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麗紅到一中隊住的那些帳篷裡找申智青。有人見了陳麗紅,怪聲怪調地叫申智青:隊長,香姐又來了!
陳麗紅在《放下你的鞭子》裡演香姐,因此戰士們都叫她香姐。申智青鑽出帳篷,說:小陳,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帳篷裡有人學着說:小陳,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申智青回頭罵了一句:你就知道嚼舌頭!晚飯沒餵飽嗎?
陳麗紅顧不上搭話,聽了吃吃地笑,然後才說:申隊長,你晚上什麼時候練武啊?
帳篷又有人捏着嗓子學:申隊長,你晚上什麼時候練武啊?
陳麗紅又笑。申智青從陳麗紅手裡搶過木刀,闖回帳篷,用木刀指着那人說:猴子,你還嚼舌頭!是不是想我揍你一頓啊?
那人連連討饒:隊長,不敢了,猴子再也不敢了!你快走吧,人家等着你呢!
我走不走還要你管?申智青說着,就提着鋼刀和木刀走出帳篷。
陳麗紅拉了申智青趕緊走,說:你這些兵跟你很親近的啊?
這些人沒大沒小。
你年齡也沒比他們大啊?可能比他們還小吧?
差不多大。不過,別看他們平時油腔滑調的,真打起仗來一點也不含糊。
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我哪算什麼強將啊?我們都是老江手下的兵,我們在他的指揮下,才能打勝仗。
說着,到了樹林。申智青說:那你練吧!你練完了,我自己還得練。
你先練吧。
我練?那還讓你等?你沒事做啊。
我看着你練武啊,我就喜歡看你練武,看了對我也有長進啊。
黑咕隆咚的,看什麼?
我看得到,有些事情是得用心看的,用心看,即使眼睛看不清楚,但心裡面能很清楚地感覺到。
好吧好吧,你就用心看吧,我得開練了。
申智青先打了一通拳,然後又舞開了吳氏刀法。陳麗紅在旁邊看着,心裡了充滿柔情蜜意。他不管是練拳還是舞刀,都打得虎虎生風,龍騰虎躍,時時處處都彰顯出男性的陽剛之美。
申智青舞完刀,說:我今天少練點,你接着練吧!
陳麗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毛巾說:等等,我給你擦擦汗。
不用。
陳麗紅不由分說,就忙着給他前前後後地擦起來,邊擦邊貪婪地嗅着他汗味。突然,她一把將申智青緊緊地抱住。
申智青被她緊緊抱住,*的胸膛被她柔軟的胸部頂着,一時手足無措。想推開她,但好像沒了力氣,胸部暖暖的,有一種很愜意的感覺。就這麼靜靜地待着。
陳麗紅緩緩踮起腳,嘴脣緊貼住他的嘴脣,就不顧一切地遊走起來。
她的嘴脣剛一接觸上來,申智青就感覺有一股熱流從下面直衝腦門,暈乎乎的。他猛地抱住她,嘴脣用力地往下按,胡亂地擦來擦去。他雖然跟申秋英有親密接觸,但申秋英從不讓他碰嘴脣。所以當陳麗紅那柔軟溫潤的嘴脣湊上來時,他有一種特別甜蜜的異樣感覺。
陳麗紅是過來人,她在劇團裡時跟演小生的洪朝輝有過一段卿卿我我的經歷。洪朝輝出身名門世家,按理不會去演戲,當時的社會裡當戲子是被視作下三流的,但是他很喜歡演戲,不顧家裡極力反對,一意孤行要到劇團演戲。在劇團裡,陳麗紅和洪朝輝兩人,一個演花旦,一個演小生,他們把戲臺上的演的愛情故事演繹到現實生活中來,臺上演戀人,臺下也做了戀人。少男少女,戀情如火,經常找機會兩人在一起擁抱接吻。該做的都做了,只是陳麗紅沒讓洪朝輝越過最後的底線。農村劇團是季節性的,陳麗紅很喜歡演戲,她想專業演戲,聽到八大隊戰地服務團招人,就和洪朝輝一起報名了。洪朝輝在政審時就給刷了,他家是地主,這還不是主要的,關鍵是他的舅舅是國軍的一個高級軍官。當然區公所跟他說的不是這個原因,只是說男的夠了。陳麗紅到八大隊後,洪朝輝還來找過她,可是她已不太理他了,叫他以後別來找了。氣得洪朝輝恨恨地說:你這小婊子以爲成了八大隊的人就翅膀硬了,八大隊是共產黨,遲早得給國軍滅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陳麗紅說:我後悔也用不着你管,你連後悔的機會都輪不到!洪朝輝悻悻而去,以後再也沒來找過她,他自己很快就有了新歡。陳麗紅不理洪朝輝,是因爲她喜歡上了申智青。申智青身上那種特有的男子漢偉丈夫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她。她感到,跟申智青比起來,洪朝輝簡直不是男人!那弱不禁風的身板,那娘娘腔的裝模作樣,事後想起來覺得奇怪,自己當時怎麼會喜歡這種人?如果叫常人看來,洪朝輝的條件比起申智青來是天壤之別,洪家是名門世家,有家產萬貫,而申智青如他自己所說是窮光蛋。但感情這東西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陳麗紅偏偏就是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