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煙咬了咬脣，狠了狠心，說道：“風絮不是被段皇后所殺，而是死於自殺。”
她好似不願提起，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說出真相。
莫沉薰微微一愣，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聶雲煙擡頭，眼底迷霧一片回憶着那些過往：“當年風絮入了宮不久，便被當時的段皇后傳去問話，風絮回宮後便死了。太子查驗過是服毒，因爲風絮是從皇后宮中回來後不久死去的，所以都盛傳是被皇后害死。”
“只是……”她頓了頓，長嘆一聲，繼續說道：“風絮沒死之前，白陌修就派人聯繫我，表示會幫我奪位，讓我在宮中暗中接應他。我知道風絮是她愛的人，因此也留了心，和風絮交往頗好。”
“在風絮死後，她的侍女玲姑找到我說有事要見白陌修。我細問後才知她是想告訴白陌修風絮真正的死因。只是當年我存了些心思，沒有讓玲姑見過白陌修，而是將她毒啞了關在了浣衣局。”
聶雲煙對當年所做的事情記憶猶新，如果讓白陌修知道了風絮不是死於段皇后之手，那麼她永遠也沒有翻身的那一天，她想利用白陌修除去段皇后，所以隱瞞了事情的真相。
莫沉薰驚愕，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曲折離奇的事情。
“原來你當年也是在利用白陌修，讓他幫你登上鳳位。皇后娘娘也是好心思啊。”莫沉薰冷笑一聲，心底沉重。
聶雲煙說道：“如果你知道我當時的困境，就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當時的段皇后實力太強，我想打敗她只能利用白陌修。當時宮中盛傳風絮是死於段皇后之手，我瞞下這個秘密只是想讓白陌修恨她而已。”
莫沉薰眯了眯眼問道：“那個玲姑如今可活着？”
聶雲煙點點頭：“她一直在浣衣局，因爲被毀了容貌成了啞巴，一直以來沒有人注意到她。”
蘇晚清這才真真實實感受到後宮女人的可怕，爲了一個秘密
，傷害一個無辜的人，真是人命如草芥一般。
她心中惡寒，對這個地方可謂是深惡痛絕。
“請皇后娘娘幫忙，讓我們見一見那個玲姑。”莫沉薰斂着心頭憤怒的感覺，對聶雲煙說道。
“好，此事我會安排。只是你們要答應我，保住我兒子的性命。否則我是不會將玲姑交給你們的。”聶雲煙似是不放心。
蘇晚清站起來回道：“皇后娘娘放心，軒王說了不會傷及你和太子的性命，他只要一個真相。你將玲姑交出來之後，軒王會安排你們母子去蜀郡過衣食無憂的生活，至於京城的形勢就讓軒王去面對吧。”
聶雲煙有些遲疑，眸光微閃。
蘇晚清挑挑眉問道：“莫非是皇后娘娘捨不得這鳳座？捨不得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可知與姓名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麼？如果讓白陌修知道了是你瞞下了這個秘密，你以爲白陌修能放過你？識相的還是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爲好。”
聶雲煙緊皺着眉，輕輕一嘆，這幾十年她過的提心吊膽，哪有一天的安生？罷了罷了，如今的形勢複雜，留在這裡只會惹火燒身，還不如早早離開，讓連城逸和言輕寒爭個你死我活。
而且，她還可以帶着暮兒去投奔她哥哥。
聶雲煙眼底一抹精光劃過，心中早已有了算計，有她哥哥三十萬大軍，到是不怕拿不下這屬於她兒子的江山。
“好，我信你們。玲姑我交給你們，我和太子離開京城。”聶雲煙脣角一揚，笑意清淡。
蘇晚清和莫沉薰對視一眼，各自點點頭。
出了鳳春宮，蘇晚清便拿着皇后的手諭去到浣衣局將玲姑帶到了宮裡的一處偏殿。
偏殿裡，等候的正是易容成夜痕的連城逸。
而莫沉薰也已經將自己從皇后那裡聽到的事情轉述了一遍，聽着這樣的事實，連城逸心底滿是沉重。
“王爺，皇后娘娘所說的玲姑帶來了。”蘇晚清說着，領着那個衣衫殘破，面容被毀顫顫
發抖的人走了進去。
當年玲姑是風絮的侍女，是白陌修送給風絮的心腹，那時候她聰明伶俐也不過只有二八年華，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她早已蒼老，雙手生了膿瘡，口不能言，手不能寫。
可見這些年她受盡了折磨。
連城逸看着這個人，走了過去，玲姑渾身抖個不停不知是害怕還是她的本能反應。
“你不要怕，聽皇后娘娘說你知道風絮當年的死因，我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可能幫我們？”連城逸看着玲姑這般，心中也是沒底，將她帶到白陌修面前，只怕他也不會相信。
玲姑胡亂的比劃着，不知在說些什麼，倒是蘇晚清看懂說道：“她是說，自己有東西想交給白陌修，不過這東西要她自己親自見到他纔會拿出來。這是風絮死的時候吩咐的。”
蘇晚清生前曾學過啞語，因此能看懂玲姑的表述。
連城逸暗暗一驚，問道：“可是風絮臨死前給白陌修留下了書信？”
玲姑點點頭又比劃着什麼，蘇晚清解釋道：“她說這封信她要親自交給白陌修才能放心，這樣她就能完成風絮的遺願。”
聽着蘇晚清的解釋，連城逸不免觸動，想當年她一定很是謹慎纔沒有讓聶雲煙得到那信箋，而這個衷心的玲姑這麼多年一直守着對風絮的承諾。
連城逸應道：“我們會送你去見白陌修，你放心就是。”
玲姑含着淚點了點頭，脣角揚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莫沉薰將玲姑易了容，換上太子妃侍女的衣裳，在連城逸的護送下將她從宮中送了出去，一切沒有任何的破綻。
連城逸將莫沉薰和玲姑安頓在醉夢軒中，先讓玲姑將養着身子。要見白陌修，還需連城逸在籌謀一番。
白陌修自從和言輕寒關係決裂後，便住在了郡主府上，後來郡主將孩子送給了方沉香後，他也滿是絕望，只能移居到了私宅，私宅上下都有言輕寒的人，想要去見白陌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