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時,亂成一團。
兩家的家丁都衝了上去,大打出手。
看熱鬧的圍在那裡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地上的李亙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顧若圓假意哭喊:相公,相公。
死了纔好。
木向晚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氣得叉腰,想想不妥,又放了下來。
狠狠的盯了一眼顧若圓,這個淫婦,怎麼敢呢。
再看兩家的人,扭作一團,互不相讓,一時之間也分不出個輸贏來,反正兩家的人都受了傷,而且李亙傷得更重,血流了不少,人還沒有醒過來。
木向晚倒也不想鬧也什麼人命來,畢竟晚天化日之下,這傻子李亙真的死了,怕也不太好,就算不是她推下來的,到底是因爲與她這邊起了衝突才死的,琢磨了一下,這才喊叫一聲:“走了。”她扭身就走,身邊的家丁也就住了手,歪着扭着的跟着一塊撤了,她的婢女也趕緊下了陣,跟着一塊走了,反正誰都不好受,婢女臉上都掛了彩,帶了指甲印。
女人打架嘛,都喜歡往臉上抓,頭髮上抓,全都犯狠不堪。
木向晚的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因爲要帶個傻子出門,出來的時候就刻意多帶了些奴才,那邊木向晚的人撤了,她的婢女也掛着彩回來了,奴才們個個鼻青臉腫,沒一個不受傷的。
顧若圓假意哭喊:“快把少爺擡回去,快。”其實可以先把人送到就近的醫館看一下的,她偏要折騰一番,讓人把李亙擡了回去,上了馬車,噠噠噠的回府了。
顧若圓的人回府了,木向晚的人也就此回去了,想那顧若圓回去後定然會來個惡人先告狀,她自然也不能怠慢了。
各自打道回府,出來的時候活蹦亂跳,回去後竟是混身上血,一動不動了,李員外夫婦得知情況後立刻跑了出來,看見被放在地上的兒子李母哭了,大叫一聲:兒啊……便撲了上去。
李員外直喊:快,傳大夫。
吩咐完這些,質問顧若圓:“快說,發生什麼事了?”
顧若圓就撲通跪了下來,哭道:“父親,您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那李侍郎新娶的繼室,實在是太過欺人太甚了。”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自然是添油加醋,挑對自己有利的來說。
下面的奴才都跪着,沒一個人多嘴,因爲她說的多半也是事實,惟一的不實是打架打架的時候她把李亙少爺推了上去,可當時忙亂,也不是誰都看見了的,再則,經過這一場混亂,奴才們也不是一下子就想得起來這事的。
李員外氣得不輕,抱着自己兒子哭的李母聽了這事後大怒:“你再不濟也是國安候府的小姐,這事一定要鬧大了,由你姐姐出面來管。”真鬧大了,國安候府的人就不能不管了,就算是庶出的小姐,爲了她們自己的臉面,也得出來說句話的。
顧若圓默,她這國安候府的小姐,不提也罷。
不過,就算要鬧,也不是她鬧,由這個婆婆自己去鬧吧。
那時,大夫也匆匆趕了過來,給這李亙止血,說來也是這李亙命大,受傷到現在,也流了不少的血,愣是沒死成,過了一會,就轉醒了,醒了後看了看在一旁抹肯淚的母親,還有假意哭着的顧若圓,他虛弱的喚了聲:娘子,娘子。
顧若圓暗暗翻個白眼,失望。
怎麼就死不了呢?
