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站了起來,卻是有些腳步不穩,似是被公子潯的話所驚憾到。她搖着頭,腦海亂成一團,公子潯說什麼?他說言輕寒喜歡白妙香?這怎麼可能?
“你不信?”公子潯側頭,那英氣不凡的容顏上有一些怒色。
影月將視線收回卻是沒有底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
公子潯嗅着空氣中潮溼的味道,泛着泥土的清香之氣徐徐入鼻,他長嘆一聲說道:“當我提前言輕寒的時候,你的表情出賣了你,當時我就懷疑他是無隱樓的樓主。畢竟以他的身份和實力也不是不無可能,而他出現的時間卻又如此吻合,不由得我不信。”
影月咬着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是對那個男人傷了心,動了情,可是那個男人對她畢竟有恩,雖然她知道終有一日自己會背叛他的,卻沒有想到這麼快。
“你說他喜歡…軒王妃?”影月的心還是狠狠的一紮,八年的感情又豈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公子潯也知自己是一時氣急,這話他不該對影月說的,但既然自己說了出來,那不如就讓這個女子對那個男人徹底死心。
“是。雖然不知他對軒王妃是何時生的心思,用情何許?但日後他與王爺爲敵是必然的,你就算想保他,也是枉然。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就算無關權勢利益也與情愛有關。”
公子潯不會看錯,言輕寒看白妙香的眼神分明就藏着愛慕,雖然不知這情是何時生出的。公子潯突然想到言輕寒救下白妙香的時候,他與連城逸趕來看見的那一幕,莫非就是那個時候?
影月的心徹底的崩潰,在她看來那個男人高高在上就像九天上的仙人,遙不可及。這世間能入他眼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她從未想過竟是白妙香。
她這一生都輸給了白妙香,徹徹底底,輸的這般慘烈。
“哈哈~竟然是她,是她~”影月如同瘋癲了一般失聲大笑,可眼角的淚卻還是出賣了她。
公子潯看着她這個樣子,心中的火便燃燒的更旺,他心疼她卻也看不得她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流淚。
他臉色頓變,扔了手上的油紙傘卻是將她扯進了懷裡,那憤怒暗啞的聲音和眸子裡的烈火,即便是大雨也澆不滅:“影月,你醒一醒,即便是恩情這八年你也償還過了。他不值得你如此!”
最後一句他似是咬着牙,影月擡頭看着他憤怒的臉色卻是清淡的問了一句:“那誰值得?”
公子潯看着她如此模樣,心疼狠狠一紮,俯身便吻着她的脣,濃烈的像一團火焰,一團在大雨中燃燒的火焰。
影月起初片刻的掙扎,可終是不敵公子潯的強勢敗下陣來,那本來心傷致死不在跳動的心好似突然間又猛烈的狂跳了起來,他的吻混合着雨水,那顆顆的雨滴落在她的眼簾鼻尖,流入脣中竟有一種淡淡的香甜。
她有些迷惑,又有些沉淪,腦海最終一片空白,暈倒在了他的懷中。
公子潯看着暈過去的她,臉色大變,隨即將她攔腰抱起,疾步走在這嘩啦啦的雨水中。
這大雨下了一天才停歇,傍晚的時候,終於雨過天晴。白妙香伸了伸攔腰,迫不及待
的跑了出去,連城逸在身後跟着她。
他從未這麼喜歡過下雨,可以將公事推得一乾二淨,只這麼靜靜的陪着她看窗外的雨,偶爾逗弄她,這樣的日子太過於美好,美好的不想讓他醒來。
“夫君,我身上都快發黴了,明日你帶我出去逛街好不好?”白妙香拉着連城逸的袖子,那語氣滿是撒嬌。
連城逸寵溺的目光看着她,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白妙香高興的蹦蹦跳跳,院子裡的積水被她踩得賤的到處都是,她卻以此爲樂,還使壞的將雨水踢到連城逸的身上。
“妙兒,不許胡鬧。”連城逸無奈的看着自己衣袍上沾着的水跡,她若是一時興起什麼樣的花招都使得出來,偏偏他又無力招架。
說她像個孩子,倒不如說她像個小惡魔。
“偏要。”白妙香這與人作對的性子是絲毫不見收斂,連城逸覺得她定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
白妙香玩的不亦樂乎,卻覺得有些奇怪,這好一會的功夫她都沒有見到錦瑟了。按理說平日她都會陪在她身邊的,怎麼今日如此奇怪?
