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妙茹望了眼男友臉色,見他表情陰晴不定,顯然已經把傅恩奇當成了敵人。
此時,張妙茹生怕兩個男人動手,就目前的情況看,雖然柳南峰是刑警,但是瞧着先前傅恩奇的身手,恐怕最後吃虧的是柳南峰。
張妙茹念及至此,急忙擋在柳南峰面前,望着傅恩奇的目光滿是請求,那雙眼睛似乎在說:傅大哥,你就再忍忍。
傅恩奇見狀,心想:妙茹終究是柳南峰的女友,別讓她在夾我倆之間,兩頭難做人。
當下,傅恩奇笑道:“我不打幫過我的人。”
張妙茹心頭一鬆,臉頰上浮現感激的微笑。
另一邊,柳南峰發現女朋友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當下氣塞胸口,儘管張妙茹護在身前,說明她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但柳南峰因爲滿腔怒火,絲毫注意不到這一層。
這個時候,柳南峰拉開張妙茹,因爲生氣,下手沒輕沒重,張妙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傅恩奇眼疾手快本想出手相扶,但轉念一想:我扶了她誤會就更深!
當下咬牙忍住。
柳南峰盯着傅恩奇,盛氣凌人地叫囂:“我作爲一名刑警,難道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
張妙茹眼眶溼潤,沒想到向來紳士的南峰今天這麼暴躁。想必是自己和傅恩奇讓他誤會了。
當下,張妙茹上前內疚道:“南峰,對不起。”
柳南峰微微一怔,瞧着女友楚楚可憐的動人面貌,頓覺先前過於粗魯,心頭的火氣先消了一半,只聽他緩下語氣:“妙茹……”
“咱們走吧。”張妙茹深情地凝望着柳南峰,再沒有去瞧傅恩奇。
柳南峰吁了口氣,拉過女友溫軟的小手,無視傅恩奇的存在,與他擦身而過。
傅恩奇見了,心頭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不是味兒。
“等一下。”傅恩奇道。
柳南峰猛然轉身,只見他怒目倒豎,臉上暴戾氣息濃郁:“沒完沒了了你,想怎麼樣放個話!”
傅恩奇對他正眼也不瞧,他一臉肅然地對張妙茹道:“張大夫,你墊了多少藥費?”
張妙茹望着面前這個男人,雖然不希望他還錢,但如果不把這筆賬了清,男朋友又不知道會吃多少醋。
當下,張妙茹銀牙一咬:“三十多萬,具體記不清了。”她頓了頓:“不急着還,我爸爸的賠償款還沒動靜呢。”
“沒事。”傅恩奇道:“我這就去打個人本票,你把戶名和入賬銀行告訴我。”
張妙茹見傅恩奇心意已決,摸出大衣口袋裡的紙筆,寫下兩行字,望着柳南峰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我給他還是你給。
柳南峰冷着臉,不聲不響。張妙茹只有自己上前,將紙放在傅恩奇手心。
傅恩奇接過紙片,二話不說離開醫院去銀行。
三十多萬對傅恩奇來說是小意思。
事實上,他的口袋裡放有一張瑞士銀行的鑽石卡,除去三億美元,九億英鎊外,還有二十三億的歐元存款,當然,如果傅恩奇願意,完全可以透支一點五個億。
但問題在於,傅恩奇以往九年的生活過於驚天動地,M國的情報部門,E國的克格勃情報機構,還有華夏的國安局密切關注着鑽石卡上的資金動向。
現在M國是不足爲慮,但是E國的情報實力和華夏國安局的偵察能力真不能小覷。
一旦取用,兩國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自己,然後明裡暗裡,採取相應控制措施。
傅恩奇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幸虧回國之前與曾經有過業務往來的夥伴合作了幾個月,洗白了六十萬暫時零花。
那以後怎麼辦呢?
傅恩奇尋思:我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既然決定隱退,那麼往後的日子不再是槍林彈雨,而是最最瑣碎的柴米油鹽等生活問題。得先找個工作對付一陣,想辦法再洗點錢將就幾年。
傅恩奇邊想邊走,還好醫院附近不缺銀行,擡頭就發現十字路口上有家ABC農業銀行。
進入本市農業銀行總部大廳,解暑的冷氣撲面而來,雍容華貴的裝飾格局令傅恩奇眼前一亮。
他來到取號機前準備取號,身後“得得”聲響,接緊着出現一條象牙般潔白溫潤的光滑手臂,她輕輕地挨着他,悅耳如天籟的聲音耳語般一句“抱歉”。而後拿出一張貴賓卡急匆匆一刷,“V”字開頭的貴賓號碼就吐了出來。
大波浪披肩,深藍色絲質輕薄裙裝,很好地勾勒出這個年齡在二十三四歲姑娘的曲線身段。目光往下,傅恩奇深吸一口氣,這姑娘潔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格外修長勻稱的腿形,聚集了在場所有雄性牲口貪婪的目光。
傅恩奇也不例外。
“小妞長得挺水靈呀?”一個坐等叫號的光頭男子調笑道:“過來陪大爺說會兒話呀?”
