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這還沒走兩步,胃就跟我鬧騰了起來,我這纔想起來,從進來到現在我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肚子裡火燎一般的難受。雖然我實在沒什麼胃口,但是還是摸出來幾片餅乾嚼了嚼。
王修謹一路上都是愁眉不展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問他他也就是搖頭回應,我猜也就是南叔的事兒。
從樓邊兒到那漢白玉門並不遠,這又是平磚砌出來的地面,不像之前碎石密佈那麼難走,我們一行八人很快就到了門邊兒。
這內門要比之前遇到的那扇大得多,不光是高,寬度也增加了不少,
門面上沒有過多的紋飾,只是四個角里各有一隻攏翅的鳳凰,像是準備歇息一般,安靜的匍匐在門上,在兩邊門面上刻着些許大字,我用手電照了照,左右各兩行,分別是:
水色簫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
這詩我是沒聽過的,但是看完我還是怔住了,渾身過電一般的**,倒不是因爲這驚豔的文采,而是因爲其中一句,向我表明了這大墓的墓主身份。
趙家飛燕侍昭陽。
趙飛燕!
這是後墓,趙飛燕,正是西漢漢成帝的第二任皇后,這身份,完全對的上。
史書上對趙飛燕的記載有很多,她的故事流傳的也很廣,不光是因爲她的歷史地位,更因爲她是歷史上有數的美人。
可以和楊玉環並稱的美人,所以,兩人各佔某一成語的一半,環肥,燕瘦。
到這兒我就沒再往下想,因爲我實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千古美人的真實面目了。
東子在我身旁仰着頭,費力的看着門上的四句詩,“四哥,啥意思?”
“意思是,裡面躺了一個絕世美女。”
“真的?”
我看着他那雙興奮的眸子點點頭,看來,唯有美女動搖二大爺在東子心裡的地位了。
不光是我和東子,就是場間的其他人都有些動容,趙飛燕的名頭,是可以追上貂蟬妲己的,他們明顯都知道,就連一直在出神的王修謹都被鎮住了,這一趟,點子足夠大了。
大家還在盯着門上的詩句發愣,我這用手推了推,這門構造應該和之前的一扇不同,不管我怎麼用力,它就是巍然不動。
光頭看見我的動作一拍腦袋,似乎是準備嘲笑我,但是這人明顯是忘記自己腦袋上還有傷,一巴掌下去乎得自己呲牙咧嘴。
等到所有人都緩過來,大家夥兒這纔開始忙着找開門的機關,我記着之前在班超墓裡,墓室門前,二大爺的做法,也就是有樣學樣,走到墓門的左邊,四下裡摸索。
這門框左邊就是山石,凹凸不平,我沒有二大爺那兩根手指,只能挨個地方摁過去,可我的運氣明顯是不怎麼好,從我能夠到的高度,一路向下,直至地面,愣是沒找到。
轉頭再去瞧其他人,都是在瞪着大眼四處瞅,四處摁。我心說這麼大個門這麼個找法,得找到哪年?到這時候,二大爺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他不在,難不成我們還得守着這門等到他來?
我摸出手機來,電量還是滿格的,可信號是一點兒都沒有,那能怎麼辦?乾等?