白妙香很是疑惑不在玩樂,提着裙襬踏着積水就朝着錦瑟的房間跑去。
連城逸看着白妙香跑遠,眉頭微微一皺跟着走了過去。
“錦瑟,錦瑟。”白妙香推開門,環視了一週,看見錦瑟躺在牀上。
白妙香以爲她偷懶走了過去,掀開被子正要叫她起來,卻見錦瑟雙頰酡紅,額上流着汗珠,渾身瑟瑟發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錦瑟,你怎麼了?”白妙香伸手觸上她的額頭,卻燒的嚇人。白妙香頓時慌了,回頭看着走進來的人忙道:“夫君,錦瑟病了,你快去叫潯哥哥過來。”
連城逸走上前去,見錦瑟的確病的嚴重,他忙安慰了白妙香隨即派人去請公子潯過來。
牀上,錦瑟有些暈沉的睜開眼看着一臉擔憂的白妙香無力的說道:“小姐,奴婢沒事的…你放心。”
“還說你沒事,你都病成這樣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白妙香埋怨的問道。
錦瑟想解釋,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她送完膳食回來後因爲影月的事情心傷,又加上淋了些雨便成這樣了。
白妙香有些自責,她分明見錦瑟淋透了,只讓她下去休息卻未曾想她竟病的這麼嚴重。
公子潯匆匆趕來的時候,是帶着湯藥一起過來的。影月也感染了風寒,眼下才睡下,聽見連城逸遣人來給錦瑟看診,他便知錦瑟與影月是一樣的。
這姐妹二人,也是心有靈犀。
連城逸看見那熬好的湯藥,奇怪的問道:“還有人病了?”
公子潯一聲苦笑,他就知道什麼事情也瞞不過連城逸。“是影月,錦瑟中午的時候和影月見過面,這姐妹二人因爲上次的事情,錦瑟一直不曾原諒影月。中午的時候,錦瑟讓影月說出那個男人是誰,影月有些遲疑,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連城逸眉眼微微一挑,看着不遠處白妙香在喂錦瑟吃藥。
“沒想到這個丫頭倒是衷心,真不知妙兒以前是怎麼培養她的。她除了妙兒的吩咐,誰也不聽,她想問出那個人也是爲了妙兒。她的
這份心意真是難得。”連城逸早就知道錦瑟對白妙香的衷心,這樣的忠僕實屬難得。
公子潯也對連城逸的的看法很是贊同,還未等他說話,連城逸卻是話鋒一轉笑着問他:“你一直陪着影月?”
公子潯脣角狠狠一抽,輕咳一聲錯開連城逸那戲虐的眼神一本正色的回道:“影月可是妙兒很重要的人,她自然不能出事。”
他說着輕輕撫了撫鼻子,掩飾自己的心虛。
連城逸輕哼一聲,他們之間相交數年,對彼此在瞭解不過,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又豈會不知?要說公子潯對影月沒心思,鬼才信!
“那你可要小心了,本王可不希望一招反間計,最後將你反給了言輕寒。”連城逸輕笑着說道。
公子潯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但這玩笑也有提醒的意思。他一臉鄭重的回道:“你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做的。眼下我已經證實了,言輕寒便是無隱樓的樓主,有關他的其它秘密,可能還需時間來探查。”
連城逸眸光一沉,幽深的目光望着外面已經染上迷霧的夜色。雖然知道言輕寒必然是敵人,但如今證實了言輕寒的身份,卻也是讓他覺得事情未必有那麼簡單。
上一次言輕寒擄走白妙香是爲了試探什麼?公子潯說,那次的墨離山上即便他不出手救白妙香,無隱樓的人也是不會讓她有事的。
可是他們費盡心機謀劃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白陌修與言輕寒之間究竟有沒有聯繫?看來回京後,他要好好的調查一番了,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逍遙宮!
上京,軒王府內。
清寧居里,蘇晚清又將東西擲了一地,她指節泛白緊緊捏着桌角,臉上的憤怒清晰可見。
自從她得了假天花,逼走白妙香後,連城逸也是一去不回。中途她遣人回稟說自己病重要見連城逸最後一面,可是那個男人卻是沒有回來。
更可惡的是自己大哥的計劃功虧一簣,白妙香被連城逸救了下來,如今過了這麼久他們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而軒王府裡都在盛傳,她蘇側妃要失寵了。
“小姐,你別這樣,若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不值?”紫菱在一旁小聲的勸道。
蘇晚清銳利的眼眸劃過一抹狠戾,擡眼問道:“那個小賤人可是處理了?”
紫菱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低頭回道:“是,已經讓人割去了舌頭,賣去了青樓。以後不會有人在敢詆譭小姐了。”
蘇晚清深吸一口氣,王府裡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背地裡竟然議論她,實在是該死。她出了氣,心頭舒服多了,隨即走到梳鏡臺前對着紫菱道:“將這些收拾了,退下吧。”
紫菱微微屈膝,將地上的殘藉收拾乾淨隨即退了下去。
房門合上,房間裡環繞着徐徐清香,那是曾經白妙香送給她的薰香,淡淡的香味格外的舒適。
蘇晚清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摸着自己的臉,卻很是恍惚,自己究竟叫什麼名字連她自己都快忘記了。
她拿着梳子,梳着自己那散開的髮髻,卻是從所未有的迷惑,她擡頭卻突然發現鏡子裡映照着一個人影。蘇晚清嚇得臉色一變,手中的木梳跌落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