那姑娘的脾氣也不小,罵句神經病,徑直朝着貴賓室走去。
“可惜沒看到她正面。”傅恩奇這方面遺憾地尋思,伸手正要取號,有點禿頂的大堂經理不知從哪個石頭縫裡崩出來。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機械性的語調讓傅恩奇想起每次接受神秘任務前的音頻。
頭開始痛了。傅恩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像在驅趕蒼蠅之類的臭蟲。
大堂經理尷尬的笑臉僵在臉上,心中暗暗切齒:老子好歹也是經理,雖然是大堂的,但你也不用這麼嫌惡吧?
大堂經理正要離開,傅恩奇道:“本票上哪兒辦理?”對方充耳不聞,心想:現在用得上老子了吧,嘿嘿,我偏偏不理你。
傅恩奇見這傢伙小心眼,哼了一聲,走到櫃檯邊問內部的銀行女職員。
問明情況,傅恩奇排隊等候,十分鐘後輪到他辦理業務,心跳數到五百一十下,銀行職員讓他簽名接收本票。
傅恩奇道了聲謝謝,將本票小心地放到皮夾中,以免折損。
這個時候,不遠處有個男人粗聲大叫:“搶劫!都給老子跪下!”
銀行中所有人瞬間石化,只有傅恩奇以最快的速度鎖定危險,並且找到了逃生出路。
那個搶劫的男人見大家沒有反應過來,立即朝天花板開了一槍。
下一刻,場面混亂到極致。
傅恩奇見一個頭頂套着黑色長筒襪的壯漢,拎着一把老舊的霰彈槍,對準現金櫃臺擡手又是一槍。
防彈玻璃上裂出以子彈爲中心的蛛網狀破損,裡面的女櫃員嚇得失聲尖叫,同時爭分奪秒地收拾櫃檯上的現金存入保險箱。
而大堂中本來瘋狂逃命的人羣,此刻就像綿羊,有些縮成一團,有些趴在地上或鑽在不鏽鋼長椅下面,別說亂動了,就連大氣也不也出。
傅恩奇這方面嘆了口氣,他不想出手,所以還是趁早溜,把這爛攤子交給特警處理吧。
可搶匪是有預謀的,他們不只一人。
傅恩奇看到逃生出口和大門前各站了一名手拿五四式手槍的兇徒,其中一個穿着背心,畫龍刺虎的臂膀上肌肉虯結,顯然長於搏擊格鬥。而另一個,脊背佝僂手在抖,好像搶匪們人數不夠,臨時在大街上拉個見錢眼開的老頭湊數……
“大堂經理,把卷閘門放下來!”畫龍刺虎的肌肉男把槍口對着禿頭經理一擺,後者嚇得滿身哆嗦,居然恬不知恥地抓住傅恩奇,躲在他身後試圖躲子彈。
“離我遠點!”傅恩奇不怒自威的神色讓禿頭經理心中一冷。他連忙雙手抱頭,跑到人多的地方。
“跑個鳥啊?”肌肉男擡手一槍打斷了禿頭經理的腿。
鮮血和碎肉骨頭濺了一地。禿頭經理髮出殺豬似的慘叫,中年發福的身體在白亮光潔的漢白玉地面上滾來滾來,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一旁的男女人羣見到只有在電影裡纔會出現的畫面,一個個屏住呼吸,噤若寒蟬,有些心理承受力薄弱,登時嗚嗚哭泣。
“把卷閘門關上!”肌肉男道:“我說第三遍的時候,你可以見本·拉登了。”這名搶匪自以爲說了句俏皮話,發出一連串難聽粗野的狂笑。
禿頭經理在悽慘地呻吟中摸出遙控鑰匙,劇烈顫抖的手讓他好不容易纔按中關門的鍵。
半分鐘後,兩個出口都被防盜卷閘門封閉,按蹩腳的電視劇中常用的話講,就是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不見棺材不落淚。傅恩奇這時候在一旁刻薄地想。他倒不擔心這幫搶匪會殺光這裡的人。
一來,三分鐘以內特警部門一定把整條大街都布控,三名搶匪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拿到現金,然後帶上幾個倒黴的人質衝出去,不然等着擊斃吧。
二來,在面對面奪槍如同兒戲,拿支筆能當小李飛刀殺人於轉瞬的傅恩奇看來:除非我願意,不然沒人傷得了我。
另一方面,傅恩奇也沒有大意,說實話他佩服肌肉男:槍口指哪兒打哪兒,槍法不錯。
拿霰彈槍的傢伙朝着防彈玻璃又開了兩槍,無奈銀行這方面不馬虎,蛛網狀破損只是面積變大,並沒有被穿透。
與此同時,肌肉男對着因爲失血過多而奄奄一息的大堂經理道:“哥們,趁你還有口氣,幫我們把門開開。”說完,他拖着大堂經理的身體,來到通往現金櫃臺內部的門口。其身後潔白的大理石面刷出一條濃重醒目的血痕,猶如美人臉上的傷疤。
傅恩奇看在眼裡暗暗咋舌:這應該也算暴力美學。
肌肉男冷冷道:“上面要按密碼,還有你的指紋。”
他把大堂經理血污滿滿的手指按在識別系統上。這個舉動引起櫃檯內部的工作人員無以復加的緊張,幾個女工作人員一遍又一遍,瘋狂地按着報警系統,就連傅恩奇也屏住呼吸,心想:原來搶銀行這麼簡單。
就是完事以後跑路困難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