李母大喜:我兒醒了,亙兒,亙兒,你還疼不疼,有沒有疼……
再傻,也是她十月懷胎所生,也正因爲傻了,與旁人格外不同,所以纔對他特別的照顧。
這事過後,並沒有就此作罷,安撫好兒子,李母就作了打算,讓人擡了受傷的兒子在擔架上,一路大夫跟着,奴才們跟着,顧若圓跟着,去了太傅府上了。
放在平日裡,李員外家與這太傅府上絕是沾不着邊的,想說句話都是沒資格的,只能遠遠的看着太傅府的大門,但今天兒子受傷了,還是被李侍郎的妻子太傅夫人的外甥女打傷的,這就不一樣了。
太傅府是個什麼樣的門檻,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只要攀上關係,就是好的。
這下午的時候,太傅府門口就圍滿了人,李員外帶着她妻兒跪在了太傅府前了。
府前來了這麼多人,這事很快也就傳了出去,有人先稟報了太傅夫人,她雖腿腳不便,但在太傅夫人做主一輩子了,還是有威望的。
太傅夫人聽着婢女前來的稟報,挑了眉,不悅:“晚兒與這李員外的兒子媳婦起了衝突找我作甚麼。”他應該去找李侍郎,去侍郎家啊。
婢女問她:“夫人,要不把他們趕回去?”
太傅夫人想了想:人都擡到府前了,就此趕走,怕影響她們太傅府的聲譽。
有了,太傅夫人瞬間有了主意:“把這事稟報老三家,既然是她妹妹出了事情,就由她出面處理吧。”
她倒想看看,這顧今笙怎麼處理這事。
那個庶妹,顧今笙也是恨之入骨的,若是喜歡,怎麼能讓她嫁給一個傻子?
雖然不瞭解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但看顧若圓嫁的男人便知道,她們姐妹情一定好不了,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
既然她恨這個妹妹,恐怕就不會替她做主了。
如此,把事情推給顧今笙,挺好。
只是,太傅夫人忽略了一件事情,顧今笙與木向晚的關係,也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
顧今笙並沒有忘記那盒有毒的胭脂,她雖出嫁,不在府上了,可不代表這件事情她就此忘記,可以不再記起了。
只要看見這木向晚,她就會想起來她做的惡事。
這事稟報過去的時候顧今笙正在獨自坐在屋裡看了會書,這會功夫三爺不在,多半是處理上午唐修那件事情去了。
上午的時候出了唐修的事情,回來後三爺沒待一會,就又出去了。
那邊有婢女來稟報事情,顧今笙便讓人進來了,那婢女進來說:啓稟夫人,李員外一家老小,都跪在門口不走,太傅夫人請您過去一趟,去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顧今笙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這李員外是誰,當初聽江小樹提了一嘴子,顧若圓成親後,她們又不曾有過來往。
不過,既然說讓她去處理了,她也就站了起,問她:“出了什麼事情?”
那婢女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是把自己的說了一下:“據奴婢所知,是表小姐與李員外家的兒子兒媳婦起了衝突,現在李員外家的傻兒子受了傷,人就停在咱們府前不走了,只喊着讓咱們給做主,主持公道呢。”
今笙忽然就知道這李員外的傻兒子是誰了,不就是顧若圓嫁的那個傻子嗎?
她們兩家打架受了傷,求到她們府上來做甚麼?
不過,母親既然發了話讓她去處理這件事情了,她也不推辭,便去了。
顧今笙當下就帶了奴僕出去,來到太傅府門前,遠遠的,就見那門口跪了許多人。
李員外夫婦帶領自己的家僕還有兒媳婦顧若圓一塊跪在了門口,受了傷的傻兒子躺在地上。
瞧見府裡來了人,遠遠的,就見一位清貴的婦人行了來,一路行來,奴才們前呼後擁。那婦人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盪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手腕處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着一根銀製的細項鍊,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
她往門口一站,尊貴的氣質逼人,因爲極美,氣質清貴,竟是令李員外夫婦怔了一怔,啞言一時,倒是顧若圓跪着上前哭求開了。
“姐姐,姐姐。”她雖恨極了顧今笙,眼下又不能不求於她,只要得到了她的支撐,以後在李員外府上還是不橫着走?到時候就算弄死他們這個傻兒子,李員外家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她跪着爬了過去,淚水連連,既然是姐妹,顧今笙哪能讓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像個小狗似的爬過來,好似她這個當姐姐的有多無情似的。
擡步上前,顧今笙也就走了過去,伸手扶她起來,假意關心詢問:“妹妹這是怎麼了?”
