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率領羣狼前來助陣,李寬這一邊的壓力頓時大減,無數的青灰色的草原狼從雪地裡撲向突厥人。這些狼在遠還會發出聲聲狼嚎,讓雙方的戰馬都不安的意圖逃竄。可是真的潛伏到了近處之後卻是一聲不吭,除了李寬座下的追雲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良駒,感受到了那種冥冥中的不安之外,其餘的戰馬都毫無所覺。突厥人雖然生長在草原上,卻從未碰上過狼羣敢向兩三百人發起襲擊的事情。所以一時間人仰馬翻。戰馬受驚之時全都四散奔逃,不管背上的突厥人在怎樣發出指令都不管用。可是小灰灰率領的狼羣,豈和一般的草原狼羣相同?
李寬雖然不知道這條大狗到底有多神異,只是他只要知曉這些狼羣被自家的狗訓練的服服帖帖就行。此時這些狼全都撲向突厥人卻沒有一隻襲擊大唐士兵,就可見一斑。
突厥人緊緊地拉着戰馬的繮繩,手中的彎刀也揮舞着砍向撲過來的狼羣,但是卻也沒取得多大的成效。這些狼很是狡猾,一個個全都向戰馬下口,伏低了身子,馬背上的突厥人彎刀畢竟不長,根本對它們沒多大威脅。一隻只撕咬住戰馬的馬腿,雖然也有許多狼被戰馬用馬蹄踢飛出去,但是也讓突厥人完全亂了。一時間甚至有突厥人喃喃的嚷嚷着,他們似乎覺得這是草原上的狼神放棄了他們,派下這些神狼前來懲罰他們。不然大唐人就在對面不到五十丈的地方,怎麼一隻狼都沒向他們發動攻擊?
突厥人士氣已失,頓時毫無戰意。一個個都想着脫離戰場,保住性命,再也不想和這些得到狼神庇佑的大唐人作戰了。只有那突厥人的首領大聲呼喝着,將身邊的爲數不多的突厥人組織起來,向狼羣衝殺過去。
李寬等人端坐在馬背上看着這一場人狼大戰,所有的士兵都崇敬的看着那端坐在黑色駿馬上的身影。他們都認出來那最先撲出來的不是什麼狼而是自己主將的那條大狗。此時那穿着玄色明光鎧的身影似乎在他們心裡變的神秘起來。他的狗都如此不凡,而他才十三歲,一身武藝比起自己在玄甲衛的時候見識過的那些最強大的老兵還要高超。將來再成長一段時日,定然是無敵悍將。這樣的統領誰人敢不服?
李寬心中也很震撼,但是卻沒忘記自己這一次不惜暴露小灰灰這一隻奇兵的目的。見到突厥人已經毫無戰意,除了那首領還有些抵擋之外,其餘人都已經完全放棄了,頓時又是一身尖銳的口哨聲。小灰灰聽得這一聲口哨,轉過頭,對着李寬低低的咆哮了一聲,然後仰天長嘯了一聲,剩餘的草原狼頓時停下了動作,然後全都轉身鑽進了積雪掩蓋下的草叢,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衝鋒,宰了他們!”李寬高舉右手,然後重重地揮下。甲葉撞擊發出嘩啦的一聲聲響,戰馬繮繩勒住,轉過馬頭對着突厥人就急速衝殺了過去。
“殺!”士兵們頓時舉起手中的馬槊,閃耀着寒光的槍尖劃破空氣,在馬蹄聲中極速飆射向突厥人。
突厥人正在四散奔逃,突然狼羣消失無蹤,一時驚魂未定間,大唐的軍隊就衝到眼前了。一名突厥人手裡的彎刀只來得及往身前舉起格擋了一下,就被一股大力撞擊撞飛了出去。在飛騰間,一道寒芒穿透了他的皮甲,將他挑在槍尖,鮮血噴出老遠,這名突厥人的世界頓時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這樣的情景發生在這戰場的很多地方,突厥人在這一次衝鋒之下頓時被斬殺殆盡,只有護衛着突厥人首領的幾十名騎士抵擋住了這一次的衝鋒,只是卻也被逼的圍在一團,將那個首領胡在中間。
