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哥哥,你來了。”白妙香起身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掩飾她有些哀傷的神色。
公子潯輕嘆一聲,在桌前坐下,溫聲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你如今是什麼樣的心情我會不知道嗎?”
白妙香淡淡一笑,坐下,拿起茶壺爲他倒了一杯清茶回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眼下我只希望蘇晚清平安無事,不然連城逸定是要揹負愧疚過他的下半生。他這個人就是太過於重情重義,蘇晚清爲了他傷成這樣,又失去了孩子,他心中自是愧疚難過的。”
她一番話說的倒是通情達理,但內心的苦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倒是明事理,懂得爲他思考。他若無情無義,便不是軒王連城逸了,你明白就好。等蘇晚清醒了,他自然會來看你的,你也別怨恨他。”公子潯勸道。
白妙香眉心微微一挑笑了笑:“看你說的,我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嗎?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也明白連城逸的苦衷。只是……”
她微微一頓,擡頭認真的看着公子潯問道:“連城逸說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嗎?爲何還會變成這樣?”
公子潯抿了抿脣,眸光驟然一冷吐出幾個字來:“是無隱樓。”
白妙香吸了一口冷氣,眉頭輕輕蹙起,言輕寒,連他也迫不及待要對連城逸對手了?
“連城逸的確是擒住了大宛使臣,但沒有想到言輕寒會插手此事。他派出了無隱樓最頂尖的高手來對付連城逸,當時就他與朔影和蘇晚清在。要是我晚去一步,只怕如今傷的不止是蘇晚清一個人了。”
公子潯眼神冷冽,此事影月並不知情,自從她來到公子潯身邊,言輕寒便沒有遣人與她聯繫,好似真正放棄了她一般。
但影月看見那些屍體也道出,那些人是無隱樓頂尖的高手,平常不會輕易出動的。
“難道蘇穆陽與言輕寒聯手了?”白妙香感覺事態不妙,不管是蘇穆陽還是言輕寒都很難對付。
公子潯神色凝重,說道:“其實,王爺他早已知道那太子府的食客夜冰就是蘇穆陽,出發前他已經暗中派人去刺殺那夜冰去了。”
白妙香一愣,看向公子潯,又聽他繼續說道:“我方纔得到消息,夜冰逃脫,正是被一羣黑衣人所救,也許是無隱樓所爲。怕只怕蘇穆陽爲了脫身會在製造一個假身份出來與言輕寒聯手,防不勝防啊。”
白妙香輕嘆一聲,心底窩着一團怒火,其實她怎麼會不知這些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連城逸死,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
“你在想什麼?你不會是想放棄連城逸,離開王府吧?”公子潯察覺出她神色的變化,有些緊張的問道。
白妙香白了他一眼,有些微惱回道:“怎麼可能,我離開王府不就是羊入狼口嗎?我沒那麼傻。”她雖然這麼說,其實心中有些心虛。
既然蘇穆陽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那麼她何不引蘇穆陽出來,解開這雜亂的局面。
公子潯眸光微微一深打量了她片刻隨即道:“你可萬不能去做傻事,你要是走了,連城逸他會瘋的。”
聽他提起連城逸,白妙香的心澀澀的難受。她輕嗯一聲,垂下目光,究竟她能爲連城逸做什麼?
送走了公子潯後,白妙香一夜無眠,她知道連城逸今夜定然也無法入睡。就這麼渾
渾噩噩的,白妙香迷迷糊糊的起來,錦瑟腳步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封信箋。
“小姐,這是管家方纔派人送來的,說是老爺給小姐你的信。”錦瑟將書信遞了過去。
白妙香接過,微微遲疑,國公爺,她這個父親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懷着一絲好奇,白妙香拆開信箋,大體意思是白陌修五十大壽,思念白妙香,請白妙香回府一聚。
看過那信,白妙香沉思起來,這身體的爹國壽作爲女兒她豈有不去的道理。思量了片刻後,白妙香喚了錦瑟來讓她送信去給清寧居的連城逸。
清寧居里,蘇晚清度過了危險的一夜,眼下性命好不容易保住了,連城逸正暗自鬆了口氣卻聽太醫道:“王爺,蘇王妃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不知何時能醒過來,而且蘇王妃之前就曾小產,如今再度失去了孩子,只怕以後很難再有身孕了。”
太醫壓低了聲音,低着頭,但依舊能感覺出一絲冷冽的氣息。
“此事不要讓蘇王妃知道,你們下去吧。”連城逸揮揮手,臉色有些陰暗。太醫們匆匆退了下去,房間裡連城逸長嘆一聲,有些頭疼。
她失去了孩子不說,竟然也失去了作爲母親的資格,前來送行的錦瑟在門外正巧聽到太醫的話,她心中微微一驚,捏着手上的信,走了進去。
“王爺,小姐讓奴婢送一封信給王爺。”錦瑟小聲說着,將信遞了過去。
連城逸見是白妙香的侍女,匆忙接過打開,看過信上的內容他眸光微微一沉。過了片刻後他才沉聲道:“本王會安排人護送她回國公府,你先回去吧。”
錦瑟微微一福,轉身退了出去。連城逸拿着信箋又看了兩眼,信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話,只是白妙香要回府給自己的父親過壽而已。
黔國公雖然已經不早朝爲官,但他的身份在那裡,他作爲軒王又是白妙香的夫君按理說他也是應該是赴宴的,但是白陌修沒有送帖子給他,而是送了信給白妙香。
想必白陌修是知道自己絕不會去的,因此也省了麻煩。
只是他越想越不安心,隨即喚了沐風讓他去找公子潯過來。
沉香閣裡,錦瑟將連城逸的話轉告了給她,白妙香聽後只微微一笑,便讓錦瑟去準備賀禮。
只是錦瑟有些躊躇沒有立即退下,白妙香看着她便知她想說什麼便問道:“還有什麼事嗎?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我的錦瑟啊。”
錦瑟咬咬脣回道:“我去送信的時候在蘇王妃門外聽到太醫說,太醫說可能以後蘇王妃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聲音很小,卻讓白妙香猛然一震,保住了性命,失去了孩子竟然也失去了以後做母親的資格,後果竟是這般嚴重。
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她雖然恨蘇晚清但聽見這樣的結果心中還是會惋惜悲痛。
而且,連城逸心中的自責應該是又重了一些吧?
