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山城計記酒店進來了一個彪形大漢,他一進來叫了三斤頂陳酒,一盤牛肉,一隻燒雞,就大吃大喝了起來。吃完後,他便起身離店。
酒店夥計把他攔住,冷笑道:同年哥,你還沒付酒錢呢!那人從身上摸出一枚串蓑衣的鉤針,往櫃檯上一扔,說:我用這個當作酒錢!
夥計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吃白食的,說:你開什麼玩笑!你這什麼狗屁東西也能當酒錢?快拿錢來!不然,你就出不了這個門!
那大漢火了,一把抓過那夥計的領口,說:你敢說我的寶貝不值錢?叫你們掌櫃的來!
那大漢一放手,那夥計就摔在地上。但那夥計還嘴硬:我知道你是來吃白食的,我們既然開得起酒店,就不怕有人鬧事!
旁邊的夥計連忙進內叫掌櫃。
掌櫃聽了夥計的報告,他出來拿起鉤針看,然後疑惑地問:敢問好漢,你這鉤針是哪裡來的?
大漢氣壯如牛地答道:是姓申的大哥給的!
掌櫃一聽臉色馬上變了,點頭哈腰地說:好好好,好漢請跟我來。
掌櫃就把那大漢帶進裡屋。
約摸過了一刻鐘,掌櫃從裡屋出來,對兩個夥計訓斥道:你們以後不能隨便得罪客人,你們知道剛纔是什麼人嗎?他是青幫的!得罪了他們,我們這酒店還開不開了?
掌櫃指着剛纔吵架的夥計說:你快拿酒菜來,我還要請那位好漢喝酒。
那夥計拿了酒菜進入裡屋,只見那大漢斜倚在太師椅上,二郎腿架在八仙桌上,掌櫃計項祥正在給他點菸呢。夥計放下酒壺,急忙退了出來,心裡暗自後悔剛纔對那人的發火。
夥計離開後,屋裡兩人相視一笑,恢復常態。原來那大漢是申智鐵派來的特務中隊戰士陳斯風。剛纔他們的樣子是做給那夥計看的,他們聽到門外腳步聲,就做出這副樣子來。
陳斯風從八仙桌上放下腳,吸了一口煙,笑道:你別說,我裝江湖好漢還有幾分相似呢。
酒店掌櫃計項祥忙說:像,如果不是夥計事先告訴我,你拿了串蓑衣的鉤針,我也會以爲你是來敲詐的。我一聽說有人串蓑衣的鉤針當酒錢,開始也覺得奇怪,後來想是不是老申來了,但出來一看又不是他,所以問你是誰的,你說是申大哥的,我就知道是老申派來的。
老申跟我說,你拿了鉤針去,老計就會明白,我還不太相信。這裡有什麼故事嗎?
也不算什麼故事,以前老申做手藝時,我給他買過鉤針。這個鉤針是不是我買的那個已經搞不清楚,但是誰會拿鉤針來當呢,當然會想到老申了。
哦,原來是這樣。你剛纔說,你也不知道這次刺殺李俊生的行動?
是啊,他們沒通知我,我怎麼知道呢,何況他們是深更半夜做的事。我只是在天亮時分聽到城北方向響了一陣子槍,後來街上在傳說保安團打死了很多共產黨。我心裡着急,偷偷去老毛米店的街上看,發現米店關門,就知道老毛真的出事了。我也在想要不要撤,但我相信老毛的爲人,估計他不會把我供出來,其他人又不知道我這個點,就是出叛徒也找不到我,所以就沒撤。唉,你不說,我還想不到有這麼嚴重,怎麼就全完了呢?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是楊國銘報告的。
楊國銘是誰?
是銀山支部委員。
不是說全完了嗎?怎麼他沒被抓?
他說他生病了,老毛就沒讓他參加行動,他現在已經躲起來了。你說他的話可信嗎?
不好說,老毛這人還是蠻體諒人的。可是現在我們的人全被殺的殺,抓的抓,誰能證明他說的是真的呢?
問題就在這裡。老申讓我來考察老楊,你說怎麼考察好?
老申是不是也讓你來考察我?
這-老申跟你的想法一樣,相信老毛不會出賣你。
這就對了!老毛是個好同志,他肯定不會當叛徒的。老楊倒是值得懷疑,爲什麼其他人都出事了,獨獨他沒事?我雖然不認識他,但我憑感覺有些不對頭,怎麼就這麼湊巧,正好他生病了?我們怎麼聯繫他?
這事我來想辦法。
老陳,現在銀山就剩我了,你得相信我纔好辦事啊!老楊既然能跟你們聯繫上了,就不可能不告訴聯繫辦法。你就住在我這裡,我們慢慢想辦法考察老楊。
老申說了,你是絕對不能暴露的,所以跟老楊聯繫的事只能我去做。我也不能住在你這裡,萬一老楊有問題,就把你暴露了。
那你住哪裡?
我住旅店。
那你拿些錢去。
我帶錢了。我先出去一趟,有事再來找你,反正你的夥計已經知道了,我是來敲詐你的。如果我在這兩天內不來找你,肯定是出事了,你想辦法告訴老申,老楊是叛徒。
那好,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