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咯!三鮮面五碗,諸位貴人慢用。”
“蕹葉炒鹿脯,哪位點的……哦,失禮、失禮,是足下的……”
“保傭!我點的那什麼‘餃子’呢?怎地等這許久還不上?”
“抱歉抱歉,快蒸好了,馬上馬上……”
“保傭,再加一盤茱萸肉絲……不,上兩盤!”
“夕陰街劉都尉府上又來催長壽麪了……”
這熱鬧紅火的一幕,同一天在張氏名下四家酒樓同時上演。得益於皇帝壽誕的廣告,酒樓推出新菜品當日,生意異常火爆。被燉、煮、炙、烹等簡單烹飪方式折磨麻木的胃口,一接觸到這種還原菜餚原味的炒菜及新品麪食,頓時如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張放這個侍中當得很清閒,隔幾天才上朝一次,不想上朝找個理由請假也行,反正這侍中的“工資”對他而言可有可無。光是這開張首日的利潤,就頂得他一個月的俸祿了。
對於這新財源,張放自然格外上心,四家酒樓,他都逐次巡視一遍,火爆情況,皆在預料之中,張放對這成果很滿意。往近了說,這是他產業鏈中的一個新的利益增長點,而且還帶有壟斷性質。往遠了說,這將深遠地影響國人飲食,澤被後世。
說不定將來自己會被後世飲食界尊爲祖師爺哩。
張放正摩挲着下巴yy着,身邊傳來韓駿的聲音:“公子,石公子家奴求見。”
嗯?張放扭頭,正看到上次那個石榮的家奴正在酒樓樓梯轉角處,恭敬行禮:“打擾君侯,我家公子有請。”
張放道:“石公子在此處?”
“是,在三樓雅間。”
張放笑了:“既然石公子來捧場了,自無不見之理,請引路。”
張放巡視這家酒樓正在章臺街,身爲煙花老鳥的石榮自然不會錯過,他本想叫外賣來着,但酒樓剛開業,生意火爆,概不外賣,石榮只好屈尊前來。一試之下,頓覺不虛此行。
張放上下巡視,不時與熟人打招呼。石榮在雅間沒見到,但聽到僕人稟報後,當即打發僕人過來請見。
酒樓的雅間其實就是用屏風隔開,並不隔音,不過還算是能營造一個單獨空間。反正只是吃東西而已,真要談事,可以到兩側耳室,那裡隔音效果好,可以邊吃邊談。
張放一進雅間,看到那一大桌菜餚,頓時笑眯眼。很好,石公子吞了那麼多,也該吐出一些,做做貢獻了。
石榮一見張放,就要開口,張放搶先笑眯眯道:“請請,先品嚐,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石榮當然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一羣狐朋狗友,在這樣的場合下,石榮也不好多說,只得與諸人一同向張放勸酒道賀。
酒過三巡,張放向石榮丟了個眼色,含笑拱手而出。
不一會,石榮急不可耐出現在耳室內,張放早已在此恭候。
張放肅手請坐,不等石榮開口,笑問:“石公子可吃飽了?”
石榮只吃了五分飽,聽到張放這麼問,還以爲是含蓄的詢問菜餚味道如何,當下讚道:“君侯府上庖廚,當真神乎其技,各種菜品,聞所未聞,那味道真是……”
張放再問:“這麼說石公子吃飽了?”
“呃,吃飽了。”
“那就好,請恕放再三確認,因爲放所帶來的消息,會令公子食慾不振。故而……”
石榮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連腔調都冷了幾分:“君侯之意,莫不是說……”
“放有負公子所望,班氏婢女,怕是與公子無緣了。”
張放太瞭解這位石大公子是什麼貨色了,他找自己,一準沒好事。不用說,必定是爲蘋兒而來。張放已經探過蘋兒口風,知道這美婢對石大公子半點興趣欠奉。如此一來,將來若班沅君入張氏之門,蘋兒也將是通房之妾。既已確定是自己的人,那麼就得斬斷石大公子之念。今日既然撞上了,那就麻溜解決之。
石榮瞪着張放半晌,忽問:“君侯,你我之間的恩怨是否已了結?”
張放可不會被對方牽着走,淡淡道:“你要說是,那就是;你要說否,那就否。”
石榮氣息咻咻:“前番諸事,一筆勾消。但是端陽之日,你撞我落水……”
張放眼神如針,厲聲道:“石繼祖,說話要想好了再開尊口,誰撞的誰?”
石榮只覺目似針扎,痛且流淚,不禁以視掩目,氣勢全消,卻兀自嘴硬:“反正落水的是我,張羿嘯,你欠我的……”
“欠你老母!”張放爆了一句石榮聽不懂的粗口,“石繼祖,你沒聽過咎由自取麼?這就是了,別跟我耍賴玩橫!你想跳水涼快是你的事,你想要當年那對姊妹花,儘可向陽阿公主開口討要,別拿這虛頭巴腦的東西來跟我討價還價。這條章臺街上滿是美女,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不要打班氏婢女的主意——她是我的人!”
張放盯住石榮,一字一頓:“當年因爲兩個女娃,你我差點玩完。石繼祖,我不希望你再愚蠢的來一遍,記住,不是每次都有好結果的!”
望着那拂袖而去的背影,石榮瞪着通紅流淚的雙眼,雙拳緊攥,指甲入肉,兀自不覺。
張放剛走到門口,就見街上突然一下熱鬧起來,人羣象潮水一樣涌向一個方向。一打聽才知道,是匈奴人來了。
“聽說是匈奴呼韓邪單于親自入朝拜見天子。”韓駿擠出一身汗,把打聽到的消息說出。
“呼韓邪單于?”初六有些奇怪,“這一向不是在甘泉宮接見的麼?怎麼放進長安來了?”
呼韓邪單于曾兩次入朝參見天子,天子接見的地點,在長安五十里外的甘泉宮。之後南匈奴每年都派來使者,也多在甘泉宮接待。
初六對匈奴人的事比較上心,所以對南匈奴歸漢後的情況打聽得比較細。
張放掃了他一眼,笑着搖頭:“初六你的功課做得不錯,不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初六躬身道:“請主人解惑。”初六、宗巴對張放以主人相稱,與韓氏兄弟等不同。
張放耐心道:“那是因爲甘泉宮乃夏宮,天子每年六至八月,都到甘泉宮避暑,而南匈奴多在那個時候來人,所以在甘泉宮接見。不過,今歲天子的身體……”
張放搖搖頭,現在元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大熱天都不打扇,還覺得涼(劉驁的小道消息),哪還用去避暑啊。
匈奴人來幹什麼?
張放好像隱隱有某種感覺,但仔細想想,又實在想不起是什麼。
奇怪,是什麼呢?似乎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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