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麼?這名字可真夠騷包的。
謝斕打量了他兩眼,其實這顧傾城長的還不錯,可是景樾的好看,是那種眉目如畫的好看,精緻卻不陰柔,全然無心,從不刻意展露,才令人覺得謫仙兒一般。顧傾城呢,長的也不錯,但打眼一看,最先看到的就是他那對妍麗鳳眼,五官全都被他這對鳳眼的光芒壓住了,而且他還總是耍帥。
咳咳,所以吧,就難免讓她覺得,不及景景多矣!
她打量他的時候,顧傾城也在打量她。
這半年來景樾精心投喂,加上練武道的關係,謝斕長高了不少,小臉兒膚光雪凝,遠不是當時那種豆芽菜似的德性,乍一見時,宛然已是豆蔻少女。且她五官靈秀,一對大眼睛尤其閃亮,偏神情動作全無半分扭捏,全然的率性自然,糅合成一種奇異的魅力,遠勝於容貌之美好,竟有些叫人移不開眼。
顧傾城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真的是洗冤使謝闌珊?”
“是!”謝斕無語:“你已經問了兩遍了,有這麼難相信麼?”
顧傾城皺眉:“所以這半年來,景樾一直與你在一起?”
謝斕若無其事的:“他的確是在京城,我們倒不常見面。”
屋檐上的黑衣人小聲道:“是不常見面,一天才見兩三次而已。”
謝斕假裝沒聽到,顧傾城傾近身子細看她,又問:“你真的會驗屍?京城的武師被殺案,還有後來大錦太子那些事兒,真的都是你做的?”
謝斕無語了:“要不要拿玉圭出來你看一下啊?人不可貌相懂不懂?我如果什麼都不會,你覺得以我家皇帝的精明,會捨得給我個二品官兒做?”
“也是,”顧傾城登時坐正了,摔袖子耍帥:“所以這洗冤使,原來真的是個小姑娘。那景樾陪你在京城,是想你加入賞金樓麼?”
“對,”謝斕也摔袖子,比他耍的還帥:“但是本官還沒答應。”
簡直忒有範兒!瞬間感覺被比下去了有木有!顧傾城無語扶額,想了想,又笑出來:“所以那些稀奇古怪的藥,也都是給你要的了?什麼治腿的,什麼止疼的……”
“對啊!”謝斕轉眼看他:“顧傾城,這些藥難道都是你配的?”
“當然,”顧傾城揚眉,微笑,“不然還能有誰?”
謝斕精神一振,把杯子一放,趴過去:“那後來那個毀容的藥,也是你配的了?”他矜持的點頭,謝斕道:“那我問你,這種藥如果沒塗過十天,會不會有用處?如果中間間斷了,會不會有用處?”
顧傾城道:“這種藥,要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所以必須連塗十天,如果沒夠十天,就完全不會生效。塗夠十天之後,也不是立竿見影,而是慢慢變壞,慢慢變壞,卻是藥石罔效……”
他在謝斕“這人肯定是白癡吧肯定是白癡吧”的眼神裡停下來,“怎麼了?”
謝斕簡直無力吐槽:“所以不塗夠或者沒連塗,就完全的,一點用處都沒有?”他點頭,謝斕瞪着他,然後看天:“真是醉了。”
顧傾城皺眉:“既要無形無跡,又要無色無味,且還要有如此效果,世上能做到此點的,屈指可數,你究竟在不滿意些什麼?”
謝斕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顧爺,你其實不食人間煙火對不對?你居然還問我不滿意些什麼!”她看着他:“藥,是要‘用’的,所以你除了藥效之外,一定要先想到如何‘用’的問題,所謂的無形無跡,無色無味,都是相對的,只要解決了‘用’的問題,這些都可以隨之調整。”
她對他點點下巴:“懂了沒?這是毀容藥啊!難道你要我遞給人家,來來,我想毀你容,你拿回去塗,要連塗十天喲親,中間不可以間斷喲!”
顧傾城也回過味來,別開臉:“這隻能怪景樾沒說清楚。”
謝斕笑笑,倚在太師椅上:“好吧好吧,你要自找臺階,我也不揭穿你了……”
這還叫沒揭穿啊!顧傾城眯眼看她,謝斕道:“我想起一個笑話,有個人呢,去市場上買蚊子藥,然後小販兒就叫賣,祖傳蚊子藥,無效退款!那人很高興啊,就買了回去,結果仍舊被盯的滿身是包,他就很生氣過來找那個小販兒。”
她雙手比量,一邊瞥了顧傾城一眼:“你知道小販兒怎麼說麼?”
顧傾城很有風度的配合道:“怎麼說?”
“小販兒就說,這是你不會用啊!你應該抓到蚊子,找到蚊子的嘴,然後把藥塗到蚊子嘴上,蚊子肯定就死了!不死你來找我!”
顧傾城大笑,然後拱了拱手:“謝大人真是好一張利口。傾城知錯了。”
嘖嘖!這人就連自稱,都透着一股蘇味兒!自稱傾城!這得是多臭美多自戀吶!謝斕笑道:“言重了,我也只是隨便吐槽一下,畢竟承了你的藥,沒給銀子,還要嫌這嫌那,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顧傾城更是忍俊不禁:“原來你也知道,我還當你不知。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配藥這種事兒,有時的確要多考慮用法,而不是隻重藥效。”
謝斕擺擺手:“不謝,這就當給了藥錢吧!”
顧傾城笑着點頭。他忽然明白景樾爲何會如此看重這小黃毛丫頭了,她雖年幼,性情談吐卻比男兒還要瀟灑自在,明明極聰明,卻不會機心算計,即使初見,也不覺拘束。
於是當景樾回來時,兩人正相談甚歡,景樾一皺眉,一臉嫌棄的向好友:“你來幹什麼?”
顧傾城倚在椅上,又成了那副耍帥的德性:“我只是想瞧瞧景樓主被什麼妖精勾去了魂兒,竟在咸陽城待了這麼久。”
景樾指了指謝斕:“就這隻,”不等謝斕反駁,他又轉回來:“看過了,可以走了。”
顧傾城道:“不忙,我也要去武道山,要與二位一路同行。”
景樾瞪他,謝斕直接站起來:“兩位慢慢相愛相殺,我去睡了。”
“等等,”景樾道:“你也不問問那些人是哪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