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吶?”王堅聞言不由得更是驚奇。
而我則在李庭芝提到趙彥吶這個名字的瞬間便明白過來,不禁對李庭芝過人的機智大爲歎服。
“不錯,正是趙彥吶。”李庭芝點了點頭道:“趙彥吶這廝一向心胸狹隘,此次蒙古南侵他又是一路潰逃,假若他聽說統制大人在成都以十萬未經任何訓練的百姓,成功地擋住了蒙軍三萬精騎的進攻,二位大人以爲他會怎麼做?”
“哦。”聞言王堅恍然大悟地說道:“他會派兵四處追截我們上奏朝廷的摺子,同時想方設法地不讓成都的事傳到皇上的耳中。”
“不錯。”李庭芝笑道:“趙彥吶必會在臨安編織一個謊言來掩蓋其不戰而逃的事實,而且他也一定不會讓統制大人有機會回臨安將其謊言拆穿,那麼他就必然會給統制大人網羅一個罪名。本來屬下還在想着如何將奏摺成功地送到皇上手上,可是此時卻用不着了,我等只需在其中將趙彥吶這廝如何迫害丁知府一事如實寫上,當趙彥吶截着此信時,想必更是七竅生煙,欲置統制大人於死地而後快了。”
“有理。”聞言王堅不由哈哈大笑道:“如此我等便靜待朝廷給統制大人的罪狀了,卻不知趙彥吶這廝會給統制大人加上什麼罪名。”
“加上什麼罪名還不是一樣,反正是死罪總錯不了。”聞言我不由失笑道:“也許兩位統領也逃不了干係呢,趙彥吶不會讓兩位知情的統領活在世上的。”
“哈哈……不錯,不錯。”李庭芝笑道:“那麼此時我們便可好生規劃一番,只待朝廷治罪的聖旨一到便可起兵了,不知大人對此卻有何想法。”
“想法。”聞言我不由一愣,隨後回道:“有一點鄭言要事先申明,鄭言自立非是反宋,而是爲了抗蒙。鄭言也並不想做什麼皇帝,只是不想眼看着大宋百姓成羣地死在韃子的鐵蹄之下,同時也不想毫無意義地死在貪官污史的手上,或是成爲大宋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所以我們自立後的路線,絕不是拖大宋的後腿,而是助宋抗蒙,二位統領可同意?”
“自然同意。”王堅道:“不過統制大人雖有助宋抗蒙之心,只怕大宋卻未必領情。”
“不錯。”李庭芝點頭贊同王堅道:“大宋一向認爲‘內修政事方可外攘夷狄’,所以屬下也覺得就算我們助宋抗蒙,朝廷也不會讓我們與之並存。”
“哼。”聞言我不由發出一聲冷哼,道:“所以我們第一步便是佔據整個西川,然後以西川天險南拒大宋,北抗蒙古。假若我們成了一塊誰也啃不動的石頭,就算朝廷不想與我們並存都不行了。”
緩了一緩後,我又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不過我還是不希望見到大宋攻川的那一天,雖然我們是爲了自保,但都是自己的同胞,又怎麼忍心刀兵相向。”
夕陽收攏了最後一縷光線,暮靄在初秋的田野上升騰着,越聚越濃。西側山坡的上空,隱隱約約已見三五星斗在閃爍。我一人坐在城牆上看着這道奇景,思緒也隨着天上的星星不停的閃爍。爲什麼同在一片天空下,卻會存在不同的時空呢?如果我在這個時空改變了歷史,那麼將來的世界又會變得怎麼樣呢?比現在更好,還是更糟?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着自己,卻始終得不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統制大人。”不知何時,李庭芝已來到了我的身邊,他的一聲呼喚便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硬梆梆的地面:“適才王堅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騎軍回來通報,此次蒙軍撤軍完全是由於中路大軍的主帥闊出病死的原因。”
“哦。”我隨口應了聲,兩眼依然望着遠處若隱若現的星空。
“統制大人早已知道此事了吧。”李庭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遠處的星空,雙目閃過一絲異『色』。
“什麼?”我疑『惑』地側頭望向身旁的李庭芝。
“統制大人在與蒙古韃子作戰之時,曾對屬下說過要等,等蒙古韃子退兵。”李庭芝雙眼帶着敬佩之『色』望着我說道:“當時屬下還不知道韃子爲什麼會退兵,現在終於知道了。再加上適才統制大人聽到了闊出的死訊,卻沒有絲毫驚奇之『色』。所以屬下才會認爲大人是早就知曉此事了,只不過令屬下吃驚的是,統制大人是如何知曉的?”
“這個……有些事情是很難解釋清楚的。”聞言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剛纔的反應出賣了我,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回答李庭芝,我相信就算是我說出真相,李庭芝也是不會相信的。
“難道統制大人當真早就知道此事了?”見到我尷尬的表情,李庭芝終於確定他的猜測沒錯,不由得難以置信地望着我。
“算是吧。”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原來統制大人當真會夜觀天像。”見此李庭芝不由又驚又喜地對我抱拳說道:“想不到統制大人如此博學,真是讓屬下好生佩服。適才屬下想必打擾大人了吧,屬下這就告退。”
“夜觀天像?”過了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我看星星的舉動,竟然讓李庭芝誤會我是個會看天相的術士。看着對我行了個禮然後恭敬地退下的李庭芝,我無奈地搖頭苦笑一聲。
“不過管他呢。”隨後我又在心裡想道:“就做一個會看天相的術士又如何,好像古時的人都很流行這個,凡是有什麼皇子出生時,都要加些神話故事來渲染,什麼夢到太陽啊,天呈異像啊之類的。就連秦朝時的農民陳勝、吳廣,他們起義時都知道用‘魚腹藏書,野狐夜嚎’來將自己神化,爲什麼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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