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趕緊翻身坐了起來,把春宮圖一把塞進了枕頭底下。
這時,就見顧菲菲春衫半透,髮絲微潤的走了進來。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美人方出浴,真彷彿出水芙蓉,海棠微雨!
楊墨頓時呆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半晌。
顧菲菲的臉刷得一下紅了,轉身掩上了房門。
轉過身來,半透的春衫忽如浮雲般,被風吹起,從顧菲菲的肩頭滑落。
雪白的胴體頓時完整的呈現在楊墨身前。
楊墨腦袋裡嗡得一聲,鼻血差點噴出來。
就見顧菲菲緩緩向他走來,身如弱柳扶風,面如三春桃花。
楊墨支支唔唔的說道:“菲菲,你這是……”
“你不想要奴家嗎?”顧菲菲含情默默的望向楊墨。
楊墨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盯着她的俏臉問道:“爲什麼?”
“奴家可以確信,香皂一定能幫奴家復仇!奴家無以爲報,願以身許郎君!”
彷彿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楊墨立刻就醒了。
一把抓住顧菲菲香肩,冷冰冰的說道:“配方我會給你,仇我也會幫你報,你大可不必如此!”
說完,就鬆開顧菲菲,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衣裳,披在了顧菲菲肩上。
顧菲菲眼淚刷得一下奪眶而出。
忍着心痛轉身道:“你是不是以爲奴家不知廉恥,隨便哪個男人都願寬衣解帶?”
顧菲菲氣得瑟瑟發抖,雙手緊緊的抓住衣帶,遮掩着最後的尊嚴。
眼中淚滴撲簌簌的掉落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楊墨心底本能的泛起一陣憐惜,伸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我只是不想你因爲利益這麼做,你明白嗎?”
“我就是因爲利益,我就是想要香皂的專屬權,我就是要復仇!”
顧菲菲一把推開楊墨,攤坐在牀上,泣不成聲。
楊墨默然退出房間,掩上房門,轉身離開。
他能夠理解顧菲菲,但很可惜,顧菲菲不能完全理解他。
她陷入仇恨太深,恐怕不到大仇得報,是不可能清醒的。
楊墨嘆息一聲,邁步出到前院。
爲免顧菲菲再撞見他,彼此尷尬。
他乾脆讓樑安帶着他到城裡各處逛逛,去看了看他說的鼓樓。
那地方魚龍混雜,京西道的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楊墨想去聽聽,有沒有關於水泥的消息在坊間流傳。
姚軍師堅持要帶着兩名親衛隨行。
楊墨勸他留在宅子裡。
只帶着兩名便衣親衛,跟着樑安走了。
姚軍師在府城太顯眼,帶上他可能什麼小道消息都聽不到。
一行人到了鼓樓下面的露天茶攤。
楊墨果然看見很多販夫走卒,聚在茶攤的帳篷底下,聊得火熱。
可不知怎麼的,等楊墨他們一坐下來。
這些人卻立刻就像鋸了嘴的葫蘆,一句話也不說了。
楊墨很是納悶,難道這些人認識自己?
坐了一會兒,他乾脆又起身去了另一處茶攤。
結果還是一樣的。
只要他一坐下來,這些人全都不吭聲了。
這倒怪了,楊墨只好帶着滿腦袋問號起身離開。
讓樑安明天一個人過來,再好好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人又兜兜轉轉,遊覽到了北邊臨漢門一帶。
他們纔剛一靠近城門,立刻就有人上來盤問。
看到城裡的守軍很是警惕。
直到看見楊墨腰間的那塊玉佩,這些人才恭敬的退開。
楊墨登上城樓,江風迎面吹來,視野立時開闊。
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呈現在他眼前,一掃他胸中鬱悶之氣。
只見寬闊的江面上波光粼粼,泛着天青色。
江對面細長的堤岸遙遙在望,掩映在水光天色中,顯得極爲渺茫。
襄陽水軍的船隻在江上全速航行着,船上大大的呂字旗迎風招展。
也不知是在進行軍事演練,還是另有目的。
百舸爭流,千帆競渡,極是壯觀。
一座寬大的浮橋架設在江面上,直通對岸的樊城。
一隊馬軍正從橋上飛奔而來。
浮橋爲之上下波動,在江面上盪開一輪輪漣漪。
楊墨正自欣喜,觀賞到如此盛況。
忽然間,江面上鼓聲大作。隆隆聲隔水傳來,猶如陣陣悶雷。
欣喜頓時變作了驚駭。
楊墨一回頭,就見順着石階奔上來一行行守軍。
城牆和內城的鼓樓上,都跟着隆隆聲大作。
眨眼之間,守軍就已經全數登上城牆,如臨大敵!
身後兩名親衛臉色大變。
其中一人說道:“城外出事了,先生快隨我等回去。”
楊墨心裡一驚,難道是猛兀兒人打過來了?
江面上除了那支水軍船隊,平靜如常。
怎麼看也不像是打仗的樣子。
他轉身要跟着二人下城樓時,纔看見城西邊萬山的方向上。
升騰起一股狼煙,直衝霄漢。
看來是北邊發生了戰事。
楊墨趕緊在兩名親衛的護送下,下了城樓,向內城奔去。
剛走到鼓樓下,就看見一隊人馬從玄武路上炸街而過,掀起一陣塵土。
煙塵過處,就聽見街對面有人喊道:“那是我大哥!”
楊墨聽得耳熟,急奔過去。
原來是姚軍師聽見鼓聲,帶着張順,牛莽他們過來接應。
剛纔說話的是牛莽。
馬隊爲首的一員虎將,怒目圓睜的衝了過去。
聽見喊聲,又在馬上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流露出驚疑之心。
不過他並沒有停下來,一路往西門去了。
姚軍師回頭看了牛莽一眼,好奇的問道:“你認識牛校尉?”
“他是咱哥!”牛莽自豪的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老朽看着你眼熟。”
楊墨迎上前來說道:“剛纔過去的是富哥?”
“就是我哥哥。”牛莽肯定的說道。
牛家三兄弟的體型,在軍中都極爲罕見。
那人雖然全幅武裝,頭上戴着鐵盔,楊墨還是認出了一二。
這時得到確認,就更好奇了。
這隊人馬顯然就是剛纔江上看到的那支馬軍。
他們忽匆匆的趕去西門,是去幹什麼?
“姚老,西郊發生了什麼事?您老可清楚?”
“侯爺今天一早就去了萬山,若老朽所料不差,多半是侯爺出事了。”
姚智勝心事重重的說道:“走,咱們快去西門看看有什麼消息。”
鼓樓離西邊的定襄門並不遠。
衆人來到定襄門下時,這裡已經亂哄哄的擠了一堆人。
一個膀大腰圓的校尉手執長槍騎在馬上。
正與守門校尉爭鋒相對。
那人正是牛莽的長兄牛富。
牛富雙眼血紅,跨下戰馬被他單手提着馬繮勒得直翻白眼。
戰馬打着響鼻,鐵蹄焦燥不安的砸着地面,滿地打轉兒。
“快開城門,老子要去營救侯爺!”
“正是侯爺吩咐,一遇戰事,即刻封鎖城門,任何人無令不得擅出城池半步。”
守門校尉據理力爭。
“你瞎呀!侯爺有難,誰敢擋老子!”
牛富怒了,一挺手中長槍,便要向守門校尉刺去。