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逸正深思着,便聽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要找的逍遙宮其實很簡單。”兩人循聲望去,卻見公子潯一襲白衣無塵,瀟灑俊逸的走了過來。
他微微拱手對着言輕寒行了一禮道:“在下公子潯,見過相爺。”他淺笑溫潤,如星的目光輕掃着那個對面的男人。
言輕寒劍眉微微一挑,只一眼他便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那份灑脫淡然的氣度,那份從容優雅的氣質,絕非一個普通人能有的。
他究竟是什麼人?
連城逸輕擡目光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本王的朋友。”對公子潯的身份,他也只能用朋友二字來形容,至於他真正的身份嗎,總之不是敵人就是,其餘的他若想說自然會說,最重要的,公子潯是他極爲信任的人。
言輕寒輕輕頷首算了打了招呼,讚道:“潯公子一表人才,以後必成大器。”
公子潯抿脣淺笑不置可否,只是禮貌的回道:“能得相爺如此誇讚是潯的福氣,潯來晚了,自罰一杯。”
他掀袍而坐,徑自爲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瀟灑的喝下。
“潯公子方纔說找到逍遙宮很簡單,莫非是有什麼線索了?”言輕寒側頭看着對面的人。
他知道影月如今就在這雅居里,只是看他與連城逸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爲影月而產生矛盾,他有些懷疑將影月送給他究竟是對還是錯?
公子潯放下了酒杯輕撫了撫袖口笑着回道:“王爺和相爺都將線索放在了奇楠水沉木的身上,追查到盛產項香木的地方卻是一無所獲。其實,逍遙宮用這麼名貴的奇楠水沉是爲了養蠱蟲。”
他將最後蠱蟲二字說的極重,連城逸看向公子潯,知道他定是查出了昨日的刺客中的蠱毒來源。只是連城逸卻疑惑,爲何要將這麼重要的事情透露給言輕寒,這個公子潯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查出什麼了?”連城逸聲音清冷,眸光不經意的撇了公子潯一眼問道。
公子潯又爲自己倒了一杯酒,卻是沒有端起,繼續說道:“昨夜在刺殺王妃的刺客都中了一種叫做香蠱的蠱毒,而這種蠱毒便是靠着奇楠水沉或是其他的香料餵養的。一旦他們身上的令牌被人取走,那麼他們身上的蠱毒就會發作當場死亡。”
連城逸眸光一縮,頓時明白了些什麼,有些陰冷的聲音說道:“還有一種催動蠱毒的辦法便是那詭異的笛聲是不是?”
公子潯點頭,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將杯子放下後沉聲繼續說道:“沒錯,那隻笛子應是用香蠱的剋星湘妃竹再加上一些藥材浸泡製成的,它發出的聲音能讓人體內的蠱蟲發作,不過需要很強的內力來催動這笛聲。”
連城逸猛的一拍桌子,臉色鐵青眸子底下閃着火焰的色彩,他聲音凝重陰沉殺氣頓現:“好陰狠的辦法,他們定是知道我們不會在搜查那令牌,但是很害怕我們逼問逍遙宮的下落,所以便一不做二不休的用笛聲催動毒性發作,將他們滅口。”
他們兩撥人尋找奇楠水沉的下落,以逍遙宮的實力未必不知道。但他們害怕這香蠱的秘密泄露,所以便下了殺招。
只是他們未曾料到公子潯擅長各種蠱毒,反而將他們的秘密給挖
了出來。
言輕寒靜靜的聽着他們的對話,也明白了這逍遙宮是如何制約手下人的。這手段,的確比他無隱樓要狠多了。
“所以,只要我研製出解香蠱的解藥,便能問出逍遙宮具體所在。”公子潯早已想好對策,只要能破解他們逍遙宮的香蠱,到時候就不愁找不到逍遙宮的老巢了。
連城逸斂眉,對公子潯的辦法他也很是讚賞,便道:“那就交由你去辦,到時候我們一起來個甕中捉鱉。”說罷,連城逸又看了看言輕寒問道:“不知相爺有沒有這個興趣一起剷除他逍遙宮?”
言輕寒握着酒杯,英挺的劍眉微微一舒笑道:“本相奉聖上之命,沿途視察民情。既然知道逍遙宮作惡多端,怎麼能不管?本相願意助王爺一臂之力。”
連城逸脣角輕揚,言輕寒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不管他爲何原因要趟這渾水,既然他願意,他豈有推辭之理呢。
“如此甚好。”連城逸端起酒杯,達成協議,三人舉杯同飲起來。
公子潯卻突然站了起來,端着一杯酒走到正廳中間,掀袍單膝跪了下去,酒杯舉入頭頂說道:“王爺,潯想趁機向王爺賠罪,謝謝王爺沒有追究潯一時糊塗犯得過錯。”
連城逸眸光微微一眯,愣了片刻後斥道:“今日是本王宴請相爺的席宴,不是你公子潯的賠罪宴。公子潯,你倒是聰明,挑在這個時候向本王賠罪是不是料定本王會看在相爺的面子上饒過你?”
