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保命: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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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秋沒說話,倒是站在她身後的公公開了口:“不過是尚宮局一個下賤的宮女,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莫說陳公公身爲掌事大公公,根本不會將你放在眼裡,即便真的想要你的命,又與元秋姑娘有什麼相干?”

“養不熟的白眼狼,快滾!”

他這話說的太精妙了,讓我無力反駁。

確實,我活着還是死了,都跟元秋無關。

話音才落,引來衆人的目光,元秋假模假樣的斥責了那人幾句,大意不過是我年紀還小,讓他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可元秋斥責的嘴角上揚着,眼中也充滿了得意。

汪貴妃本就沒走遠,被公公的話吸引,停下了腳步,回頭手指向我,如刀子一樣的聲音砸在我的心上:“本宮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尚宮局宮女,都能欺到寧芳宮門上來了?來人啊,把這賤婢……”

“等等!”我俯着身體,沒有抖,抹去眼淚,擡眸直直望進汪貴妃眼中。

我的心緩緩平靜下來,與其被陳公公不聲不響的弄死,倒不如在汪貴妃這兒搏一把,說不定還能有不一樣的收穫。

“奴婢自知低賤,但亦有求生之心,掌事陳公公欲害奴婢性命,奴婢已然走投無路,還請貴妃娘娘處置完奴婢之後,能替奴婢說上幾句話,免了這災禍。”

“大膽!”元秋呵斥,“你這賤婢還不快滾,免得污了娘娘的眼睛!”

元秋想拖我離開,我甩開她的手,直起身子,直愣愣的跪在原地。

“你?”汪貴妃冷哼了一下,“看着年紀輕輕,倒是有幾分傲骨,好,本宮成全你這傲骨。來人,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

“你若是僥倖活了下來,本宮就替你說上幾句好話,若是死了,便當是替本宮肚子裡的孩子祈福了。”

我哪有什麼傲骨,不過是想活下來替母親報仇罷了。

宮女把我按在長凳上,板子一下接着一下落在我身上,汪貴妃端了茶坐在一旁細細的品着:“這血紅落下,落在雪地裡,倒像是開出了花兒,甚是好看。”

元秋就站在一旁,眼中似有淚花。

板子落在皮肉傷的聲音,落盡我的心中久久不能散。

即便是多年以後,我大仇得報,這聲音在我心中依然沒有散去過。

它時時刻刻提醒我,要忍!

三十大板還沒打完,我就暈了過去,被冰水澆醒之後,寧芳宮門口早已沒人,鮮血順着長凳滴在地上,印的我的眼睛也變得赤紅。

我慢慢從長凳上爬起來,扶着樹幹站了許久才勉強能走。

獨自一人,一瘸一拐的找到回尚宮局的路,路過寧芳宮後門,我停了下來,把從徐公公身上順來的東西丟在門腳。

一笑,轉身接着走。

我要替母親報仇,必須要一步一步謀劃,不能再如今日這般莽撞,害自己落入危險境地。

必須要成爲人上人,必須要讓後宮衆人都不能欺凌!

“啪啪啪!”

枯井邊,殿下站在暗處衝我拍掌:“你這丫頭,倒比我想的還要能忍,佩服,佩服!”

幾聲巴掌聲在靜謐冗長的宮道上,顯得特別的刺耳。

暗處,從徐公公身上順來的東西已經被人撿走,殿下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我一眼,徑直往前走:“方歡,你靠近本宮有何目的?”

我眼簾一擡,“回殿下的話,奴婢進宮是來尋仇的。”

他聽我說完母親被杖斃的事情,狹長的眸子中盡是狡黠:“汪凝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找她尋仇?”

我站起來,朝殿下的耳邊靠過去,見他不低頭,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用盡全力抓着他的衣領狠狠一拉,“奴婢替殿下做了這麼多事兒,總該有點回報。”

“奴婢鬥不贏汪貴妃,殿下也不行嗎?”

他轉頭深深看了我一眼,緊接着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成功了,上位者最擔心的就是背叛,只有讓他相信我所有圖謀,才能讓他相信他能永遠的控制我。

我回到尚宮局,玲瓏早就領了陳嬤嬤的令等在門口,見我回來,一腳踢向我的膝蓋。

雙腿跪進雪地裡,身上當即砸過來許多雪球,玲瓏更是毫不客氣的踩上我的手背,“小賤人,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有被罰跪了呢?”

“嘖嘖嘖,讓我看看,這大冷的天,這嬌滴滴的可人兒,實在是太可憐了……”

她嘴角帶着笑,一邊說一邊把雪團成球,從我的衣領塞進去。

見她一副小人得勢的樣子,我忍不住哼笑,卻再次觸到了她的神經,她踩着我手背的腳狠狠往下,右手更是捏着我的下巴,強行與我對視:“你笑什麼?!”

“笑你。”

“笑我什麼?!”

笑你狗仗人勢。

我故意不再開口,低着頭,任由她羞辱。

許是見我沒反應,玲瓏口中的話越發不堪入耳,塞雪球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好似這樣就能發泄她心中的怨氣一般。

寒氣透過我的皮膚滲透進骨髓。

我低着頭,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口中呼出的熱氣越來越少,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趁機裝暈倒下,幾乎同時,耳邊傳來尖叫。

接着有人把我擡進屋子,那個小姑娘說的沒錯,沒有人敢真正讓還沒有被各宮挑選的宮女出事,那些欺負我的人,不過是虛張聲勢,等着我主動犯錯罷了!

醒來時,我躺在溫暖的被窩裡。

不對勁!

這不是我的被褥!

我猛地睜開眼,才發現這不是我的寢臥,到處都放着價值不菲的擺件,我在那兒?

吱呀一聲,門從外面打開,元秋穿着精緻的小棉襖進來,見我醒了,眼中都是欣喜:“您終於醒了,七小姐。”

七小姐,多麼諷刺的詞,高高在上的方太師根本不承認我的存在,我又算什麼太師府的七小姐呢?

我不說話望着她,她放下手中的食盒,笑着打開:“七小姐,奴婢帶了點吃食,您快過來吃點。”

姿態和昨日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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