我這正燥得很,錢老頭突然輕咦了一聲,大家的目光立馬就聚了過去,就看見他正盯着門正中的什麼東西瞅個不停。
我跟進兩步,發現就在門的正中間,一人高的地方,有一個指頭大小的小窟窿嵌在那兒。
那窟窿很小,相對這一扇巨大的漢白玉門,簡直不值一提,關鍵它還不規則,有點像是裂口的感覺,就在“絕”字的絞絲旁邊上,要是不定神看是肯定留意不到的。
我用強光手電直射着,還是看不清窟窿裡有啥,光頭倒是直接,翹起一根兒小指頭就往裡面送,錢老頭直接一腳把他蹬到了邊兒上。
那小窟窿看上去平平無奇,周圍也沒有什麼花紋圍繞,怎麼看怎麼不像開門的機關,說不好是時間太長了,自然開裂之類的也說不準。
當然,也不排除是什麼防禦的機關,這個大小,出個弩箭是剛剛好。我又在另一扇門上對應的位置找了找,要真是出箭孔,那肯定不止一個,可我一番功夫下去,愣是沒找到第二個。
這半天下來,除了我還在四處摸索,其他人都已經圍了上去,主要大家也沒發現其他的異常,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個小孔上。
這時候,書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包裡摸出來一個防水袋,打開以後掏出來一根錐子。
我定睛一看,是那根玉質的探屍椎。
我倒是沒想到老爺子居然讓他把這東西帶來了,這東西的價值可不是一點點,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損失。
書生雙手捧着那根椎,錢老頭瞅了一眼,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麼,倒也沒有阻止,只是出聲囑咐:“小心些。”
書生點點頭,握住探屍椎的一頭就往那窟窿裡送。
我這會兒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要是有用那是最好,沒用也是無妨,可萬一出點兒聲,書生的手只要一抖,那錐子就得別斷,那會兒真是哭都來不及。
探屍椎一點兒一點兒的往裡送,那窟窿倒也是真的深,都往裡進了半截了,還是沒見底。上手的是書生,我不知道觸感如何,不過看他那越發舒展開的眉頭,似乎是有戲。
等我這一口氣憋到了極限的時候,錐子已經被書生全推了進去,這會兒想扣都扣不出來了。
我幾乎是忘記了吸氣,看着那錐子送進去的地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咔嚓。”
那錐子在窟窿裡轉了一下,並不是書生做的,是它自己轉的。
“咔嚓。”
又是一下。
“轟隆隆。”
漢白玉大門兩相分離,往後排開。
我心間一跳,大喜,然後就猛吸一口氣。
空氣中有着淡淡的馨香,這一口氣送到肺裡是說不出的舒爽,等等,哪來的香味?!
我又輕輕嗅了嗅,確實有,只不過很淡,和花香不同,這應該是,脂粉氣?!
也不是,脂粉氣會更香纔對,那是什麼?體香?
我這納悶兒呢,擡頭就去找香氣的來源,這一望之下,一塊巨大的,閃着金光的屏風即時撞進眼簾。
在漢白玉門打開之後,首當其衝的就是這道屏風。
左右橫亙,足有二十米長,燈光打上去會映出閃閃的金光,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金絲織造的。屏風上面畫着一幅夜舞圖,明月高掛,長河靜流,百花競放。
在河的中央,有着一座高臺,臺上有一翩翩起舞的女子,輕紗遮面,體態輕盈,翹首提臀,讓人一眼望上去就有種被牢牢吸住的感覺,簡直栩栩如生。
光頭念着:“我滴個乖乖。”
“這得值多少。”
我回答他,“無價。”
光頭愣了一下,“乖乖。”
東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倒不是因爲值不值錢的問題,東子的側重點,在屏風的畫兒上。
這屏風上紋着的女子並沒有署明是誰,但是我估摸着就是趙飛燕無疑。雖然有輕紗遮面,但是卻可以看到輕紗後的輪廓。高高的瓊鼻,硃紅的雙脣,透過輕紗也能一眼看清,加上展露在外的那雙眼睛,羞澀中透出來三分挑逗,看似清純但卻引人遐想,加上那讓人腦門兒充血的曲線,但凡是個男人都會把她想象成牀笫間的尤物。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可以禍國殃民的女人。
當然,我們之所以能感受到這麼多,也得益於這畫師的技藝實在高超,就像是把真人生生放進了屏風裡。
我瞅了瞅東子,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支起了帳篷,畫兒的威力可見一斑。
我有些尷尬,正想咳兩聲來提醒東子注意形象,卻見他的臉上突得漫起一陣潮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我當即就喊了一聲,“東子?”
東子:“啊?嗯?嗯,咋了?”
我見他反應過來微微放了放心,這墓裡說不清的事兒太多太多,這畫兒再有個什麼玄機之類的,不看也罷。
“沒事兒。”
我瞟了一眼,那帳篷已經下去了,真的是來去都快。
空氣裡的香氣沒有絲毫淡去的跡象,我作勢就要繞過屏風去找原因,擡腳就看到六大爺比我還麻利的往裡去了。
繞過屏風,六大爺就站在我的身前,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我歪了歪身子,往他目光定格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巨大的香爐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當即就傻了一下,有香爐不稀奇,關鍵這香爐還在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