顧若圓哭訴:“姐姐,您一定要爲妹妹做主啊,這木向晚欺人太甚,竟是讓人打傷了我的相公,您看他,流了許多的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顧今笙究竟會不會幫她,顧若圓不知道,但她知道顧今笙與木向晚不和,眼下她只能裝可憐,使出渾身解數,求她同情了。
顧今笙也就假意走了過去,瞧了一眼,那李亙這會昏睡過去了。
“爲什麼與她打起來了?”顧今笙不能不做個樣子,詢問一下這件事情。
顧若圓也就抹了眼淚,再把事情說一遍:“今天帶着我家相公一塊出去遊玩,誰知道竟是遇着了木向晚,她現在是侍郎夫人了,得意得很,遠遠的看見我,就叫了我,嘲諷我家相公人傻,我與她爭執了幾句,她就出手要打我,我家相公人雖傻,但也知道護着我,就衝了上去,結果被這木向晚一下子推了下去,摔成這般。”至於木向晚,卻是好好的……沒受絲毫的傷。
顧若圓這邊正哭着把事情再說一遍,那邊就聽見有人帶着冷意喊:“喲,你倒是會惡人先告狀了。”竟是告到了太傅府上來了。
是木向晚來了,她本是想借機來看一看太傅夫人,順便把這事提一嘴子,到時候這李員外家真鬧了起來,有太傅夫人幫她壓着,她也不怕,不料,這李員外家倒也是夠快的了,直接擡着兒子,帶着兒媳婦一塊來到太傅府門口哭着撒潑了。
木向晚哪肯讓她這般說,立刻快步行了過來反咬一口:“你以爲你在這兒惡人先告狀就有理了嗎?我可沒有推你家的傻相公,明明是你自己恨你家相公是個傻子,不想跟他過了,便反手把你家相公推了下去,你以爲趁機推他一把,沒人發現,你們可以去問一問,總會有人發現的,是她自己把這個傻子推了下去的。”
李員外夫婦又驚又怒,看了看顧若圓,幾乎就要相信木向晚了。
顧若圓氣得大叫:“你血口噴人,是你自己嫁了個糟老頭子,心裡不好受,才這樣誣衊我的吧。”
“我與你不熟悉,你幹嘛要喊我,羞辱我家相公是個傻子?”
顧若圓大叫起來,顧今笙也就伸手拽了她一下,安慰:“別激動。”又對木向晚說:“表小姐,你也真是慣會血口噴人,我這妹夫人不過是憨厚了些,怎麼到你這兒就成了傻子了?你說這話就真的有失教養了。” wWW◆Tтkā n◆C〇
“……”木向晚惱怒,這人本來就是個傻子啊,她哪說錯了?誰不知道他是個傻子啊?
顧今笙又說:“前些年你到我府上去,送了我盒有毒的胭脂,我四妹妹拿去用了,纔會使得臉上變成了這樣子,這事我已壓了下去,不與你追究了,若不是你那盒毒胭脂,我四妹妹也不會變成這樣子,你怎麼見了她,還能忍心加害於她,羞辱她。”
木向晚又驚又怒,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證據都沒有的了,她竟然還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拿出來說?她早幹嘛去了?
顧今笙早不說,自然是有早不說的理由,那時候她還沒有嫁到太傅府上,表小姐又深得太傅夫人的喜歡,她的確沒有證據,所以也不想人還沒進來,就與太傅府上產生太多的矛盾。
今日不同往日了,表小姐已出嫁,她出嫁進了太傅府上,這些往事,她也隨便提了一嘴子,提過,她立刻掩了脣,又謙意的說:“這事已過去這麼久了,我不該提的,四妹妹你也別放在心上。”
顧若圓當然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本來以往是恨顧今笙的,現在連同表小姐一塊恨上了。再看錶小姐木向晚的眼神,早就恨不得撕了她這張臉了。
這個蕩婦,她一定要報這個仇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