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潯離開了白妙香的住處後直接來到了影月所居的廂房,推開門後,影月也從淺睡中醒了過來,她撐着牀榻坐了起來看着公子潯匆忙問道:“王妃找到了嗎?”
公子潯扶着她坐好,隨即搭上她的脈搏,回道:“昨夜想來告訴你,但是見你房間滅了燈我便回去了。你放心,王妃已經尋到了,錦瑟也被沐風救下了,不日後他們就會來這裡。眼下,你只需好好養傷,這樣纔有精力去見她。”
影月舒了一口氣,她臉色雖然蒼白,但因爲公子潯方纔的一番話便如靈丹妙藥一般頓時神清氣爽起來,連夜的擔憂散去,她眼下最期待的便是見到錦瑟,求得她的原諒。
“謝謝你。”影月垂了頭,她除了感謝真的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好。這個男人,她從未真正看懂過,她害怕在被人傷害一次,可是她又總覺得他與言輕寒不一樣。
公子潯抿脣,看着她有些逃避的目光,溫聲一笑道;“你不必謝我,救下錦瑟的是王爺和王妃,只是王妃她…”
公子潯欲言又止,影月擡頭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問道:“王妃她怎麼了?”
“她中了逍遙宮的奇毒,如今已經失去記憶了,變得誰也不認得。”公子潯輕聲一嘆,如今的白妙香就連公子潯也不知道她這樣是好還是壞。
沒有記憶,便沒有恩仇執念,如果連城逸和白妙香能借此機會重新開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他們中間還夾着一個蘇晚清,而蘇晚清得天花的事情他一直心有疑惑,這事只能回王府在調查。
其實最讓人頭疼的便是連城逸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對白妙香的用心,而白妙香又不肯說出七年前的真相,他們兩個人真是執拗、冤家。
影月眸中深深的驚訝,秀眉蹙起,問道:“怎麼會這樣?逍遙宮爲什麼要抹去王妃的記憶?”
公子潯似是被影月一語驚醒,一絲靈感在腦海晃過。他站了起來,好像抓住了一些重點但又輕微的觸不可及。
“對啊,無隱樓上次抓走王妃是爲了試探王爺,那麼逍遙宮這一次擄走王妃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或許只有讓王妃恢復記憶才能找到這所有的答案。”公子潯知道了方向,也不在迷惑。
“你好好養傷,我去爲王妃找解藥。”公子潯吩咐了影月,隨即匆匆出了門。
影月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嘆,不得不說白妙香是個奇女子,這般出彩的女子,便是公子潯也是喜歡的吧?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影月渾然一驚,她在吃醋?只因爲公子潯如此在乎白妙香?一股涼意瀰漫心頭,影月揮散這可怕的想法,裹着被子躺下,但腦海他的影子卻是越來越清晰,似是要淹沒那個在她心中佔了八年的那個人。
奉陽城行宮內,言輕寒端坐在大廳裡喝着茶,上好的青瓷茶盞在他手中格外的好看,桌子上放着葉離從刺客身上取來的令牌。
而正廳中有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單膝跪地,低着頭,氣氛有些壓抑。
“無隱樓竟然也查不出逍遙宮的下落?那本相養你們還有何用?”他語氣清流如水,淡漠中帶着龐大的力量,震懾心神。
那人頭又低了幾分,聲音微顫着回道:“相爺恕罪,屬下已經派出
無隱樓所有的人竭力尋找逍遙宮的下落。”
言輕寒將手上的茶杯的放下,隨即取了桌上的令牌扔到那人面前道:“去查奇楠水沉,奉陽城方圓百里看看哪裡盛產這種香木。”
那人收了令牌點頭應是,言輕寒揮手示意他退下,面色冷峻。身後的葉離看着言輕寒不悅的神色,微微遲疑,還是問道:“相爺,我們無隱樓一向不四處樹敵,爲何要查探逍遙宮的老巢?”
言輕寒起身,華麗的絳紫色在他身上貴氣非凡,幾縷陽光灑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格外的好看。
“本相想送軒王爺一份大禮。”淡漠的一句話,不帶絲毫的感情,隨即寬袖一揮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一句給葉離:“去打探軒王妃是否安好?”
葉離驚了半響,擡頭間,言輕寒已然不見了蹤影。他心中滿是疑惑,不知道自己主子何時對軒王妃如此上心了?
次日,收到傳信的沐風和錦瑟便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錦瑟已經知道了自己家小姐失憶的事情,一下馬便迫不及待的要去找白妙香。
公子潯吩咐了人帶路,錦瑟一路小跑着來到白妙香居住的院子,推開門就衝了進去。
白妙香此時正坐在房間內發呆,聽到推門聲她下意識的去看,然後就看見一個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撲了過來,緊緊的抱着她喊道:“小姐,錦瑟終於見到你了。錦瑟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白妙香詫異的很,低頭看了看這個躲在她懷裡哭泣的女子,只覺得很熟悉,她愣了片刻後才扶着她,純粹無暇的眸子看着她道:“你也認識我?你叫我小姐,那你應該對我很瞭解吧,你快跟我說說我是誰啊?”