“校尉大人,那個首領定然身份不一般,不然不會讓這些人這樣護着他,看來是逮到大魚了!”薛萬徹對李寬說道。滿是絡腮鬍子的臉上很是興奮的神色,在他看來這一次草原之行有了狼羣的幫助,那麼定會有更大的安全保障了,心裡一直提着的石頭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抓活的?”李寬不大明瞭薛萬徹的意思,在他看來直接殺光就結了,可是這種身份非同小可的突厥人,直接殺了可能會讓突厥人的主力部隊派出大軍圍剿他們,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誰說要抓活的了,殺了乾脆,我們殺了他只要他的首級用石灰醃製,保證不腐帶回去請功就行!”薛萬徹回答道。
“就是,殺了好,不然還得讓人看着他,防止他逃跑也是件費神的事。”劉威也出聲附和。
“那還等什麼?殺過去啊!只不過還是先抓活的,我們對草原上部落的分佈不熟悉,得抓個舌頭才行!”李寬率先策馬衝了過去,兩百多的玄甲衛在殺盡了其餘的突厥人之後,將這還有抵抗的一行人團團圍住。
“……¥¥”一個突厥人用突厥語大聲的向着大唐士兵喊着什麼,但是卻沒人懂這突厥語,所以全都面面相覷,他們只要等李寬一聲令下,直接將眼前的這幾十人砍成碎塊就行。
“上,將這些人抓活的!要是反抗就地斬殺!”李寬來到近前頓時發話道。
“諾!”士兵們舉起馬槊,勒着馬繮一步步的向着剩下不多的突厥人壓了上去,馬蹄踩在雪上吱吱作響,一個個玄甲衛士兵雙眼泛着血絲,殺氣盈身,無形的壓迫讓這被圍在中間的突厥人一個個冷汗直冒。這寒冷的天氣里居然冒汗,然後迅速的冷卻,讓他們齊齊的打了個寒顫。
這時,在他們的護衛中的突厥人首領發話了,用突厥語說了幾句,之後這些突厥人就像是喪失了精氣神一樣,將手裡的彎刀鬆開了,掉落在雪地裡,就像是丟掉了他們最虔誠的信仰一樣,雙眼裡之前像是野獸一樣的兇光黯淡了下去。
這羣突厥人投降了,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大唐士兵的壓迫,而是他們首領的輕飄飄的一句話。
玄甲衛們頓時上前將他們全都用馬槊抽下馬來,躺在地上然後用馬槊指着脖頸。鋒利的槍尖就這樣停在他們的喉嚨前面,只要向下一捅,就能結果了他們性命。有幾個突厥人還想掙扎,但是玄甲衛在他們掙扎的瞬間,直接下手馬槊向下一插,鮮血流出,染紅那被戰馬踐踏得有些烏黑的雪地,喉嚨裡發出無謂的呵呵聲,雙眼望着那鉛黑色的天空,無神的像是死魚的眼眸。
其餘的突厥人頓時不敢再有動靜,他們放下武器的時候,就已經算是俘虜了,以他們對唐人的瞭解,對俘虜一般是不會這樣殺掉的,這和他們所謂的君子禮儀不符。可是哪裡知道這幫人全是百戰出來的殺才,豈會在意那什麼君子禮儀?唯一是戰場新丁的李寬也是痛恨異族的皇漢,也就是糞青一瓢,對於殺俘虜沒有多大的心理負擔。
李寬策馬上前,來到這些突厥人身前,沒有下馬,就這樣騎在馬背上,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突厥人:“會不會說漢話?”
