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熠是生生磕昏了,被內侍擡出來的。而且最玄幻的就是,錦皇在召他進宮的同時,便派人去端王密室去請改命師,可是密室之中高牀軟枕,茶猶未涼,人卻不見了。一看就是得了消息迅速轉移了。
這才叫百口莫辯,真的是百口莫辯。人人都以爲東方熠瞞着錦皇藏匿了這位改命師,是要憋大招了,就連他自己府裡的幕僚都是這樣想的,蔣由十分溫柔的勸他:“王爺,事已至此,只能堅持不認,然後請那命師爲王爺做出一支奇兵。”
彼時東方熠正頭纏繃帶倚在牀架上,咬牙看他:“你也認爲我藏匿了改命師,對不對?”
蔣由輕咳,極知趣的答:“王爺不想讓小的知道,小的就不知道。”
東方熠憋屈的想要吐血,用力錘着牀榻:“本王沒有!本王沒有請到改命師!沒有!本王是被人算計了!被人算計了!”
蔣由嚇的退開幾步,“王爺還請保重身體。”
東方熠直氣的胸膛氣伏,好一會兒才略略平息:“把世子帶過來。”
侍從道:“王妃剛剛吩咐,世子着了涼……”
東方熠怒極:“那逆子就是斷了腿也給我拖過來!老子的命都要被他害了!還敢藏着他!”
東方少釗很快就被人硬拖了過來,早已經嚇的腿都軟了,不住啼哭,東方熠拍桌砸凳的問了半天都不得要領,後來蔣由終於看出些端倪,勸了幾句,把東方少釗拉到一旁,細細的問了許久,這才轉身回稟道:“世子爺是聽到兩人一邊交談一邊走向密室,還聽到密室裡有人應聲。”
他咳了一聲,跪了下來:“據世子爺說,那兩人一個是小的,一個是阮少。”
阮期是端王妃的表弟,也是端王的謀士,向來與王府走動頻繁。阮期生的劍眉星目,長身玉立,極爲招眼兒,而蔣由卻面相醜陋,換言之,兩人都長的很有特點。
東方熠緩緩的冷靜下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蔣由道:“昨日過午時分。那個時間,小的恰好在書房與王爺密談。”
“好,”東方熠道:“着人去阮府問問阮期那日可曾來過我府上。”
蔣由應了,急着人去問了問,回道:“阮少前晚在桃紅姑娘那兒醉了酒,一直到晚上纔回家。”
“很好!好的很!”東方熠怒道:“聽說我的好四弟,家裡養了些精通易容術的人,一直被他秘密藏在府後宅子裡,去查查可還在!”
蔣由急吩咐人去了,那兒已經人去樓空,可是影衛們卻在房中搜出了蔣由和阮期的衣衫和麪具。看着包袱裡的東西,東方熠怒的眼睛都紅了:“好個東方爍!竟如此算計本王!本王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此時的賞金樓別苑之中,常爾爾十分寂寞的託着腮:“本公子易容術這麼好,倒叫那幾個不入流的傢伙揚了名,本公子有些不服!”
“你可以去端王面前告訴他呀!”謝斕隨口答,瞥了他一眼,淡定的勸:“以後不要跟傾城走的太近,須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自戀者自戀。”
“說的對,”顧傾城搖着扇子:“所以我越來越覺得小斕說話有了景樾那種討人嫌的風格。”
“胡說什麼!”謝斕哼道:“他這種陰險狡詐殺人不見血坑死人不償命的狐狸,跟我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美少女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不要混爲一談。”
常爾爾摸了摸鼻子:“小斕哥,其實我覺得你也需要跟傾城哥保持一點距離。”
顧傾城哈哈大笑,拿扇子指了指他。景樾從桌邊擡頭,看着悠閒聊天的三人,扶了扶額:“我覺得古往今來的謀師,不是被累死的,而是被氣死的。我辛苦幹活兒還要被人罵,還有天理麼?嗯?這位美少女?”
謝斕忍不住一笑,一臉失憶的湊到他身邊:“禮單有什麼好研究的!你都看了好半天了!”
“想知道?會看這東西,可以省不少調查之功。”景樾一笑:“敢送到這兒的,都不是尋常之物,凡是寶物,俱有來處。例如忠王送來的這樣八寶琉璃屏、點翠雙蝶佩,其實是趙氏先祖得到的御賜,趙家當家人,是現任的兵部尚書,而兩家明面上沒有來往,那這東西是怎麼到忠王府上的?這就說明,趙魁已經依附了忠王……”
謝斕聽的頭都大了:“停,停,這麼拐了十七八個彎兒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聽,你自己慢慢研究,不要拉我下水。”她叫常爾爾:“爾爾,我們去東街那家店吃芝麻球吧?”
“好啊好啊,”常爾爾立刻跳起來:“我就說吧,那家的芝麻球就得趁熱吃,一涼了就粘牙,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傾城哥屋裡偷點七葉丹,咱們當茶喝,跟那東西可是絕配。”他飛奔着去了。
風華絕代的景美人話說了一半,看着自家美少女遠去的背影,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總覺得好像被嫌棄的很徹底。
兩人很快就到了那家茶樓,直奔常駐座頭,茶博士立刻便將他們愛吃的幾樣擺了上來。
謝斕身上最少女的一點就是嗜吃甜食,萬年少男心的常爾爾被她安利多了,現在比她還要瘋狂熱愛,所以最近兩人不是在茶樓吃甜點,就是奔波在尋找甜點的路上。這個消息也讓衆大錦皇族官宦們痛哭流涕,終於有一樣便宜東西可以送了,天天送銀子誰受的了啊,又不是造銀機,關鍵送了之後什麼好處也沒有,扔水裡還有個水漂呢!
結果兩人正吃的不亦樂乎,就聽有人咳了一聲,然後走過來,施了個禮,也不等他們讓,便緩緩的坐到了她們面前,背對諸人。態度看上去尚算恭敬,眼神卻十分嚴厲,威嚴的看着她,顯然對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爲十分不滿。正是謝卓。
謝斕頓時就是一皺眉,姐正吃東西呢,老傢伙擺這張臭臉給誰看?以爲自己是誰啊!寧遠侯又沒在,真以爲姐還會給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