公子潯苦笑擡起頭輕嘆:“果然瞞不過王爺你的雙眼。”
連城逸輕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道:“好了,別在那丟人現眼了。起來吧。”
公子潯匆忙站了起來又對着言輕寒微微一躬致歉道:“潯還要多謝相爺,今日幸虧相爺在此坐鎮,不然潯可要有一番苦頭吃了。”
言輕寒挑眉似是極其不解的問道:“潯公子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惹王爺這般生氣?”
公子潯欲言又止只是長嘆着搖了搖頭回道:“此事潯真的沒有臉面提起,總之今日潯也是借了相爺的膽,自然多謝相爺,這杯我敬你。”
言輕寒識時務,知道公子潯不願多說自己也不在多問,只是端起酒杯領了他這心意。
而坐在主位上的連城逸那深沉的目光看着他們兩人,眸底劃過一抹光彩和着微微的笑意。
只是這笑容在一道清脆的聲音和狂奔的身影過來後便頓時湮滅,化作了團團怒火,不可抑制。
“言哥哥。”白妙香遠遠的就看見那身着名貴紫衣錦袍的男人,那容顏是那麼熟悉,甚至連他的名字就那麼脫口叫了出來,似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白妙香便朝着他跑了過去。
言輕寒擡頭間,只看見一道緋色的身影如一朵輕靈的蝴蝶撲進了他的懷中,淡淡的香味在鼻尖環繞着,那感覺即真實又虛幻,他低頭看着窩在他懷裡的人不是白妙香又是誰。
看見她秀致容顏的那一刻,言輕寒心底劃過一抹莫名的感覺,那心底的跳躍和渾身一怔的僵硬和悸動,就如同那夜她吻他的時候一樣。
他下意識的抱緊了她,也忽視了不遠處那即將爆發的烈火。
連城逸似是衝着過來,但公子潯卻是快人一步握着他的胳膊朝着他搖了搖頭
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連城逸那隱在袖中的手微微輕顫,緊握成拳,心頭的邪火怎麼也壓不住,他甚至恨不得一掌打死那個抱着白妙香的男人。
“妙兒,你認識他?”公子潯走過去,將白妙香從言輕寒懷中拽了出來,柔聲詢問着她。
白妙香眨了眨眼狠狠的點點頭,言輕寒也站了起來不解的看着公子潯。
公子潯又問道:“那你記得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白妙香摸了摸頭好像在沉思,片刻後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想不起來,但是我知道他叫言輕寒,我記得他的容貌和他的名字,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公子潯很是詫異,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白妙香醒來後不記得連城逸,不記得他,也不記得錦瑟,爲什麼單單隻能記住言輕寒?
“那你的記憶裡還有什麼人是你能記住的?”公子潯又問道。
白妙香摸着脣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是看見他的容貌後纔想起他的名字的。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他?我是不是喜歡他?”
公子潯脣角猛然一抽,忙去看連城逸的反應,果然那個男人渾身透着寒咧,似是頃刻間就發作,甚是危險。
言輕寒被白妙香的話所驚住,他雖然不知道白妙香究竟遭遇了什麼,但對於白妙香能記住他這件事卻是讓他欣喜若狂。
白妙香的心中是不是有他的位置?他早就聽說連城逸待她不好,如果可以……
“來人,送王妃回去。”連城逸震怒的聲音無可掩飾,那幽寒的眸子裡,透着欲圖吃人的幽光。
白妙香心尖一顫,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情願的模樣。“言哥哥,你還會在來嗎?”白妙香一雙純粹無暇的眸子盯着他問。
言輕寒輕笑着頷首應道:“會的,言哥哥會來看你的。”
沐風緊張的頭都大了,這周遭的氣息如此的凝重,而那個危險人物,便是他們家王爺。方纔他一直在外面,但是也看的清晰,他知道此刻的連城逸是怒極的,只是他在強行壓制而已。
沐風匆忙將白妙香帶走,可是白妙香卻是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言輕寒。連城逸將一切看在眼底,心中那洶涌的感覺波濤翻滾,那邪火越燒越旺,怎麼也無法熄滅。
可偏偏言輕寒卻很不爲意的樣子說道:“看這個樣子也許本相能幫助王妃恢復記憶也說不定,不如…”
未待他話說完,連城逸便沉聲打斷了他:“不勞相爺費心,本王還有要事,就不送了。”
他轉身衣袖一揮,大步離去。
一旁的公子潯扶了扶額頭,似是有些無奈,忙替連城逸緻歉道:“王爺一直在爲王妃的事情憂心所以才如此,還請相爺不要見怪。”
言輕寒輕笑一聲,如星璀璨的眸子裡微微閃爍,連城逸因何動怒生氣他怎會不知?只是不知他生氣是因爲他軒王爺的面子還是他也喜歡白妙香?
不管是因爲什麼,只要是他言輕寒想要的,便沒有得不到的,王爺也好,皇上也好,總有一天這天下也是他的。
他脣角輕勾,目光諱莫如深對着公子潯道:“自然不會,既然如此本相今日便告辭了,還請潯公子代本相謝過王爺的招待。”他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