錦瑟的表情驚了驚,有些扭曲的小臉看上去十分的難過哽咽的說道:“小姐真的失憶了,小姐我是錦瑟啊,你不記得了?”
錦瑟不死心,她跟着白妙香十年之久,這感情如此深厚怎麼說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呢。
白妙香搖搖頭,沒有記憶的感覺就像走在一團迷霧裡,找不到方向。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可是又不想去問連城逸那個冷麪人,如今見到錦瑟她覺得親切。
“我是不記得,但你可以告訴我啊。”白妙香拉着她坐下,一手撐着下巴,很認真的樣子。
錦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跟白妙香講訴過去的事情。
書房裡,公子潯與沐風朔影三人與連城逸一起議事,書桌上放着那沉香木做成的令牌。
連城逸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表情沉重,如墨寒潭的眸子裡深邃的不見底端。
“沐風,去查一查這裡什麼地方盛產奇楠水沉,另外將帶來的眼線安插在奉陽城的酒樓、茶館、妓院裡以方便打探消息。”連城逸擡頭,目光如炬,那份氣勢非凡,頗有王者之風。
沐風頷首應下,隨即轉身離去。連城逸又拿起那塊令牌放在鼻尖嗅了嗅,只有微弱的香氣,不仔細聞根本就聞不到。
“奇楠水沉如此珍貴的香木,竟然拿來做令牌,潯你不覺得奇怪嗎?”連城逸心中疑惑,要知道這種香木很是罕見,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沉木,若非是白妙香道出這香木的名字,只怕他們也拿它當做普通的沉木了。
公子潯上前去,接過連城逸手
上的令牌也嗅了嗅,這令牌他研究過多次但是沒有發現有機關之類的東西,就是一塊用珍貴的香木做出來的東西。
將令牌放下,公子潯也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逍遙宮擄走王妃的目的是什麼?王妃又是怎麼逃出來的?還有逍遙宮爲什麼要抹去王妃的記憶?這其中必然還藏着一個秘密,而這秘密或就只有王妃和逍遙宮的宮主知道。”
連城逸聽着公子潯的分析,臉色沉了沉,他昨夜想了許久,腦海一直有一個念頭縈繞。“他們綁架了妙兒,卻製造出她在南方的假象,想借此聲東擊西爲的就是不讓本王找到她。他們抹去妙兒的記憶,想必是爲了控制她,讓她忘記過去任由他們擺佈。”
連城逸的聲音微微一寒,一絲殺氣無形間溢出。敵人在暗,他在明,稍有不慎就會遭到算計。這一次若非是他果斷,只怕他與白妙香便從此天涯陌路,再無相見之日了。
如今想想,連城逸還有些後怕。這逍遙宮究竟是什麼人?連城逸心中有奇怪的感覺,逍遙宮的主子與白妙香必定是相識的,也許關係匪淺,這只是一種強烈的感覺,卻讓連城逸更加的覺得後怕。
公子潯點頭覺得連城逸說的很有道理,又繼續分析道:“而且此人對王府之事頗爲熟悉,更巧的是他如何知道王妃會回國公府,而且用國公府的馬車公然將人擄走?有如此心思,可見不一般。”
他說着,輕輕側頭看了看連城逸隨後又凝聲道:“還有一事我覺得奇怪,那便是蘇側妃的天花。你寫信告訴我她的症狀時,我就懷疑,她身體頗好絕非是能得天花的體質。或許是逍遙宮的人想借天花這種駭人的瘟疫逼迫王妃出府,然後實施綁架。”
公子潯說着偷瞄着連城逸的反應,卻見連城逸微微一愣,臉色黑了黑,眸光也跟着暗淡起來。
“你是說天花是假的?”連城逸的聲音看似平淡,但其中卻隱藏着波濤。
公子潯聳聳肩,靠在牆上抱着雙臂慵懶的聲音回道:“以逍遙宮的實力,煉製看似天花症狀的毒藥並不是沒有可能。只可惜我人不在上京,否則一探便知是真還是假。”
連城逸眸光驟然一縮,聲音寒徹透骨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逍遙宮就更加不可饒恕。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計劃的如此細膩周詳,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耍陰招。”
他咬着牙,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朔影,言輕寒可是還在奉陽城?”連城逸突然擡頭問道。
朔影頷首回道:“是,言相的鑾駕如今住在城西的官邸行宮裡,王爺可是有什麼要吩咐的?”
連城逸眯了眯眼睛,脣角輕揚回道:“送帖子給言相,就說本王明日設宴雅居,感謝言相對王妃的救命之恩。”
朔影得了令便退了出去,倒是公子潯有些不解不知連城逸想做什麼。未等他詢問,連城逸解了他心底的疑惑道:“當日走的匆忙,有些問題倒是疏忽了。請他來一爲答謝,二則是想弄清楚他是如何救下妙兒的。”
公子潯微微挑眉,卻是笑着戲問了一聲:“王爺確定不是問罪來的?”
連城逸順手摸起桌上的令牌便朝着他砸了過去,公子潯伸手接住卻是朗聲大笑了兩聲,倒似是頗爲高興連城逸能有如此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