其衝的就是最前面的賊兵,他們先是感覺到盾牌上傳來一股大力,使他們的盾牌情不自禁地偏了一個角度,然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胸口便一痛……。
在賊兵中卻有不少是打過仗的老兵,他們知道長槍的弱點,那便是長槍刺出後收回這一段空隙。所以他們像往常一樣,在長槍刺中自己前面的戰友後,迅速加快了速度往前衝去。他們知道,只要他們靠近這些長槍兵,那麼他們手中的大刀就是那些槍兵的噩夢。但這次他們並沒有如願,他們難以自信地看着沒入胸口的槍尖,只有前進兩步,至死他們還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的槍會這麼快。
呵呵,平時的訓練到這時終於派上用場了,王承讚賞地看着手下的兵士們,兵士們正有條不紊地進退剌殺。前排的槍兵剌出長槍,不管有沒有剌中目標,他們都會迅速退開。隨後便是後排的槍兵,周而復始,循環不息。
衆賊兵則叫苦不迭,他們覺得前面盡是連綿不絕的槍尖,他們根本就沒有近身的機會。後面的賊兵沒有看到前面的情況,依然死命往前衝。前面的賊兵想退,卻身不由已的被後面的賊兵推上了黃泉路。
不稍時,橋頭處便堆滿了賊兵的屍體,而王承的騎兵們卻沒有一個受傷。此時賊兵們終於意識到,他們面對的並不是普通的一百人。他們深深地感覺到,如果這樣下去,除非是把這一百人累死,否則他們是攻不過去的。內心的恐懼讓他們再次像潮水般的後退,霎時,“沉浮橋”上除了死屍和一些還在不斷嚎叫的傷兵,一個站着的人都沒有了。
見賊兵退卻,王承隊伍中走出了兩個兵士,他們抽出腰刀,平靜地走向那些傷兵……崇捷崇銳軍大多數的時間是和金國作戰,長期的作戰習慣就是不留俘虜,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不多時,“沉浮橋”便再次陷入沉寂中,雨聲、風聲再次飄入在衆人耳中。
“哈……”王承笑道:“周立小兒,見識到我崇捷崇銳軍的歷害了麼,不怕死的就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