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雄說的不錯,這柄劍單從數值上看,的確不如那柄釘錘,物傷112,氣傷29,神識20,看起來十分平庸。”
“劍的物傷值怎麼會如此之低?”
“因爲它太長太薄,太容易折斷。”
“那爲何把它擺放在這個位置呢?”麥揚問。
“問的好,大公子,劍的本身很平庸,但是這顆紅寶石卻是件古神器,他的名字叫攝魂珠,有攝人心魄的能力,只要盯着它看上一會,你的魂魄就會被它牽引,若無人喝止,就會被它攝出體外。魂魄若離開了身體,人與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別,這就是它的可怕之處。”
麥揚試着盯着那顆紅寶石看,只是片刻間,目光便被它完全吸引住,腦袋裡頓時暈沉沉的像喝醉了酒,明知不妥,卻怎麼也移不開目光。麥峰趕緊扯了一把兄長,麥揚悚然驚出一身熱汗,倒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連叫:“厲害,厲害,好厲害的攝魂珠。”
“這顆珠子倒是不賴,但這劍實在是太一般,嗯,能不能把珠子撬下來,裝在我喜歡的兵器上?”麥揚提了一個折中的建議。
“不不不,這行不通,攝魂珠只是一顆古神器,攝人心魄需要時間,這柄劍十分平庸,上面卻裝了一顆如此碩大的寶石,這樣的奇異搭配才能吸引敵人的目光,若是換做別的兵器,又有誰會去看這樣一顆寶石?再說了,戰場上千軍萬馬的羣毆,吸引一兩個人的魂魄於大局無補。
“有道理。”麥揚放棄了把寶石撬下來裝在他喜歡兵器上的企圖。然後冒着被攝去魂魄的風險再次狠狠地瞪了那寶石一眼。寶石碩大且光彩萬千,的確是件好東西。
“我要這個。”
少浪劍在一堆花花綠綠的兵器中看中了自己心儀之物,一張鐵臂弓。
“好眼力,好眼力,此弓的弓身是用林州朱峰所產的朱木製成,零配用鋼都是上品的嶺南精鋼、紅銅,而弓弦則是抽的東海蛟龍的筋脈。朱木堅硬如鋼,刀砍斧剁都難以傷害,千年不腐,被水浸泡了也不變形。嶺南的精鋼、紅銅是先天神器,神識很高。東海的蛟龍筋,堅韌賽過鋼絲,卻又十分柔韌,用這樣的好材料,經過名家大匠,歷時三年才製作完成,平張拉力六石,可射五百步遠,兩百步內可以穿透一寸厚的精鋼鎧甲,滿張拉力十石,射程可達千步以上,五百步內可洞穿一寸厚的精鋼甲。”
“這還真是張好弓!”麥揚搶過來試着拉了一下,繃地一聲輕響,聲音嗡嗡嚶嚶,十分悅耳。“這樣的好弓,需要專配的箭嗎?”
“無須專配什麼箭,一般的制式箭矢即可使用。當然,作爲一件神器,我們專門給它準備了一些獨門箭矢——三棱錐。”
周府拿出一個箭壺,從中取出一支羽箭,看外形與普通箭別無二致,只是箭鏃呈三棱錐形,而非軍中制式的雙翼或三翼箭鏃。
“箭鏃是用幽州秀山鐵鍛造,使用這種箭鏃時它的物傷值可達1024。”
“我的天!”麥氏兄弟齊聲驚叫起來,“他的物傷值差不多比得上古神器了。”
“與上古神器還有差距,不過完全可以媲美古神器了。但可惜的是它只有十六支,必須節省着用。”
“好弓!好箭!”麥峰眼巴巴地望着這張鐵臂弓,有些嫉妒,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即使自己有這樣的弓又有何用,自己百步之內射頭牛,還有失手的時候。
“它的物傷很高,氣傷也不錯,可以達到300,只是神識稍差,只有區區的20。”周府報出這張弓的數值。麥家兄弟心裡稍稍好受點,弓箭的物傷值本來就高,普通的弓箭也可以達到四五百,良弓一般都在六七百。
1024的物傷值雖然很不錯,但它只配備了十六枝秀山鐵箭鏃。氣傷值在神器中算是中規中矩,雖然不錯,卻也不是太好。神識卻是他的短板,20的神識,等於什麼都沒有,再好的兵器若不知道它的敵人在哪,那跟廢物和擺設又有什麼兩樣?!