她良久失神,心情有些繁重,良久只輕道一聲:“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說着轉身獨自進了房間。
一夜沉思,白妙香也沒怎麼睡。
次日一早,白妙香收拾好東西便與錦瑟一同出府,只是方走到門前就看見公子潯與影月一同走來,他們身後還有封好的賀禮
看見公子潯,白妙香滿臉好奇。公子潯笑着走了過去道:“王
爺他抽不開身,特意派我代替他去給國公爺賀壽,正好同路,我們走吧。”
白妙香失笑,她知道連城逸的意思,他是怕她自己回去所以不放心,特意讓公子潯陪同她一起。
說是代替連城逸賀壽,連城逸與白陌修之間有什麼舊恨她會不清楚?
“那就走吧。”白妙香欣然接受,與公子潯並肩走了出去。
來到國公府,管家白青陽正在門前恭迎客人,白陌修的壽宴雖然沒有廣發邀貼但是許多官員都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管家看見白妙香的馬車過來,匆忙邁下臺階迎了上去。“小姐回來了,老爺這些日子天天掛念小姐呢。”白青陽上前去,將白妙香扶下了馬車。
白妙香微微一笑看着這個跟了她爹半輩子的管家問道:“我爹他身體還好嗎?”
“老爺好的很,小姐趕緊進去吧。”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跟在白妙香身後的人,不禁愣住。
公子潯上前來彬彬一緝自報了名諱道:“再下公子潯是王爺的朋友,王爺俗事纏身不能親自登門拜壽,所以特遣再下過來爲國公爺賀壽。”
白青陽回神連連應道:“原來是潯公子,有勞潯公子,快裡面請。”
“管家,我與潯哥哥都是熟人,不用這般客氣,你便留下接待其它貴客我帶潯哥哥進去就好。”白妙香提醒着他。
白青陽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小姐說的是,是老奴我糊塗了。”
白妙香笑了笑隨即帶着公子潯一同走了進去,兩人來到大廳,見白陌修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看見白妙香進來他忙放下了茶盞,白妙香有些本能的反應撲進了他的懷中有些撒嬌的語氣喊道:“爹爹,女兒來看你了。”
白陌修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雙精銳幽深的眸子裡斂着慈愛之色輕道:“過了這麼久纔想到我這個爹,我若是不給你修書,只怕你早就忘了我這個爹了,是不是?”
“誰說的,我怎麼可能忘了爹爹呢。”白妙香在心中微微嘆息,不論白陌修對她是真的寵愛,還是假的慈愛?眼下,她也只能去演一個孝女,不讓白陌修看出些什麼。
白陌修輕輕扶着白妙香上下打量着她道:“瘦了,可是在王府受了什麼委屈?上次你失蹤可是嚇壞了爲父。”
白妙香搖搖頭道:“女兒一切都好,爹爹放心吧。今日不是爹爹的大壽嗎,怎麼沒見幾個客人?”
這一路走來,白妙香只看見有人來送賀禮但沒有人留下用膳當真奇怪。
白陌修解釋道:“爹年紀大了,不想鋪張,所以沒有請什麼人,只想和你好好吃一頓飯。”他說着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公子潯身上,有些好奇。
“這是王爺身邊的朋友,王爺他走不開所以特意派潯哥哥過來爲爹爹賀壽。”白妙香在旁解釋着。
公子潯上前來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再下公子潯拜見國公爺,祝國公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白陌修十分客氣的攙起公子潯道:“既然是王爺的朋友,也就是一家人,公子不必客氣。”
公子潯微微一笑,三人正坐下喝着茶便見白青陽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稟報道:“老爺,言相親自帶着賀禮過來,您看?”
白陌修神情微微一怔,端着茶杯的手一晃,公子潯不經意間看着白陌修的反應,心生一些好奇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