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笑,讓我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怎麼樣的分量。更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麼對付我……並且他在提到方太師時眼中的仇恨,更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陸清然雙眼帶着癡迷,帶着癲狂帶着滔天的恨意吼道:“方應和那個老匹夫,他算什麼東西,你把你們藏起來,還讓你們過那樣的日子,我定不會放過他!”
我緊緊的握着拳頭,陸清然許是看見我眼中的恐懼,聲音又轉爲溫和:“阿歡別怕,別怕……我回來了,沒有人能傷害你,只要有我在,沒有人再能傷害你和你娘。只要你想,只要你娘想,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我也摘下來捧到你們面前。”
他竟然說我能擁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那爲什麼我和我娘,住在方太師府下人房的時候,他不出現?爲什麼我和我娘和野狗搶吃的的時候,他不出現!
我勾勒出一個可以稱之爲輕蔑的笑容:“九千歲,你知道嗎?我娘已經死了。就在你一手把控的皇宮裡,先被人用板子打了半死,最後關在地牢服下毒藥,不見天日。埋葬她的時候,鮮血從棺材縫裡溢出來,死的時候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你說你會保護我,可我孃親這樣的死法,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陸清然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她死了?”
我對上他的雙眼聲音陰沉,“是啊,她死了,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護不住我娘?”
陸清然因爲我的話,眼角帶着一抹傷痛,“不可能,這不可能,宮裡到處都是我的人,她怎麼會死在宮裡?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我冷哼道:“兩年前的春節宮宴,他跟隨方太師進宮,然後再也沒有回來。那時候你在哪?你手中的權力又在哪?你保護不了她,你也保護不了我!”
就因爲我和孃親長得一雙一模一樣的眸子,我的命,不但太子惦記,皇上惦記,貴妃惦記,太后惦記……現在又多了一個所謂的九千歲歲惦記着。
我微微一笑,“九千歲,既然如此,請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保護我?”
他聽到我的話,慢慢往後退了兩步,手一揮,藍羽隊便壓着本該已經被關在地牢的顧雲出現。
顧雲被藍羽隊的人壓着頭,見到陸清然站在我身邊,目光滿是殺意:“狗奴才,離她遠一點!”
陸清然對顧雲的話衝耳未聞,對我邪魅一笑,語氣中又帶着絲絲的討好:“公主殿下,太子就在你面前,隨你處置。”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傷疤,到現在還拿不準,陸清然對我的態度轉變到底是何種原因?又或者說,他這樣是故意的麻醉我的神經,後面慢慢的折磨我......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藍羽隊只聽命太后一人,九千歲也很有可能是太后的走狗。
我揚起淡淡的笑意,擡腳慢慢的向顧雲走去,陸清然站在我的身側,天知道這短短的十幾步對我來說經歷了什麼。
但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弄清楚陸清然對我到底是殺還是留,或者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顧雲見到這一幕怒不可遏的大叫道:“陸勤若干,你這個狗奴才,是想要造反嗎?本殿下是太子,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拿什麼交代!”
我輕笑,擡眸,舉起右手。對着陸清然小聲說道:“太子這樣的人物,自然要放到以後慢慢對付。”
我把手腕上的傷疤露給他看,“方太師曾經斷了本公主一條手腕,還名人狠心將孃親的屍體隨意葬在亂葬崗,既然九千歲自稱要保護本公主和孃親這個仇,要不要……”
我的話還沒說完,陸清然扶手一攤,藍羽隊從地下撿起戒尺,恭敬的放在他手心中。
他緊緊的攥着戒尺,眼神霎那間變成了那個殘暴,狠絕的九千歲。
那把戒尺輕輕鬆鬆就能把人抽得皮開肉綻,陸清然拿着,緩步向顧雲走去。
難道說他真的像自己表述的那樣,與孃親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爲什麼自我出生以後,聽不到他一點消息,爲什麼我和孃親要待在太師府的下人房,一直任人欺凌,還有孃親的死,還有我進宮後被顧雲狠狠利用的那一整年……
陸清然越來越靠近顧雲,顧雲的手已經被侍衛拉上前了。
我瞥了一眼顧雲,他狹長的眸子裡全是漠然的情緒,以及我看不懂的受傷暗涌……
“阿歡……”
他那雙眸子啊,就像是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貓小狗,可憐兮兮的,又惹人心疼。
陸清然眼尾一挑:“太子殿下,當着本座的面演這種情根深種的戲碼,真當宮裡沒人記得你的怡情妹妹了嗎?”
顧雲有一個青梅竹馬?!
我的心比剛剛更疑惑了……還以爲自己早已調查清楚,卻沒想到這宮裡,到處都是秘密,到處都是……
陸勤若干突然對我行禮道,“公主殿下,您說,希望奴才打多少下。”
我現在不管陸清然對我到底是什麼目的,顧雲那一顆冰涼刺骨的心,早已激起我內心中的憤怒,憤怒染紅了我的雙眼。
“九千歲,看見了嗎?本公主臉上的傷,還有本公主身上無數的鞭傷,都是拜這個顧雲所賜,以及我這雙能讓你回想到故人的眸子,都差點毀在他的手上。打他多少下,不知九千歲,有什麼高見?”
陸清然的視線停留在我臉上,眼下原本已經好了的傷疤,纔剛剛因爲蠱蟲破體而出,而鮮血淋漓。
他看着我的眼睛,帶了一絲絲的魅惑,聲音溫柔,卻無比殘忍的說道:“既然他讓公主殿下受傷,以牙還牙,他總是要還的。”
顧雲突然擡起頭,眸子冷冷的望着我,“原來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想我……自從你當上北齊的公主,不論我如何掏心掏肺的對你,權當沒有看見。不信我,一直都不信我,我甚至懷疑,你曾經說的愛,是不是也全是假話?”
他一步步利用,卻對我說,我從頭到尾我付出的感情都是假的。那當初我死了,被喂下毒藥,都是我活該?
他怎麼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指責我。
“公主殿下。”陸清然的戒尺狠狠的打在顧雲的手心,慢悠悠的對我說的,“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保公主殿下逍遙快活一日;只要我一天不死,藍羽隊就爲公主殿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