“不過要注意一點,朱木怕火,千萬別丟在火裡燒。”
周府把鐵臂弓交給少浪劍時叮囑了一句,麥家兄弟覺得這都是廢話,朱木再堅硬也是木頭,木頭自然不能丟進火裡燒,這樣的話說着有意思嗎?
看到兩位公子鬱鬱寡歡,周府哈哈一笑,瞅了眼二人身上的佩劍,說:“前陣子海外百濟國主上貢了兩件兵器,我還沒有入庫,兩位公子看看可適用嗎。”
周府打開一個巨大的鐵皮箱,從裡面拿出兩個裝飾精美用銀絲刻嵌花紋的紫檀木劍匣,劍匣打開,裡面是兩柄裝飾異常精美的隨身佩劍。
“怒山河谷的星星鐵,南州吳氏鑄劍大家巔峰時的得意之作,星塵,寒芒。”
“老天,竟會是星塵和寒芒。”麥氏兄弟一聲驚呼。麥揚撲向了寒芒,麥峰撲向了星塵,長劍出鞘,寒光四射,星塵出鞘時金黃色的火星點點,寒芒出鞘時一道寒光劃過空際。
“好劍!”
“好劍!”
“星塵物傷800,氣傷600,神識85;寒芒物傷810,氣傷550,神識90.”周府口齒伶俐地報出了兩口劍的數值。
“好劍!”
“好劍!”
麥家兄弟再次讚道。
“若是喜歡,二位公子儘可以留下來用,反正還沒有辦理入庫手續。”周府狡黠地說道,麥揚卻不安起來:“不可以的,父親知道會罵的。”
“也許有個折衷的辦法。”周府搓着手說,目光卻溜在了二人腰間的佩劍上。
麥峰馬上反應過來:“我們可以拿我們的劍跟它交換嗎,我這柄劍叫微星,是用上等的博浪海精鐵鑄造,物傷530,氣傷400,神識70,也是很不錯的神器。”
“對對對,還有我的這口劍,物傷550,氣傷300,神識100,也不賴。”麥家兄弟解下佩劍。
“這就好,這就好。”周府笑咪咪地把二人的佩劍放入了劍匣,而將星塵和寒芒劍交給了麥家兄弟。二人自是喜不自勝。
挑過兵器,又折回丙區去挑選甲冑。少浪劍挑了一件物防值高達92,氣防和神識均爲0的細密鋼絲鱗甲,這種甲只能防護軀幹,且無頭盔,在戰場上並不實用。麥峰有心提醒他一聲,卻被做哥哥的用眼神制止了,麥峰轉念一想,也有道理,這裡的甲冑氣防值最高的也只有3,果然是遭遇修真者的攻擊,並無實際用處,與其如此還不如選一件物防值高的鱗甲,反而更加實用。
哥倆對這裡的甲冑不大看的上眼,加之已經得了一件好兵器,就沒有再提非分要求。
出內藏庫的時候,庫使周府手裡提着一盞黃金燈在前面引路,麥家兄弟只當他是細心周到,少浪劍卻清楚副庫使提黃金燈的原因:三人挑選的兵器都具有神識,神識在識別敵人的同時,也很容易暴露自己。睡武士被改造身體後,擁有了對神識的反偵能力,很容易捕捉到周圍的神識,一旦遇到神識靠近,他們就會立即醒來。
三十個睡武士同時出手攻擊“入侵之敵”,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黃金燈的作用就是提醒睡武士,來者並非敵人,你們大可繼續安睡。
臨出庫房時,少浪劍忽然彎腰在一旁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把柄鑲嵌寶石的匕首,衆人不解其意,那件匕首裝飾的十分華美,那顆寶石也價值不菲,但除此之外並無任何出奇之處,在麥家兄弟眼裡這東西簡直是一文不值,不知少浪劍如此好眼光的人爲何會挑中它!