“~……※”一段聽不懂的突厥話傳來,李寬得到的回答就是這樣,還有就是那在死灰中燃燒的熊熊的兇光。似乎想用眼神將他殺死一樣,這是突厥人在見到自己同伴被捅死之後的憤怒。
“不會說人話的畜生,殺了吧!”李寬不理會那殺人一樣的眼神,搖了搖頭,策馬走過,身後是‘噗’的一聲,那是馬槊插進**發出的聲音。
“會不會說漢話?”李寬第二次問道,這一次對的是另外一名突厥人。
躺在地上的突厥人面色一陣死灰,雙眼裡全無神采,然後哇哇叫着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結果忘了那離他喉頭只有一寸之遙的馬槊,自己撞死在槍尖上。
“唉!自殺何必搞得這麼壯烈?直說嘛!我們大唐士兵最愛助人爲樂了,一定會幫你的,你瞧這一下殺偏了吧!沒正,只是割斷了血管,你還得受罪!殺了吧!”李寬再一次搖頭,繼續向前。
薛萬徹和劉威跟着李寬,現在內心卻開始發涼,李寬這個表現讓他們心裡甚至比起那呼嘯的北風還要冰涼,這得多麼硬的心腸才做得出來?這樣的鐵血手段讓薛萬徹這樣的沙場宿將都感到戰慄,渾身汗毛倒豎。他不敢信李寬是第一次上戰場,之前斬殺突厥人像是砍瓜切菜,雖然比現在殺的人還要多出很多,可是卻比不上現在帶給他的震撼大。那是戰場上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拼殺一起就是竭盡全力,多殺幾個人沒什麼大不來的只是身手好而已。現在這樣殺這手無寸鐵的俘虜依然如此輕描淡寫,甚至他還從李寬的嘴角見到一絲輕笑,這恐怕已經不能用鐵石心腸來形容了。
“殺降不祥啊!”劉威出聲勸誡道,他不想見到李寬這個狀體,覺得現在的李寬讓他有點害怕了。
“是麼?那你知不知道這些突厥人手裡有多少大唐百姓的性命血債?你知不知道這些人在四年前是怎樣破開朔方城,屠城之後,一路南下?知不知道有多少婦女被這些人凌辱致死?有多少人因爲這些人的禽獸行徑家破人亡?”李寬轉頭問劉威道,他這次進入草原之前,早就做好了準備,決定了讓雙手沾染鮮血,所以一路上就一直在回想,回想那一次他從長安到朔方一路上見到的慘象,回想那哀嚎的孩子,回想那衣不蔽體慘死在廢墟間的婦女,回想那趴在廢墟上痛哭的大唐百姓,讓自己的心完全被那種憤怒充斥,不讓自己對突厥人生出憐憫之情,因爲他進入草原之後定然會面對突厥人的婦孺孩童,要是心軟的話,會下不了手。而一旦放走這些人,就有可能泄露行蹤,引來突厥人的圍剿。這還是近憂,更往遠看那就是自己這一次草原之行,往那些孩子的心裡種下了一顆復仇的仇恨種子,將來定然會生根萌芽,讓突厥的下一代繼續憎恨大唐,陷入那冤冤相報的怪圈。所以他下定決心,出手定然不留活口,斬盡殺絕。
所以這些突厥士兵一定會死,只是死的早晚有所區別而已,要不是要抓一個舌頭,他早就下令殺光了。
繼續前進,來到第三個突厥人身邊:“會不會說漢話?”李寬嘴角帶起了那一絲輕笑,望着躺在地上的突厥人。
“呃!”這名突厥人雙眼無神,嘴角留下了墨綠色的汁液,居然被嚇破膽直接嚇死了。原來他見這位唐軍的首領像之前的同伴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殺了他們,以爲這是要殺他們的指令,這一次這人對着自己說出這句話定然是要殺了自己,所以直接嚇死了。
“這也行?”李寬無語。
“我會說漢話!”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李寬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原來是他!r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