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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
“家主。”
所過之處,奴婢無不躬身俯首。而張放率領四衛,如風疾行,毫不理會。望着家主與四衛遠去的背影,奴婢們俱面露驚容,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曲徑迴廊處,閃出家令張敬臣的身影,見到張放一行,立即止步,躬身迎候。
對於這位老家臣,張放自然不能無視,經過家令身邊時,點點頭,吩咐道:“一個時辰之內,無論有何外客來訪,都替我擋駕,明白嗎?”
家令眼裡訝異一閃而逝,深深一鞠:“老奴明白。”
當五人來到一處庭院之時,張放擡手左右一指:“你們各守一邊,無論何人,準出不準進。”
鄧展低聲道:“小的隨家主入內……”
張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放心,自家宅第,外人翻不了天。再說了,進去之後,有些言談可能會涉及家族秘辛,你確定要旁聽?”
鄧展當場淌汗,連稱不敢。
張放笑着按了按鄧展厚實的肩膀,向初六三人一指:“多向他們學學,你看,他們就半點不緊張。”
初六、宗巴呲牙一笑,他們可都是見識過張放在東庚烽燧時的瘋狂,半點不擔心。而阿羆則一向敬主人如鬼神,更無半分操心。
鄧展苦笑,無話可說。
踏入廂房,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榻上躺着的那個人,安祥而沉靜,彷彿外面所有的風雨,都與他無關。
“家主。”
“家主。”
僮僕們一個個伏地跪迎,而張放的目光始終不離榻上那人。
似是爲噪聲所動,榻上之人倏然一動,睜開眼,看到張放時慌忙掙扎起身:“承彥見過家主,請恕承彥有傷在身,禮數不周之罪。”
張放慢慢踱近,坐到榻邊,問道:“近日可覺好些?”
張承彥一臉感激:“多謝家主動問,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這樣就不影響我們接下來的對話了。”張放邊說邊揮袖,“我有要事與仲兄相商,你們且退下。”
衆家僕偷偷看了張承彥一眼,後者微微點頭,衆僕方齊齊告退。
張放把一切看在眼裡,似笑非笑:“仲兄,如果我沒記錯,這些僮僕是家母配置給你的吧?”
“是,叔母對小侄,當真恩重如山。”張承彥邊說邊一臉感恩向東邊合袖行禮——東邊是敬武公主的東院居所,張承彥的禮數當真周全。
“沒想到,不過半載辰光,這些侯府僮僕對我這家主的命令居然心存猶疑,還得勞動仲兄肯首。”張放淡淡笑道,“仲兄對僮僕的控制很有一套啊!”
張承彥自從見張放後一直帶着謙卑的笑意,但這時候笑容已很勉強了:“家主言重,承彥知錯,明日起……不,即日承彥便將所有僮僕遣返……”
“這樣不好。”張放連連搖頭,“仲兄還是傷病之軀,豈可如此?都留下吧。”
張承彥大急:“家主……”
張放擺擺手:“說到家僕,我倒記起一人,不知仲兄可有印象。”
“家主說的是……”
“丁甲,仲兄可認識?”
“丁甲?”張承彥面露茫然之色,偏頭想了一會,哦了一聲,“家主說的是孟修的家奴吧?見過幾次,怎麼,這人有問題?”
張放不動聲色從袖裡取出一卷木簡,遞給張承彥:“這份房契是仲兄簽押的吧?怎麼?把自己三分之一的房產送人,居然還想半天才想起這人姓甚名誰麼?”
張承彥終於笑不出來了,他直盯着木簡,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一個勁咳嗽:“咳咳咳咳……家主想必是誤會了……”
“你這麼拼命咳嗽,是想提醒我,這傷是爲誰而受吧?”張放搖了搖頭,淡淡盯住張承彥,“如果到這時候,你還認爲我會相信這個所謂的‘刺客’刺殺的目標是我……呵呵,是否太小瞧我這個家主了?”
張承彥咳嗽漸止,卻一直垂頭不語,過了一會,慢慢擡起頭——他的神情終於變了,不再謙卑,不再恭謹,也不再有笑意。有的,只是落寞與蕭索。
張放就像一個耐心的審判官,靜靜等待罪犯吐露實情。
半晌,張承彥輕吐一口氣:“你說得對,我是太小瞧你了。”
面具撕下,所有的敬稱都省略,只剩下尖銳的“你”、“我”這樣的稱呼。
張放笑了,他不想每次都使殺手鐗,而張承彥現在的狀態,表明對方已放棄無意義的掙扎,願意吐實了。
從另一方面看,這也體現了張承彥的驕傲。既然事情已敗露,就別做無謂的狡辯、垂死的掙扎,大丈夫要有輸得起的覺悟。
“少子,我從沒想過,你會變成這樣。”張承彥說這話時,緊緊盯住張放的眼睛與表情。
張放眼睛都不眨一下,原話奉還:“我也沒想到,仲兄你會變成這樣。”
張承彥哈哈大笑,旋即按住傷口,邊咳嗽邊道:“人總是……咳咳,會變的,只不過有人越變越精明,有人越變越愚蠢。恭喜少子,你是前者……如果早知道你變化如此驚人,有很多事我就不會做,也就不會引火燒身了。”
笑着笑着,張承彥面容一整,道:“少子,你信不信,自從你回來後,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針對你,更不是對你不利……”
“我明白。”張放是真的明白,“玉門關之事,是你最後的努力,失敗之後,你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抹去線索與痕跡,讓自己置身事外,對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什麼都瞞不過你!”張承彥連聲嘆息,“我一直認爲自己是當代張氏闔族最聰明那個,現在看來,我錯了——你,纔是那個人。”
既然已互相交底,接下來就可以開誠佈公了。
“我希望聽完整一些,從兩年前說起吧。”張放向門外看了一眼,“放心,一個時辰之內,不會有人來打擾。”
張承彥笑容有些苦澀:“你若真想聽完整的,恐怕就得從三十年前說起了。”
果然牽涉到家族舊事麼?張放微嘆,笑道:“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
於是,在張承彥夾雜着咳嗽聲中,一段關於張氏家族的唏噓往事,娓娓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