慶功宴上的狂歡還在繼續,高級將領們卻多已離場,剩下的都是那些青壯軍官在那胡吃海飲。三個人都無心去參與他們的殘宴,各個散了,麥家兄弟要回內宅向父親請安,臨行前派遣衛士護送少浪劍去了與大都督府僅一牆之隔的貴賓館,這裡是接待大都督府貴賓使用,條件非常好,外表雖然低調,內部裝飾卻極度奢華。
少浪劍是獲准住在這兒的唯一一名都尉以下軍官,但他所住的套房卻是整間貴賓館裡最好的,豪華的讓他難以想象。少浪劍謝絕了貴賓館提供的絕大多數特殊服務,只是洗了一個有美人伴浴的熱水澡,陪侍的浴女告訴他若他拒絕她們陪浴,她們將以辦事不利爲由被打發去輜重營的浣衣院,在那裡非但要操持繁重的雜役,還需供下級軍官們隨時發泄獸慾。
少浪劍明知她們是在說謊,卻沒有揭穿。帝國軍隊裡等級森嚴,長官的就是長官的,就算長官不要了,也輪不到下屬享用。
洗完熱水澡後,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栓死,然後躺在牀上開始調息內氣。
自被獸人打傷後,他那融合的並不十分完美的靈魂此刻更加顯示出分裂的跡象,這迫使他不得不耗費更大的精力去進行調整。
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窗外露出陽光的時候,少浪劍睜開眼睛,他拉動牀頭的紅繩,叫了客房服務。一個穿着體面的服務生推開門走了進來,鞠躬問道:“貴客有何吩咐?”
“準備早餐,我餓了。”
……
麥長寧這晚也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放縱了一回,品嚐了久違了的女人的身體。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一夜的風流快活,換來的是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還覺得身體沉重,頭腦昏沉。
兩個兒子在外面等着覲見,這是麥家的規矩,子女早晚必須面見父母,聽候慈教。
長子麥揚奉上茶湯,次子麥峰捧來漱盆,兩個兒子殷勤服侍父親洗漱了。吃了早飯,麥長寧精神稍稍健旺,對二子說道:“此戰只是小勝,硬仗還在後面,你們切不可掉以輕心,得意忘形。還有,打仗要靠腦子,不能只憑血氣之勇,麥峰要吸取教訓,萬不可再冒險。”
待二子表態之後,麥長寧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去準備,不日就要出發。
麥家兄弟同時提出要把少浪劍帶上,麥長寧故意哼了一聲,說道:“那小子雖有些本事,爲人卻很孤傲,有些
不識擡舉。此戰必然馬到成功,我爲何要給他這樣的機會?”
麥家兄弟聞言大驚,倒是麥揚腦子轉的快,忙道:“他回去後就後悔了,後悔當衆忤逆父親的美意,說自己是窮狠了,窮怕了,好事來的太快,一時懵了頭,迷了心竅。”
“唔,算他識相。窮怕了,這話說的有意思,窮怕了的人即便好處擺在面前也不敢拿。你們可以告訴他只要忠心勤謹,這樣的好處以後還有很多很多。”
“那父親是答應帶上他了。”
“好吧,帶上他,讓他跟你們在一起。對了,他去內藏庫挑了什麼兵器,總不會把我的內藏庫搬空了吧。”
“他挑了一張鐵臂弓,一副細密鋼絲鱗甲和一把隨身匕首。除了那張鐵臂弓算得上是件神器,其餘兩件都是尋常之物,沒有搬光您的庫房。”麥揚答道。
“搬光了也不怕,反正也不是我的。”麥長寧淡淡一笑,目光忽然變得凌厲起來。麥家兄弟登時紅了臉,很不自信地低下了頭,父親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們的佩劍上,臉色陰沉了下去,這可是捱罵的節奏啊。
“那就好,回去準備吧,午後我們就走。”
“這麼急?”
