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楊洋陽已經醒來,李宗朝依舊處於昏死狀態。殺魄狼成員沒有自高自大,而是很警惕地把兩人控制住,只聽傅恩奇隆重地介紹說:“這位是軍火商人楊洋陽。”
楊洋陽擡眼一瞧面前四名高大無比的老外,立時點頭哈腰:“幸會,幸會。幾位大哥怎麼稱呼?晚上我作東,漂亮姑娘!香醇的烈酒!應有盡有!”
傅恩奇白眼一翻:“我們不吃這套。”他說的是實話,殺魄狼僱傭兵團的成員,首要一步是單兵作戰的能力,第二點則是在必要的時候滅人慾!
滅人慾看上去好像不近人情,甚至讓人難以理解,但試想,如果殺魄狼成員沒有滅人慾的強大自制力和非人的毅力,在執行任務時,比如做保鏢,富豪政客家中少不得有美女金錢的誘惑,有時這些東西就是致命的陷阱,一步走錯就要喪命。
所以剋制到極點,這是他們保命的關鍵。
傅恩奇緊接着介紹李宗朝:“他是介紹我認識軍火商的中間人。”
亞哈約坦揚了揚眉毛,用生疏的華夏語問:“爲什麼他們這樣子?”
傅恩奇道:“因爲我們的生意還沒有開始談判,他們就用埋伏和子彈熱情地款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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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維耶夫斯基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跟着拍了拍傅恩奇肩膀:“尊敬的狼王,偉大的死神也無法阻擋你前進的步伐!”
傅恩奇淡然一笑,本來他對所有的奉承好話都持防備和牴觸情緒,但是捷克維耶夫斯基從來不會輕易夸人,傅恩奇這會子也樂得領受這句堪稱怪異的讚美。
隨後,殺魄狼成員各自挑選了自己稱手的武器。還有C4炸藥和火箭炮及夜視儀要籌備,就由楊洋陽負責聯繫。
傅恩奇自然不會讓楊洋陽離開自己人的視線,所以由成員中觀察力僅次於自己的捷克維耶夫斯基看守楊洋陽。爲了保險起見,還加上了亞哈約坦。
李宗朝一直沒有醒,但也沒死,傅恩奇讓摩西拉賓替他簡單地處理了作口,令阿爾雷斯托好生看守,自己則換了身衣物,急着聯繫岳父張維正。
手機在接通過程中的等待總是讓人心焦,其他老傢伙倒沒什麼,傅恩奇從不會對關係不大的人浪費感情,但張維正不同,他是小妙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至親。
傅恩奇嘆了口氣,靜候能夠接通張維正的手機,要是他老人家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傅恩奇真不知如何面對張妙茹。
也就在這個時候,電話被接通了。
傅恩奇豎起耳朵,試探性地喂了一聲。
“小奇,你快過來!”張維正在電話那邊撓着頭皮,無比焦慮。
“什麼事?”越是在緊急情況下,傅恩奇就越是冷靜鎮定,從容不迫。
“電話裡說不方便。”張維正壓抑着嗓音,但傅恩奇聽得出來,電話那頭的背景在街上,週轉有買玉的吆喝聲,還有一個女人用揚聲器在說:東方旅行社的團友們注意了,現在開始自由活動,咱們一個小時後在這裡……
那女人應該是導遊,傅恩奇聽到岳父張維正似乎在往偏僻的地方走。
“到底怎麼回事?”傅恩奇皺眉道。“吳金土那些老傢伙搞什麼?”
張維正邊走邊說,他的氣息很急,偶爾還能聽到邊上曹開海的嗓音說:“輕點輕點,大家都要小心。”
傅恩奇轉身給摩西拉賓打手勢,讓他帶上武器和自己出去執行任務。
阿爾雷斯托把失血過多,處於半昏死狀態的李宗朝拖到捷克維耶夫斯基和摩西拉賓的房間,讓他們兩個代爲看管,來到傅恩奇身邊說:“有任務怎麼能夠落下我?”
傅恩奇點點頭,手裡仍舊拿着電話:“爸,我需要您的位置!周邊有什麼建築?距離咱們的指揮部有多遠?”
張維正頭腦倒是清晰:“這兒是古玩街,我和五個老兄弟剛拐進一個小巷,之前看到兩頭大青石的石獅,有一米八左右的高度,非常威武。”
傅恩奇這時用肩膀夾着手機,身邊沒有紙筆,他直接就讓阿爾雷斯托攤開手掌,然後在上面用英文寫了兩組單詞:A(古玩街)。
&one lion(石獅子)。
傅恩奇本來打算在網絡上查邊境地圖,再借助高科技影像衛星分辨查找石獅子,衛星最小範圍能夠精確到一根電線和兩個人牽着手,問題是要聯繫M國領事館,太費時間,聽張維正話語間的意思,最缺的就是時間。
於是傅恩奇轉身回到囚禁楊洋陽的房間。
楊洋陽是地頭蛇,傅恩奇考慮到這一層,就準備讓他帶路,前提是楊洋陽不能耍花招。
之後傅恩奇的猜測果然沒錯。
當捷克維耶夫斯基遞上匕首,傅恩奇在地面上筆走龍蛇般劃出古玩街石獅子加一個大大的問號時,楊洋陽不假思索地答道:“這地方我熟。”
傅恩奇沒有多想,正要問岳父,卻聽張維正搶先道:“小奇你還在嗎?”
