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鳳繼續說:我姐這樣一個對革命有功的同志,如果有人敢虧待她,我首先不答應,老江也不答應,所有革命同志都不答應!我同申智鐵、申智青等幾個八大隊老同志通過電話,他們也是這個態度。姐,你別哭,今後如果有人敢虧待你,你打電話給我,我和老江立馬趕過來。我就不相信了,這裡是革命老區,是共產黨領導的地方,不是土匪窩,由不得任何人胡作非爲!連一個革命的有功之臣都保護不了,還像話嗎?
吳翠藍接着說:楊副局長剛纔的講話很重要,我們要深刻領會。楊副局長的級別比我們縣委書記還高,比我就高多了,哈哈!一品官一品才,她的水平就是比我們高。剛纔吃飯時,楊副局長說了,她是爲領導同志負責保健工作的,武臨市委領導、省委領導、到武臨休息的中央領導,他們的醫療保健都是由她安排的。因爲保密楊副局長沒說明白,但我猜出來了,這其中可能還包括我們黨的最高領導。高層領導接觸多了,水平自然就提高得快。剛纔楊副局長談到龔春蓮同志的革命經歷,抗戰時期我在傅村區委工作,我可以證明。老江的安全保衛是由龔春蓮負責的,而且做得很好。當時同敵僞頑鬥爭形勢那麼複雜,老江作爲黨的主要領導,安全是非常重要的。後來老江爲了工作方便,從老龔家搬出來,結果就出問題了。這從反面證明了龔春蓮同志工作的重要性。吳琅坤是銀山八縣旗幟式的人物,是人們的偶像,徒子徒孫成千上萬,龔春蓮同志作爲他唯一的女徒弟,他視作親生女兒,他完全看在春蓮同志的面子上留在八大隊,從而使八大隊的影響迅速擴大,這個功勞也是很大的。至於派進國民黨內部這一節,我不清楚,因爲我黨地下工作是單線聯繫的,但凡最重要的人員都由領導直接一個人掌握。春蓮同志這個關係既然由老江直接掌握,說明她是一個非同一般的地下工作者。從產生的作用來看,春蓮同志的確沒有辜負黨的重託,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剛纔楊副局長舉了兩個例子,我就不重複了。我是三八年入黨的,我覺得自己對革命的功勞就沒春蓮同志大。程元亮,你是四二年入黨的,你的功勞有春蓮同志大嗎?
程元亮說:沒有,沒有。
吳翠藍不客氣地說:你當然沒有她的功勞大!你做過什麼呢?我一直是你的上級我還不清楚?八大隊北撤後,我派人聯繫你,你就不敢出來工作了,我當時就想開除你的黨籍。剛纔楊副局長批評得對,我們沒有保護好革命的有功之臣。黃書記,我不太明白,春蓮同志沒一分土地,你們怎麼會評她爲地主呢?
黃秋生說:吳科長批評得對,這個問題我有責任,犯了左的錯誤。土改完了我回縣委工作,縣委領導已經批評過我了。我在這裡向龔春蓮同志,向楊副局長和其他同志道歉!問題是大錯已經鑄成,改正起來很麻煩,看以後有沒有機會改正。現在的唯一的辦法是今後鄉村兩級不要把龔春蓮同志當地主對待,給她恢復政治上的地位。
陳小春說:上面領導說的話,讓我很慚愧,沒有保護好龔春蓮同志,我的責任最大。以後我們在工作中應該恢復龔春蓮同志應有的政治地位。
楊海鳳問:程元亮,你是棗溪農會主席,把我姐評爲地主,你沒有責任嗎?
程元亮慌忙站起來,點頭哈腰說:我有責任,有責任,以後改,一定改。
楊海鳳又問:癩頭,你有沒有欺負我姐?
程志林語無倫次地說:沒有……不……有有,不敢,再也不敢了。
楊海鳳說:姐,以後癩頭再敢欺負你,你就給我狠狠揍他,責任我來負,醫藥費我來出。
龔春蓮捂着臉,不住地哭泣。
龔德興看着龔春蓮這麼傷心,心疼不已,說:媽的,我妹這麼一個對革命有功的人,被你們欺負成這樣子!太氣人了!癩頭!你以後再敢動我妹一個指頭,我把你的手剁下來,你信不信?
程志林“撲通”跪在龔德興面前,說:不敢,再也不敢了。
龔德興猛拍了掌桌子,怒道:呸!你不是要我妹嫁給你嗎?你這狗屎一樣的東西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嗎?
陳小春勸道:老龔,你彆氣,別生氣,沒有照顧好龔春蓮同志,我有很大的責任。
龔德興說:老陳,這些跟你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好人。智鐵跟我也談過,好端端一個革命老區搞得烏七八糟,對得起誰啊?
陳小春指着幾個村幹部說:你們幾個給我聽着,今天省裡縣裡區裡的領導都在這裡,我把話撂在這裡,棗溪是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革命老區,搞不好的話,我這個做鄉長的也臉上無光。如果你們再亂來,我就先把你們全撤了,然後我向縣委辭職。今天的情況,我也會向縣委報告的,如果你們敢告刁狀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吳翠藍說:老陳,你別攔他們,讓他們去告!我就不信,還真翻了天了!老龔說得對,好端端一個革命老區搞得烏七八糟!我們這些出生入死過來的革命同志看了都心疼。
楊海鳳說:陳鄉長,不用你報告,今天的事我負責,讓他們告去,到時候我和老江自然會向銀山地委陽嘉縣委說清楚的。總之一句話,誰敢欺負我姐,我就對誰不客氣!小戚,我們走。
傅美菊說:海鳳,住一晚明天走吧,你還沒跟你哥好好聊聊呢。
楊海鳳說:不了,明天還有事呢,以後有時間我會常來的。
楊海鳳跟吳翠藍、黃秋生、陳小春和幾個鄉幹部一一握手告別。程元亮等想來握手又不敢,楊海鳳理也不理他們。
在車上,楊海鳳含淚朝龔春蓮大叫:姐,你一定要保重!我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