“混賬!軍情緊急,豈容半點耽擱?”
老爹終於發飆了,很顯然還是因爲他們兄弟倆腰間的佩劍。
二人砸胸敬禮,抱頭鼠竄。
“這個無根的貨賄賂老子不成,就拿我兒子下手。真是不像話。”麥長寧嘟嚷了一句,取出腰間的鑰匙打開一個鐵皮櫃子,從中取出一本簿冊。這是內藏庫的簿冊,每半年上報一次,他這個監庫使其實就是個擺設,早被周府架空了,往常周府上報簿冊從不問他,這次卻鄭重其事的把簿冊報到了他這,這其中必有古怪!
通過京城的故舊麥長寧很快得知,宮務局近來人事變動頻繁,周府想借機調回中京城,這半年活動的十分頻繁,拿公家的東西去做人情,落下了虧空卻要拉他來陪綁,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麥長寧本不想搭理他,卻被兩個不懂事的熊孩子拉下了水。
“唉,眼下只能做個交換了。”
麥長寧唏噓一聲,落筆簽名,簽押了自己的印章。
……
道州慶功宴結束的第二天中午,麥長寧結束整齊趕往龍虎威堂,他要趁熱打鐵,挾得勝之勢攻打蠻族,一舉擊潰城外之敵,建立自己一生中不朽的功勳。
“軍諮使大人,請留步。”
麥長寧信心滿滿的正要出門,忽然被一名精悍的年輕軍官叫住,他眉頭一擰,此人名叫柏寧,是大都督柏光的身邊紅人,有傳言說他是柏光和族嫂的私生子。
“你,怎麼在這?”麥長寧的心裡忽然生出一絲不祥。
“末將奉大都督之命,在此等候軍諮使大人,大都督想私下見見您。”
“啊,大都督回來啦,太好了。”麥長寧言不由衷,心裡惱恨之極。眼看自己打了大勝仗,柏大都督跑回來爭功來了。
雖然如此,麥長寧還是表現的歡呼雀躍,他握住柏寧的手說:“太好了,太好了,大都督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快撐不住了,大都督再不回來,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柏寧微笑着,敷衍着,領着麥長寧去了一座偏殿。
道州軍界最有權勢的兩個人閉門密談了一個時辰,然後笑哈哈地攜手而出。俱是紅光滿面,看來談判的結果雙方都很滿意。
當下,道州大都督柏光親自升帳,當衆宣佈由他主持道州軍務,籌劃與蠻族的大決戰,論及誰代替他出城去迎接天子鑾駕時,軍諮使麥長寧主動請纓,柏光左右爲難了一陣,說道:“軍諮使代本帥前去固然最好,可惜,我失一臂膀矣。”
擊敗蠻族前鋒,保住道州城的是麥長寧,麥長寧通過這一戰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士氣,樹立了自己的威望。柏光如此赤裸裸地跳出來摘桃子,自然惹人非議,不過儘管私下同情麥長寧者衆多,但肯站出來爲他說話的人卻是寥寥,官場就是這樣,出力的未必討好,討好的總是有權有勢的。
麥長寧老謀深算,遇折而彎,不跟柏光一般見識,但他的兩個兒子卻爲此憤憤不平,說了一些過頭的話。
二人因此受了父親的一頓嚴斥,各被罰禁閉一天。
解除禁閉後,二人耷拉着腦袋,神情十分沮喪。少浪劍倒是很樂觀,麥長寧此刻離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麥氏父子分兵出城的第二天,道州大都督柏光便親道州軍主力一萬三千人,會同各部駐軍及地方民軍合計十萬人向盤踞城外的蠻族發動了進攻。蠻族奮起抵抗,卻抵不住氣勢如虹的道州軍,混戰一場後只得丟棄三頭龍骨隆獸倉皇向海州境內撤退。
柏光使用少浪劍留下的方法成功地將三頭龍骨隆獸困在山澗,等着它們慢慢餓死。潰敗中的蠻族遭遇各地援軍的截殺,死傷慘重,一時兵敗如山倒,被迫困守海州齊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