“我在。”傅恩奇打手勢招呼衆人。
捷克維耶夫斯基很快把楊洋陽架得雙腳離地。
阿爾雷斯托則把半死不活的李宗朝重新塞回武器箱。
一行殺魄狼成員各自拿上自己稱手的武器,並且有條不紊地給正在電話的傅恩奇穿上武器裝備。
那時傅恩奇問:“爸,你們找到了阿龍?還是惹上其它麻煩。”
電話那頭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只聽張維正小聲道:“你出去一上午沒個音訊,我擔心起來,幾個老兄弟又閒得無聊,大夥一合計就出來找你,不料在一道路上聽到兩個綠柚人在用他們的母語交流,說華夏的幾個人販子在南月國抓了好多女孩賣到這裡做新娘。我年輕時候在邊境線上像孤狼一樣遊走多年,這些話哪裡還聽不懂?”
傅恩奇聞聽至此明白過來:“爸,你們這是準備救那些女孩於水深火熱?”
“廢話。”
傅恩奇點點頭:“是該救她們,不過對方有多少人,火力強不強大?”
“我這不是在跟嘛,現在就見着一輛破壞麪包,反光鏡也壞了,不然我不可能跟這麼久。”張維正說到這裡有些不耐煩,停了幾秒才繼續道:“不過問題不是這個,你聽我說小奇,剛纔我聽到綠柚人講,這批南月女孩最大的賣主是華夏一個玉礦的大老闆。”
“玉礦老闆?”傅恩奇重複着:“很顯然,是阿龍的機率超過百分之六十!”
“我也是這麼想的。”張維正在電話那頭說道:“反正不管是不是,如果我們能救下這批南月女孩,也是積德的好事。”
傅恩奇道:“隨時保持聯絡。我們馬上趕過來。”
“我們?”張維正的精明程度不減當年,以往的老頑童形象已經不復存在。
“我的戰友。生死相交的戰友。”傅恩奇往外走,和殺魄狼成員上車,用阿爾雷斯托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查地圖,同時讓楊洋陽輔助帶路。
雖然當初傅恩奇說自己沒當過兵,但張維正知道這個女婿不簡單,所以沒有多問。
結束通話後,傅恩奇所在的車輛一路急駛,一刻鐘後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可以看到很多遊客。
路邊也有舉着白底紅字的木牌,寫的是:一百元一天全程導遊。
傅恩奇不相信楊洋陽,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他得提防楊洋陽把殺魄狼成員帶到絕地,甚至是帶到本地駐軍或警察局。
這些想法看上去滑稽,但並非沒有可能。
所以傅恩奇讓捷克維耶夫斯基降下車速,他需要一個導遊,完全不知情的導遊。
那時傅恩奇沿路凝望一張張面孔,只希望自己能夠看中一名導遊。
三分鐘後,傅恩奇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因爲他終於找到一名皮膚黝黑的女孩,最多也就二十歲,頭髮垂到了腰間,這應該是本地習俗。
女孩很瘦,臉蛋胸前和臀基本沒什麼肉,但是上下衣服很乾淨,雖然已經過時,而且被汗水溼透。
下一秒,傅恩奇讓捷克維耶夫斯基停車,降下車窗打招呼,讓女孩過來說話。
女孩拿右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尖,完全沒想到,或者說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讓她做導遊,畢竟這一行競爭激烈,人家要找也是找旁邊幾個穿短裙的。
傅恩奇點點頭,溫和地笑着,他可不想嚇壞這女孩。
女孩上來問:“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傅恩奇二話不說先遞上一百元紅皮,跟着才問:“古玩街有沒有兩尊石獅,大概一米八左右的高度?”
女孩抹着額頭的熱汗,傅恩奇忽然發現她要是能胖些白些,臉蛋還是很清秀的,但是歲月和生活從來只會奪走窮人的美好。
那時候女孩笑起來,牙齒很白,和她臉部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她並沒有伸手接過傅恩奇的錢,而是點點頭說:“有啊,那是一家典當鋪,只收玉,很特別的。你要過去的話,從這裡一直往下開,左轉再左轉……”
傅恩奇打斷女孩的話說:“給你錢。”
“我不要。”女導遊微微後退了一下,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和傅恩奇最愛的姑娘張妙茹有四五分的想像,傅恩奇很想念小妙茹,兩人的眸子同樣溫柔,也透着不服輸的倔強和韌勁,讓人不能去強求她什麼。
傅恩奇點點頭,知道這女孩實在,舉的牌子和人家一樣是本地導遊,全程一百,但她和別人又不一樣。
在女孩的概念裡,只有付出勞力才能拿錢,像傅恩奇這樣的問題,是在助人爲樂的範疇內,所以她說什麼都不會收錢的。
可傅恩奇也知道,這個女孩一定爲生活所迫,不然幹嘛冒着毒日頭找導遊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